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注:本文曾刊發(fā)于《解放軍報》(2025年3月2日)
情滿軍旅人生路
——簡評馬玉榮散文集《兵車西行》
余懋勛
《兵車西行》是軍旅作家馬玉榮創(chuàng)作的散文集,全書分為“軍旅篇”“情感篇”“游記篇”三輯。品讀這些溫暖且充滿正能量的文字,讀者很容易被一個“情”字所感染、所打動,使心靈產生共鳴。作者寫他走訪了解的人物故事,寫他親身經歷的人生片段,寫他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寫得情真意切,讀后讓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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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玉榮曾做過多年的新聞工作,在西藏軍區(qū)工作了28個春秋。豐富的生活閱歷,使他積累了大量的寫作素材。他深知其中的每一段經歷都賦予他特殊的人生意義。正如他在文中敘述:“每位新聞工作者走在采訪他人的路上時,其實就是在書寫自己的人生。”
“軍旅篇”收錄39篇散文。作者根據(jù)采訪到的素材,或者自身經歷,以真人真事為基礎,抒發(fā)自己的真實感受,表達他對戰(zhàn)友的深厚情誼。在《“鋼鐵”是這樣煉成的》一篇中,作者講述了某部二班被國防部授予“西藏高原鋼鐵運輸班”榮譽稱號的故事。文中,他描寫了班長周建榮等英雄人物和官兵在雪域高原冒著生命危險執(zhí)行探路、運輸任務,再現(xiàn)了這個戰(zhàn)斗集體的光輝歷程,謳歌他們?yōu)槲鞑剡叿澜ㄔO作出的貢獻。
在馬玉榮的筆下,有許多感人的小故事。這些故事從不同側面展示了西藏邊防軍人用青春乃至生命,履行使命、踐行忠誠的壯舉。
《雪域兵車行》一文中講到,有一次,某部二班在執(zhí)行運輸任務途中,忽然遇到泥石流沖壞公路,載重車無法通過。班長立即召集大家,把20多噸物資卸下來,將空車一輛一輛開過去后,再將物資背過去裝車。在內地平原地區(qū),這或許并不艱難,但在海拔4300多米的高原上,即使一個人空手行走,也會產生巨大的體力消耗。他們完成這一任務,需要非凡的勇氣和毅力。《“牦牛”兵》里的倉庫戰(zhàn)士,“左右手各夾著一百斤重的大米行走如飛,腳步生風,力大如牛”。在運輸高峰季節(jié),他們起早摸黑,日裝卸量每人可達20多噸。
在作者書寫軍旅人生的篇章中,很容易找到“當兵為什么?當兵干什么?”的答案。“西藏的山是那樣高,千峰入云。西藏的路是那樣險,懸掛云端”。這片國土神圣不可侵犯。高原上那或青黑或褐黃的山巖,也成為邊防軍人生命的底色。
“情感篇”中的24篇散文,作者筆下的情感故事,很大程度上也是生命的體驗。
《我的父親》開篇即寫道:“對于父親,我以前從未寫過他一個字。想來,心里覺得虧欠,內疚”“其實,最重要的是不想提及那些陳年舊事,害怕勾起更多的傷心回憶”。88歲高齡的父親因一次意外發(fā)生骨折,從此臥床不起直至逝世。在作者的記憶中,父親是一個勤勞善良的人,為養(yǎng)活一家6口人,他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也吃過不少苦頭。“大哥因病早逝,他悲傷地坐在木椅上,低著頭,雙腳在不停顫動,身子不停抽搐……我始終忘不掉老父親的哭聲,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傷心與悲痛。”父親對兒子的愛,對家人的愛,作者牢記在心,永遠不會忘記。
《往事難追回》《喊一聲:我的海鷗》《中壩子,難忘的念想》《清明,我來看你》是作者懷念亡妻的文字。馬玉榮的妻子多年在絲綢廠上班,工作繁忙、辛苦勞累,依然在懷孕8個月時到西藏探親。馬玉榮與妻子感情深厚,卻不得不長期過著“相見時難別亦難”的日子。直到馬玉榮2009年從部隊轉業(yè),夫妻倆才正式告別了兩地分居的生活。可好景不長,其妻在2019年突然病逝。對馬玉榮來說,這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打擊。在文中,作者寫道:“我想不再讓她憂傷與掛念,希望她安睡千年不醒。以后,我不想再用文字打擾她。”追憶往事,作者忍不住抒寫心聲:“我才愛你30年,至少還欠你30年”“活著的人呀,何時再不憂傷”……
