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嘴里掏出褶皺肉粒，法醫直呼，太惡心了，這是閹割！

你聽說過女人被閹割么？
你聽說過夫婦二人都被閹割后殺害的案子么？
你聽說過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這句話么？

第1章 雙尸

9月12日凌晨，天剛蒙蒙亮，幾輛警車開進了X市SJ醫科大學，停在了院內小超市門前。
超市大門緊鎖，墻上貼著各種商品的活動海報，旁邊還立著一個廣告牌：鑫輝金融，助學無憂！
案發現場是后面的員工宿舍，報案人是超市的送貨員老李。
今天天沒亮，老李照例給超市送貨，卻發現倉庫大門緊鎖，于是繞到后面的宿舍找人。
宿舍沒鎖門，推開一看，地上躺著兩具赤裸的尸體，滿地都是鮮血。
嚇得他立刻報了警。
下車的警員熟練的拉起警戒帶，隊長刑森率先走入現場。
說是宿舍，其實這三間屋子只住了一家人。左邊是臥室，中間是客廳，右邊則是洗浴間。室內各種家具應有盡有，看起來都不便宜。
兩具尸體并排躺在客廳地板上，全身赤裸，仰面朝上，神色安祥，姿態自然。
女性身上的乳頭沒了，白花花的乳房上全是鮮血，下體也有大量鮮血流出。男性則是胯下血流成河，除此之外，兩人身上都沒有別的傷痕。
一疊衣服整齊的疊好放在旁邊的餐椅上。
這不同尋常的現場讓刑森本能的感到棘手。

室內沒有打斗或掙扎的痕跡，雖然血流了一地，卻沒有留下任何腳印或手印。旁邊的警員兢兢業業的采集著指紋，但刑森懷疑，不會有兇手的指紋留下。
“手法相當熟練啊。”法醫老劉檢查著尸體，“兩具尸體第一性征都被切除了，下刀的位置很專業，但刀法不太熟練，刀口不光滑，手抖了。”
“這里畢竟是SJ醫科大學，熟悉人體結構的人很多。”刑森皺眉看著尸體。“死因？”
“看現場的出血量，很可能是失血過多，具體還得進一步尸檢。”
刑森指著女性尸體，問：“女的只是切掉……那玩意，能失血過多？”
老劉想了想：“正常來說不能。女性死者除乳頭和陰蒂被切除外，下體內部也有刀傷，很可能是因為那兩個部位不足以致死。但是這個流血量……不排除體內有抗凝血藥物。”
刑森點點頭：“重點做藥物檢測。兩個死者都是壯年，現場卻沒有任何掙扎打斗痕跡，很可能事先被人用藥物控制了。”
說罷，他又轉頭問勘察現場的警員。
“死者被切下的器官找到了嗎？”
警員搖頭：“沒找到，可能被兇手帶走了。”
“等等……我可能找到了。”
法醫老劉正在檢查死者口腔。
不一會，帶著手套的手指從男性死者的口腔里掏出了一條血淋淋的東西。
仔細看，能勉強看出來，那是半個男性的性器官。
“艸，太惡心了！”一邊的警員臉色都變了。“多大仇啊！”
老劉又將戴著手套的手指伸進了女性尸體嘴里，掏了半天，掏出兩塊拇指大小充滿褶皺的肉粒。
刑森不由得有些腸胃翻涌，移開了視線。
“這是閹割。”
SJ醫科大學的警方臨時會議室里，張教授翻看著現場尸體的照片，給出了結論。
“很少有人知道，女性也是可以實施閹割的，關鍵就在于陰蒂的切除！”
“你看男性的陰囊，雖然還在，但兩邊有很明顯的刀口，里面的東西應該已經被摘除了，這是典型的閹割手法。”
張教授今年64歲，是SJ醫科大學法醫系的返聘教授，德高望重，局里很多法醫都是他的學生，包括老劉。
得知今日老教授也在學校，刑森主動邀請他幫忙，果然被他看出一些東西。
“閹割……即使是SJ醫科大學，能精確的知道這種手法的人也不多吧？”
刑森問道。
張教授嘆了口氣：“很難說。圖書館里有相關書籍，即使不是生理系的學生，也有可能知道。”
“畢竟是醫科大學啊……”
刑森也嘆了口氣，嫌疑人范圍太大了。
“那……將那東西塞進嘴里，是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張教授想了想，“說不好，我覺得，這個動作的心理意義大于生理意義。”
刑森點頭，“沒錯，閹割這種行為本身，就帶著濃重的心理色彩。這兩個死者，您認識嗎？”
教授搖頭：“不認識，我只知道他們是孫福明的親戚。”
孫福明，SJ醫科大學實權校長。
刑森嗤笑：“難怪能在那個位置弄個獨棟小樓開超市。”
啪！
門開了，負責信息鑒識的小韓沒敲門就闖了進來，一臉氣憤。
“簡直不堪入目！”
他將一疊照片拍在了刑森面前。
“都是死者電腦里找到的！這僅僅是一部分！簡直禽獸不如！”
二十多張照片，都是裸照。

