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嘍,大家好,今天小墨這篇評論,主要來分析海淀媽媽把孩子時間精確到如廁,醫生卻說這在制造"非人"。
每到開學前,北京兒童醫院拒學門診的掛號頁面總是秒光。被父母拉來看病的孩子年齡越來越小,有些小學生一聽"上學"兩個字就開始頭痛惡心,手腳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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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梁鴻走訪了全國三個地方,訪談了約七八十位孩子、家長、精神科醫生和心理咨詢師,寫下了《要有光》這本書。她說得最多的一個詞是"擠壓"。"我們所承載的病態,社會結構的巨大擠壓,全部給了孩子,孩子在替我們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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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淀媽媽在社交媒體上已經成了一個標簽,"時間管理大師""雞娃機器"。梁鴻聽過不少這樣的故事:孩子的每個小時都被安排得密不透風,甚至連大小便的時間都被固定下來。為了讓孩子步步為營,父母摸透了各種升學秘籍和特殊的教育方法。
有的孩子一天24小時幾乎沒有什么時間能由自己支配,"就像一個工具,或者像一個冷漠地行走在人世間的無辜者"。精神科醫生張殊告訴梁鴻,一刻不得閑的中國孩子,在心理學層面上經歷著"物化"的體驗:"感受不到'我'的存在,物化是一種非生命體的感覺,就是人不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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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非人化"的現象也延續到了大學校園。梁鴻教書這些年,她最直觀的感受是課堂越來越安靜了。激情澎湃地講授之后,臺下既沒有人提問,也沒有人抬頭。
小組討論,學生們常常在兩分鐘之后就靜默下來。"作為老師你是非常傷心的,青春時期最光華的時刻,我們是疲倦的,沒有任何創造力"。
新華社12月曾報道,近年來青少年心理健康問題引發社會廣泛關注。專家指出,學業壓力過大、家庭期望過高、缺乏情感支持是導致青少年心理問題的主要原因。一些家長對孩子的管控已經到了事無巨細的程度,這種過度控制反而讓孩子失去了自我成長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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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訪談過程中,梁鴻聽到了大量令人心痛的案例。
女孩敏敏被送進超級中學后,時間以分鐘計算。她要小跑去食堂、以最快的速度扒飯,飯菜嗝得胃痛。因為不想去學校,她被媽媽狂扇耳光。
由于和父母無法溝通,她喝洗衣液、吞安眠藥,以自我傷害的方式無聲反抗。梁鴻認識她的時候才16歲,已經休學三年。她依然記得那天準備吃90粒安眠藥,結果只吃了89粒。她說如果我的父親走進來看見我的遺書,我可能就不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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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子生雅雅考進了全市最好的中學,但緊接著,同學之間的競爭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她。考試中,她聽到同桌率先翻卷面的聲音,雅雅開始心慌焦慮,手心濕滑得握不住筆。但是父親無法承認她心理遭受的問題,拒絕陪女兒一起看病。
高三男生小遇考到了一所二本學校,父親得知后勃然大怒,把家中的東西砸了個遍,并把他送去超級中學復讀。在縣城的超級中學,分秒必爭,因為課間搶不到廁所坑位,幾乎所有同學都有痔瘡。放眼望去,每扇窗戶都有網編的防護網,連書都扔不出去。
梁鴻寫了三個地方的孩子。北京的高知家庭,父母的認知往往是非常高的,但也隨時相伴的可能是控制欲強。他們每一天恨不得24小時貼著孩子,管著孩子,但是這反而造成一個最大的盲點:我們看不見孩子,孩子都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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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丹縣,孩子抑郁的原因卻完全不一樣。花臂少年13歲,奶奶去世了,他的爸爸、爺爺、姑姑都在外面打工。當他變成一個生病的孩子,身邊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換句話說,在這個小孩的生命的內部和外部,他沒有得到過愛,沒有得到過陪伴。花臂少年的刺青是不完整的。他整個胸前是一個哪咤,但他腿部的人物只是個線條,沒有填充顏色,因為他沒錢了。
央視新聞12月報道稱,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問題同樣值得關注。由于長期缺乏父母陪伴,一些留守兒童通過刺青、染發等方式尋找群體認同。專家呼吁,家長即使在外務工,也應通過視頻通話等方式保持與孩子的情感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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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說,兩代人面臨的問題完全不一樣。她那一代從農村的戶口變成商品糧,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命運的改變了。她從農村考上了中專,又考上大專、本科、碩士、博士,一點點從一個小村莊來到大城市。"我的道路是非常清晰的,所以我們會相信努力一定能改變命運"。
但現在,那一套經驗是相對失效的。孩子們一出生就不為吃穿奮斗,努力也可能達不到改變命運的結果。所以他們在思考更抽象的問題:我為什么要這樣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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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不太喜歡用"原生家庭"這個詞語,她覺得它把創傷給縮小化了,把所有的不滿都界定在這個地方。"我們的創傷不單單是父母帶給你的,而是歷史性的,所以我們要學會理解彼此、認識到各自攜帶的偏見"。
更關鍵的一個問題是,我們對生活的想象越來越狹窄,把成功界定得越來越高。有朋友跟梁鴻討論,說上海的一些家庭覺得孩子考上211就是失敗的。她寫到的海淀區男孩小健,沒有考上清華北大,父母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場巨大的騙局。那么每個人在這個機制下,就都是失敗者。
恐弱是精英家庭的一個普遍現象。尤其是對海淀區的家長來說,大部分都是經過苦讀、奮斗,最終才擁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他們對孩子要求非常高,也意識不到自己的恐弱和控制。但孩子跟你不一樣,孩子是一個獨立的生命的樣態。
他可能沒法跟你一樣努力,可能無法接受一天四五個補習班,但只要他仍是一個健康的孩子,就應該有另外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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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說,也許家長會說我沒有辦法,社會太卷了。我們處在KPI中,所以我們KPI我們的孩子。大家都過得非常有壓力,所以我們就沒頭沒尾地循環下去。但是哪個地方能撕開一個裂口讓光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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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教育部規定了很多的政策,最大的阻力都來自于家長。曾經有一個老師說,他們學校高三的學生也可以21點以前放學,但家長主動要求把時間延長到22:30。
孩子的擠壓不單單來自學校,更來自家長的毫無保留。我們的孩子是最脆弱的群體,在家庭內部、社會里都是最弱勢的。如果我們家長把遭受的所有挫折,感受到的那種卷全部給到了孩子,那么我們的能動性都被統統抹殺掉了。
很多孩子其實不必要走到吃藥、休學這一步。社會大的機制很難改變,但家庭內部是最可行動的。梁鴻經常說"一米之內我們可做的事情"就指的這一點,我們要給閉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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