作者十分善于運用小物件來作為敘事線索,抒發(fā)自己的內心感受。作者幼時,家中有個小銅罐,是外婆送給母親的,可盛兩斤左右食物。散文《母親的小銅罐飯》中,這個陪伴作者四兄妹一起成長的小銅罐成為作者對母親養(yǎng)育之恩無限感念的寄托。“那個時候,生活雖過得非常清苦,一家人的親情,被母親像捏銅罐飯團一樣緊緊地捏在一起。”作者反復敘述母親用小銅罐來盛米飯,一家人共同分享的場景。年代有些久遠的小銅罐,凝聚著母親對兒女們的疼愛,與一家人平淡卻溫暖的親情。
《兵車西行》第三輯是“游記篇”。在這一部分,作者徜徉于自然風光中,用文字記錄自己的足跡,追尋逝去的歷史,抒發(fā)對祖國的熱愛。
馬玉榮很喜歡古城古鎮(zhèn)。或許是因為他的家鄉(xiāng)重慶忠州,就是一座歷史文化古城。他在《逛古鎮(zhèn)的樂趣》一文中寫道:“2300多年的厚重歷史,足以醉風醉月。古街、古巷、古建筑;石墻、石梯、石地板;還有那青磚、黑瓦、石漢闕。靠江的吊腳樓,后街的四合院,白公祠、蘇家梯,把一個小縣城精致成一幅油畫,如一個盆景,可枕夢入眠,可揣夢走四方”“我喜歡忠州,因為它是我的家鄉(xiāng);我喜歡忠州,因為它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因為它曾經給予了我太多的營養(yǎng)與孕育”。
尋訪古鎮(zhèn),成為作者的一種精神依托和樂趣。于是,閬中古城、鳳凰古城、磁器口古鎮(zhèn)……都留下了他的足跡。除了古鎮(zhèn),他還到過息烽縣城、瀘定縣城、千野草場等地。每到一處,他都要追溯那里的歷史記憶,尋找那里的紅色故事。
他在散文《瀘定,永不磨滅的紅色記憶》中寫道:“紅軍爬雪山,過草地,吃草根,啃樹皮,拋頭顱,灑熱血,打江山,一切都是為了國泰民安,讓老百姓能真正過上好日子”“今天的瀘定,汽車、大橋、樓房……一切都變了模樣。瀘定已經走進了新的時代”。烽火傳奇的歷史已經遠去,祖國建設的成就同樣振奮人心。唯有不忘過去的風風雨雨,才會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安寧。
通覽全書,《兵車西行》再現(xiàn)了軍旅作家的家國情懷。作者全身心地深入基層一線,熟悉部隊官兵的工作和生活情況。在這樣的前提下,他的文章得以真實反映軍旅生活,準確把握時代脈動,生動有力地抒寫、塑造血肉豐滿的軍人形象,呈現(xiàn)其情感充沛的內心世界,為讀者提供鼓舞人心的精神食糧。正如他在后記里寫的:“我駕駛著一輛兵車,淌過歲月的河,將我的生活碾壓成一首歌。這首歌里,有你也有我。兵車的前方,就是詩與遠方,就是夢升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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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插圖均由馬玉榮提供)
作者簡介:
余懋勛: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四川評論家協(xié)會會員,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四川省散文學會名譽副會長,成都市武侯區(qū)作家協(xié)會榮譽副主席,長期從事影評、劇評、書評等工作,其作品在國內眾多報刊媒體上發(fā)表,作品先后被收錄《四川科技書評》《四川電影評論三十年》《四川散文學會理論部評論文集——讀你》,出版?zhèn)€人文學評論與散文選集《春華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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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余懋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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