有男的，也有女的，臉拍得很清晰，看得出來，都是大學生。
這些學生擺著各種屈辱的姿勢供人拍攝，臉上的表情或麻木或隱忍，有些還帶著傷。有些照片甚至直接就是強暴現場，雖然沒有拍到施暴者的臉，但從身體看來，很可能就是那兩位死者。
“人渣！”
刑森罵了一句：“一個開超市的，居然敢做這種事？沒人報案嗎？”
“有過一次，四年前。”小韓一邊查資料一邊回答：“記錄顯示，這次報警由于證據不足不了了之，似乎私下和解了。”
做出這種事卻能私下和解……不是區區“校長親戚”就能解釋的。
刑森沉吟著，突然想起了超市門口的廣告牌。
鑫輝金融，助學無憂。
“查一下死者是不是在做校園貸！另外，重點查一下照片里的受害者身份！注意保護受害者隱私！”

第2章 助學無憂

早在2017年，教育部就已經明確取締“校園貸”，但這塊蛋糕實在太香甜了，這些年來，非法的校園貸始終屢禁不止，還包裝上了各種名頭。
例如，助學貸款，也就是所謂的“助學無憂”。
經過調查，超市門口招牌上的鑫輝金融，是一家空頭公司。公司的負責人十分老練圓滑，應付警方調查得心應手。他只承認死者孫興國夫婦是他們的某貸款項目代理人，至于這兩人在哪里放貸、貸給誰，他一律不知。
在死者電腦中找到了一份借貸名單，但名單上的學生都是正常借貸，額度小利息低，最大額的也超不過1萬塊，頂多算是不良借貸，連詐騙都算不上。
校長孫福明借口出差始終不肯露面，聲稱自己對校園貸的事一無所知。
幸好，那些不堪入目照片提供了一些身份信息。
“這些照片最早的可以追溯到5年前，里面一共出現過26位受害者，其中8人是如今在讀的學生。這8人里，5人已經因為各種原因退學，目前都不在學校。還有3人在校內，其中一個女生在我們聯絡后同意提供信息。”
刑森精神一振，這是幾天來唯一的好消息。
“走，去看看！”
女生叫陳麗，是藥物學專業大四的學生。
這是個打扮得異常成熟的女生，一頭波浪卷發，濃重的妝容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淫靡的香味。
刑森皺了皺眉。
陳麗嗤笑：“怎么？不符合你們心中大學生形象？”
刑森揉了揉鼻子：“香水過敏而已。”
“那你一定沒女朋友。”
“這倒是。”
幾句閑話，讓陳麗放松了一些。她點了根女士香煙，主動挑起了話題。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我可以配合，但有條件。不能讓我的父母知道，保證我順利畢業。”
刑森笑笑：“放心，我們絕對保證你的個人隱私，也可以保證你絕不會因為給我們提供消息遭到校長打擊報復。”
“不不，”陳麗搖頭，“你不明白，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不單單是那些照片……”
刑森抬手，示意她不用緊張：“我明白，你放心。對孫福明這種人，我們很有經驗，可以保證不會讓你受到波及。”
陳麗盯著他，半晌，點了點頭。
“好吧，我只能相信你們。孫興國的校園貸只是誘餌，利息確實不高，但額度也很小，初始只有一千塊最高也不過三千塊。借的多了成為熟客之后，他會引誘你借另一種額度高的，周期短，砍頭息，初始很有誘惑力，但一旦過了期限，利息就會成倍增長。當初我借了五萬，逾期一年之后已經變成了25萬。我還不起，孫興國就讓我肉償，說一次可以抵一個月利息。”
“為什么不報警？”旁邊的女警員忍不住問。
陳麗嗤笑：“有什么用？警察能幫我還錢嗎？”
“至少能幫你主持公道，讓你不用還那些不合法的利息。”
“代價呢？鬧得全校都知道？家長也被叫來，然后前途盡毀被退學？孫興國手里有我簽過的一份合同，上面寫明了用特殊服務交換金錢。他只要拿出這份合同，立刻就可以反咬我賣淫。”
“……這種合同你也敢簽？”
“有什么辦法？不簽，還不上錢，事情就會鬧到學校，鬧到我父母那里，最終不但要還錢，還要被開除。”
“……那當初又為什么要貸款？”
“重要嗎？無非就是窮、虛榮、貪婪之類的……”
“……案發當晚你在哪里？”
“夜來香，打工還債，很多人都能作證。”
“你還認識其他受害者嗎？”
“……還認識一個臨床系大三的男生，長得挺帥的，叫杜興，我們曾一起跟孫興國夫婦玩過四人行，他可是孫興國老婆的心頭肉。對了，還有1年前自殺的那個女生，應該也是借過錢的。”
“自殺的女生？”刑森將一疊照片推過去，“在這里面嗎？”

