“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王之渙的一首詩,讓玉門這個名字響徹千年。但那時的玉門,代表的是邊塞的蒼涼。
而對于現代人來說,玉門代表的是另一種更具體的悲涼——資源枯竭。
在甘肅的戈壁灘上,矗立著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城市。這里的房子幾百塊錢一套都沒人要,街道空無一人,紅綠燈孤獨地閃爍。
誰能想到,就在幾十年前,這里曾是中國的“石油搖籃”,繁華程度堪比“小香港”。
它,就是玉門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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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戈壁灘上的“黃金時代”
1939年,中國第一口工業油井在這里噴出黑金,一舉摘掉了中國“無油國”的帽子。
抗戰時期,這里生產的石油占了全國總產量的95%,可以說,玉門的油,流淌在抗戰運輸線的每一根血管里。
新中國成立后,玉門更是迎來了高光時刻。它是全國第一個石油工業基地,也是甘肅最早設市的城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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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玉門,富得流油。
當全國人民還在為溫飽發愁時,玉門的石油工人們已經住進了樓房,用上了液化氣。歌舞廳、電影院、大飯店遍地開花,來自五湖四海的年輕人匯聚于此,整座城市夜夜笙歌,熱鬧非凡。
它就像一位慷慨的母親,不僅產油,還為大慶、勝利等油田輸送了10萬多名技術骨干和4000多套設備。
可以說,中國石油工業的大半壁江山,都是從玉門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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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油盡燈枯,繁華落幕
但是,資源總有挖完的一天。
從90年代開始,玉門的石油產量出現斷崖式下跌。到了2003年,很多油井直接停產。
對于這座單純依賴石油的城市來說,這無疑是判了死刑。
沒有了油,就沒有了工作,也沒有了希望。
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逃離”開始了。
先是石油管理局搬到了酒泉,接著是醫院、學校、企業,最后連市政府也搬到了70公里外的新區(玉門鎮)。
曾經擁有20多萬人口的熱鬧都市,瞬間被抽干了靈魂。
90%以上的人口離開了,只剩下不到2萬名走不動的老人,留守在這座空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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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被封印的“時間膠囊”
現在的玉門老城,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電影布景,又像是一個被按下暫停鍵的世界。
走進這里,你會感到一種窒息的寂靜。
街道兩旁是密密麻麻的廢棄樓房,窗戶大多被磚頭封死,或者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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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人聲鼎沸的電影院、工人俱樂部,如今大門緊鎖,積滿了灰塵。路邊的招牌還停留在上世紀90年代的風格,仿佛時間在這里凝固了。
這里可能是全中國房價最低的地方。
幾千塊、甚至幾百塊錢就能買一套房,但依然無人問津。因為買了也沒用,沒有暖氣,沒有完善的供水,甚至連鄰居都沒有,只有無盡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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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結語
站在老城的廢墟上,看著遠處依舊巍峨的祁連山,和穿城而過的石油河,很難不讓人感到唏噓。
玉門老城,就像一位為了家庭操勞一生的老人。
年輕時,它毫無保留地獻出了自己的血液(石油),滋養了整個國家;年老色衰后,它被吸干了養分,孤獨地留在戈壁灘上,慢慢風化。
這是一座城市的悲歌,也是工業文明的一聲嘆息。
它提醒著我們:在資源的盛宴之后,如何體面地收場,是我們必須面對的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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