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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先生是我十分敬重的師長,他很謙虛,視我為朋友。 承馮先生不棄,他提攜我,使我們之間即成為人們常說的“亦師亦友”的關系,在許多問題上,心靈相通。
馮先生是歷史學家,中國文化史的大家。他是以文史研究見長的學問家,同時又是了不起的思想家。他做的是有思想的學術研究,在明清史、中華元典精神、中國思想范疇史及湖北地方史等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有扛鼎之作,又對中國傳統的制度史,特別是制度思想史有精湛的研究。
例如,關于“封建”史論的深入研究,我以為當今之世,無出其右者。馮先生的精專大著《“封建”考論》,循名責實,撥亂反正,為“封建”正名。他指出,我國秦漢至明清社會的主流離開所謂“封建”漸遠,實行的其實是地主經濟基礎之上的君主集權官僚政治。他深入比較了中國與歐洲、日本的異同,檢討了近現代思想史上的相關論戰,楷定了概念,批評了概念誤植的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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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馮天瑜先生在中國文化高峰論壇(2015年9月武大)的合影
馮先生的研究首先是學理的、學術的,這是他的立身之本。與現代其他的學術大家一樣,馮先生的研究又不僅僅停留在學術層面,他有現實關懷,愈到晚年愈顯強烈。近日在網上拜讀了他有關“史劇與史觀”、“周制與秦制”的宏論,頓覺卓然經綸,耳目一新。他堅持人類文明史上的普遍之道,并為此而奮斗,雖遭致明槍暗箭也毫無懼色。王船山云:“寵不驚而辱不屈者,君子之貞也。”信如斯言。馮先生正是保存著君子之貞的大君子!
馮先生善于學習,博采眾長,又有自己卓特的見解,獨樹一幟,正所謂“器識高爽,風骨魁奇”。他是通人,打通了文史哲,打通了中西馬。他揭示中國前近代社會文化的本真面目,為中國特色的現代化提供比較準確的前史研究基礎。
馮先生特別勤奮,不論在什么樣的時空環境中,他都能靜思與撰著。他晚年的大著都是在病房里、病榻上寫成的。他特別堅強,數次手術,癌病轉移,放化療過程中,有時甚至每分鐘嘔吐一次,痛苦異常,一般人是難以忍受的,很多人精神上垮了……。可是馮先生置之度外,他仍在沉思構想,奮筆寫作。由是可見他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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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天瑜先生為本人畫像
馮先生是一位奇人,豁達開朗,積極樂觀。醫生多次宣判他生命的期限,可他就是不予理睬,似乎無暇消沉悲戚,抓緊分分秒秒,專心專意思考理論、歷史的問題,一門心思寫書。隨著一部部深具“問題意識”的高品質專著問世,他的精神與肉體生命得以升華,得以延展。醫生說他創造了生命的奇跡,他本身就是奇跡!他用生命實踐了他的哲學,他的生命就是他的哲學的載體。
馮先生碩德堪宏,耄齡添美。他平易近人,為人低調,廣結善緣,教書育人,深受師生們的愛戴。謹此恭祝他壽越期頤,后福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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