陳麗翻了半天，從頭翻到尾，最終只挑出一個男生。“這個是杜興，自殺的那個沒看到，估計是刪了吧？”
“那女生叫什么？你怎么知道她的自殺跟孫興國有關？”
“好像叫……什么東薇？還是西薇？我記不清了，只記得她自殺后的一個星期，孫興國夫婦借口回老家，一直沒出現，回來后還主動給我延了三個月還款期限，一看就是鬧出人命，心虛了。”
“你覺得殺死孫興國夫婦的兇手跟那個自殺的女生有關？”
“誰知道呢？反正我不會因為欠錢，就做殺人這種傻事。殺人有什么用？欠的錢照樣要還！”
不得不說，陳麗的話很有道理。孫興國夫婦只是代理人，真正的借款合同是與鑫輝金融簽的，就算找到非法貸款的證據，借走的本金一樣要還。
但陳麗提供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有學生曾因為高利貸自殺。
“立刻查一下這幾年醫科大學自殺的學生，尤其是一年前那個！”
“是！”
信息部的小韓早在陳麗說到“自殺的女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動手調查，很快就有了結果。
“有了，麻醉系大三的女生，米薇！去年3月26日凌晨三點，從宿舍樓頂跳下，當場死亡。走廊監控顯示那個時間段只有她一人在頂樓，可以確定是自殺。”
“當時的調查結果是失戀，受不了打擊后輕生。”
刑森點頭，又吩咐道：
“查一下她的賬戶，確認一下她是否借過校園貸。另外，去走訪一下她的親戚和朋友，查一下她自殺的真正原因！”
“是。”
小韓想了想，說道：“如果米薇的賬戶確實有問題，加上陳麗的證詞，足以坐實孫興國夫婦非法放貸的罪名，我們是不是……”
刑森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你要記住，我們調查的是兇殺案。無論受害者犯了什么罪，都是受害者！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抓到兇手。”
小韓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那就不管了？那些照片……那么多學生……”
刑森神色不變：“他們都是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你聽到陳麗說的了，孫興國可沒有逼著他們貸款，也沒逼他們拍照，都是他們自愿的。”
“可是……”
“行了。”刑森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優先調查兇殺案，調查期間涉及到的非法放貸證據，轉給經濟犯罪科，讓他們去查。”

第3章 驗尸報告

會議室內，刑森和幾名刑警正在查看剛出爐的尸檢報告，張教授作為特聘外援，也被請來了。
【體內檢測出大量肌肉松弛劑和肝素】。
肌肉松弛劑，顧名思義，會讓人全身骨骼和肌肉處于無法自控的狀態，但沒有麻醉和鎮痛作用。
肝素，醫學上常用的抗凝血劑，注射后會在一段時間內讓人體喪失凝血功能。
【死因：失血過多】。
“也就是說，孫興國夫婦是在神智清醒、感官正常卻無法動彈的狀態下，活生生流血流死的？”一位刑警喃喃自語，“這沒得跑，肯定是仇殺啊！”
“這……這肌肉松弛劑和肝素，不常見吧？”另一位刑警問道。
張教授咳嗽了兩聲，啞聲回答：“……別處不常見，但這里是醫科大學，很多實驗室都有。”
“能輕易拿到？”刑森問。
張教授想了想：“不能，正常情況下學生拿不到，但……學校實驗室的管理不算嚴格，每天都有學生值日，說沒有漏洞……也不太可能。”
【死亡時間：凌晨3：00-5：00】。
【由于死亡過程極其緩慢，死亡時間無法精確判斷。根據尸體傷口和血液流速推測，整個失血過程持續時間大約為5小時。】
刑森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
“失血持續時間5小時，死亡時間暫且算為凌晨4點，也就是說，兇手昨晚11點前就進入了死者房間。那個時間，校園里人不少，說不定會有目擊證人。”
另一名刑警點頭，接道：“現場門鎖完好，沒有暴力破壞痕跡，室內也沒有打斗痕跡，基本可以確定是熟人作案。兇手應該就是那個時間段拜訪死者夫婦的人。”
【胃內殘留物中檢測出肌肉松弛劑，大腿內側有針孔。】
“肌肉松弛劑是吃下的……肝素是注射的嗎？”
刑森閉上眼，在腦海中模擬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應該是先想辦法讓兩個死者吃下肌肉松弛劑，等藥劑生效后，再注射的肝素。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室內沒有打斗痕跡，因為死者早已喪失反抗能力了。大腿內側注射……有什么講究嗎？”
最后一句話明顯是在問張教授。
張教授沉吟了一下：“這個位置血管少，注射的時候可以減少出血幾率，并且更容易吸收。咳咳……從臨床角度講，若是注射時候出血，是要停止注射的。但是……”
“但是兇手是沖著殺人去的，出血不出血又有什么關系？”
刑森替他說完了。
張教授點點頭。
“兇手有強迫癥吧？”一個刑警猜測：“死者的衣服被剝得干干凈凈，還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旁邊，這不是強迫癥是什么？”
“也可能是習慣使然……”刑森沉吟著，“等等！強迫癥跟剝衣服有什么關系？”
那刑警一愣：“跟剝衣服沒關……跟疊衣服有關啊！誰會一邊殺人一邊把死者衣服疊的整整齊齊呀！聽著就變態！”
“是挺變態的。”其他刑警附和。
刑森卻仍舊眉頭緊鎖：“所以……兇手為什么要將死者衣服脫光？”
“……想羞辱死者？”旁邊的刑警順口猜測。
張教授似乎不明白他們為什么要一本正經的討論這個問題。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做手術哪有不脫衣服的？”
“做手術？”刑森一頓，“是手術啊，難怪現場那個樣子……不對，做手術難道不應該在手術臺上嗎？怎么擺在了地上？”
“……”
這個問題，張教授也沒辦法回答。
【下刀位置精準，刀法生疏，傷口參差】
“這種下刀時候傷口出現參差的，是不是上不了真正的手術臺？”刑森問張教授。
張教授點頭：“沒錯，人命關天，稍微一個手抖，就可能出人命。”
“那大約要練習多久，才能不抖？”
“看個人天賦和心性。而且練習跟實踐不一樣，中間有很長的路要走。”
“若是學生……”
“肯定會抖！”
“那博士生呢？或者老師？”
“咳……這么說吧，這種手術理論上不難，但真正動手，需要一定的臨床經驗才行……”
刑森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兇手自詡為醫生，卻缺少臨床經驗……”
他閉上眼，重新回想現場的場景。
這顯然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兇手心思縝密冷靜，除了殺人手法帶有強烈的個人色彩外，整個現場幾乎沒留下任何特殊痕跡。
以目前調查出的情況看來，兇手很可能是因為孫興國夫婦的非法貸款行為而受到傷害的學生。但刑森總覺得，不太對。
兇手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塊藏在海面下的冰山，露出海面的部分規規整整、靜謐無波，猶如冰封千年巍然不動，但海面下，卻是暗流洶涌，驚濤駭浪。
在他多年的刑警生涯里，只在最老練的高智商連環殺人犯身上，有過這種感覺。
而這種性格的形成，無論深度還是廣度，都不是二十多歲的青年能夠達到的。
“我總結一下，三個方面。”
刑森放下報告，敲了敲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集中過來。
“一、兇手是一個冷靜而且自律的醫生，或者說，自詡為醫生。他/她對自己的職業很自豪，但他/她并沒有太多臨床經驗，或不是臨床專業的。他/她成績優異，表面性格溫和，但沒有太親密的朋友。他/她有一定的強迫癥，有道德潔癖，尤其是在男女關系上。他/她認為奸淫是一種應當被閹割的罪行。”
“二、兇手是能在實驗室接觸到肌肉松弛劑和肝素的人，同時也是知道孫興國夫婦背地里用貸款強迫學生、實施奸淫的人。”
“三、兇手認識孫興國夫婦，并且夫婦二人對他/她沒有防備心理。昨晚10點前，兇手進入案發現場，由于要實施注射、閹割，所以隨身很可能攜帶背包。”
“針對這三點，與米薇自殺事件相關聯系人交叉對比，爭取找出嫌疑犯！”

第4章 四個嫌疑人

經過幾天艱難的走訪調查，米薇自殺事件的來龍去脈漸漸浮出水面。
確實是因為借了孫興國的高利貸還不上。
米薇的朋友茉莉說，米薇之所以借錢，是為了她的渣男男友。
她的男友是臨床系的校草，長得很帥氣，米薇追求了他很久，兩人才確定關系。
后來，那男生說家里出了事，需要一大筆錢，于是米薇開始朝周圍的朋友借錢。
大家都是大學生，哪有那么多錢借給她？湊來湊去也不夠，米薇不止一次哭訴，說男友為了家里的事，已經借了高利貸，如果再還不上，就會被人砍斷手腳。
最終，為了男友，米薇也借上了高利貸。
她每天打三份工，為了賺錢早出晚歸，甚至連學業都耽誤了，但賺的錢卻連利息都不夠。在孫興國的威逼利誘下，她也開始了用身體還債的日子。

她的男友知道之后，跟她提了分手，卻絕口不提還錢的事，絕望之下，米薇最終走上了天臺。
米薇的另一個朋友百合則聲稱，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米薇男友和孫興國一起做的局。
據說，這位校草仗著俊朗的外表，不止一次做出類似的事，每交一個女朋友，都會想方設法引誘女友借高利貸，然后再將之拋棄。
而這位校草，名叫杜興，正是陳麗從照片中挑出的男性受害者。
警方曾不止一次聯系這位帥氣的男生，請他提供協助，卻每次都被拒絕了。
直到這一次，刑森將他作為嫌疑人，強行請了過來。
杜興確實長了一張有資本的臉，他是時下流行的冷白皮，小奶狗長相，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稍微撇一下嘴角就會讓人覺得委屈。
“你們不要相信那些女生的話，她們對我有偏見！”
剛一坐下，杜興就迫不及待的辯解起來。
“我沒騙過米薇，當年我家真的出事了！不信你們去查！我爸跑大貨打瞌睡，跟人家撞上了，重傷需要開顱！我也是沒辦法，才會找同學借錢！還借了高利貸！”
刑森沒說話，上下打量他。
杜興外表很講究，微卷的頭發明顯精心打理過，衣著素雅有品，鞋很干凈，指甲也修建的整整齊齊。
臨床系，大四。
“你跟米薇感情好嗎？”刑森突然問。
“好啊！”杜興脫口而出，隨后立即反應過來，“不是……但是我沒殺人！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出來……怎么可能再去殺人！”
他一臉焦急無辜，看起來情真意切。
刑森抬了抬眼皮，“但案發當天晚上9點多，有人看到你進了超市后面的宿舍。”
“胡說！”杜興這次是真急了，“這是誣陷！我錢已經還完了，還去找他們干什么？是不是茉莉說的？那天晚上明明是她進了宿舍！她一定知道我看到她了，所以惡人先告狀！”
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獲。
事實上，目擊者的尋找很不順利，刑森只是詐一下杜興。當晚校園內人確實很多，正因為多，所以沒人注意誰進了宿舍。
杜興仍在拼命解釋著：“我那天晚上只是去超市買東西！那天超市前臺值班的是孫三河，你們可以問他！從超市出來的時候，我正好看到茉莉往后面走，她可能也看到了我，所以才誣陷我！”
刑森點點頭，越過了這個話題：“當初為什么跟米薇分手？”
杜興一愣，垂下了眼，整理了一會情緒。
“我沒想真跟她分手，當時她……她太歇斯底里了。那種事……對她的打擊太大，我想讓她暫時休學向父母求助，她不肯，說不能再給父母添麻煩。可憑她自己，根本還不完……”
“我就想著，刺激她一下，讓她清醒一點，沒想到……”
說到這里，杜興的眼眶紅了，更顯得委屈可憐。
可惜，對面是刑森。
“你欠她的錢呢，還給她父母了嗎？”
杜興愕然。
“我，我還欠著杜興國的高利貸……我得先還那個……我會還的！我一定會還的！”
刑森敷衍的點點頭，有點兒意興闌珊。
“你覺得，米薇自殺，誰是罪魁禍首？”
杜興低下頭，臉色難看，半晌，訥訥說道：“她，她是為了我才借的高利貸……但是，若不是孫興國強迫她做那種事，她不會崩潰……”
刑森不想聽他狡辯，冷聲打斷了他：“除了她兩個朋友，米薇還和誰關系比較親近？”
杜興想了想：“薇薇成績好，長得也甜美，很受歡迎。她們系好像有個男生一直在追求她，具體是誰我不知道。另外，她跟導員和教授關系也很好，已經被保送了研究生，有一段時間還有傳言，說她跟學校一個老教授關系不清不楚。”
“行吧，感謝配合。”
刑森面無表情的送走了杜興。
不久后，警局的會議室內再次坐滿了人。
刑森首先開口。
“杜興提供了不少信息，首先核查一下是否屬實，尤其要重點調查一下叫百合的女生，還有曾追求過米薇的男生。那個傳言中的老教授，也順便查一下。”
“至于杜興本人……若是沒有新線索，可以暫時放一放，他不像兇手。”
這個外表光鮮亮麗的男生也許是一個騙子，但他不是殺人犯。像他這種眼里只有自己的人，不會為了任何人殺人。
刑森接著說。
“陳麗的不在場證明已經證實，案發當天她不在校內，目前，除杜興外，我們還有四個嫌疑人。”
“百合，麻醉學大四女生，米薇的好朋友。她沒有借過貸，但杜興卻聲稱案發當晚見過她進入現場。”
“茉莉，生物信息學大四女生，品學兼優，米薇的好朋友，同樣沒有借過貸。但根據導員提供的信息，這個女生有強迫癥，有潔癖。”
“追求米薇的男生，這個人是我們之前不知道的，要重點調查！”
“還有那個出現在照片上卻一直不肯露面的女生，也要盯著，實在不行，就聯系學校施壓！”
底下諸人一一記錄。
見他說完了，信息部的小韓猶豫一下，提出了心里的疑問：“米薇的死，孫興國夫婦頂多算從犯，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至于為了這件事就殺人吧？要是真想替米薇報仇，難道不應該先殺杜興嗎？”
“我懷疑，米薇的死只是導火索而已。”刑森臉色沉重，“兇手對死者實施了閹割，在古代，閹割又叫宮刑，是一種懲罰罪人的刑罰。兇手想表達的是，他是為了懲罰這兩人的奸淫行為，才會做這種事。”
“可是米薇都死了一年多了啊！”小韓仍舊覺得不能理解。
“很可能是最近有事情刺激到了兇手……”刑森思索著，“米薇死后，孫興國夫婦應該安分了一陣子，近期很可能又有學生受害……孫興國的非法貸款記錄呢？找到了嗎？”
小韓搖頭：“沒有，電腦里沒有，不知道他藏在哪兒。”
刑森想了一會兒，“向杜興施壓！他能這么快就還清貸款，肯定沒走正路！他很可能真的跟孫興國勾結，引誘其他女生貸款，來抵自己的欠款。所以他一定知道孫興國的賬本在哪里！ ”
“是！”

第5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杜興的“協助”之下，孫興國的賬本找到了，上面有半年多的空白，三個月前又增加了新的名字，楊妮。
就是那個出現在照片中，卻始終不肯配合調查的女孩。
楊妮是生物工程系大一的新生，成績優異，家庭貧困，長相還算清秀，就是有些唯唯諾諾。
不肯配合的原因也很簡單，她不敢。
但案發當天，她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暗戀米薇的男生也找到了，對方兩個月前就去實習了，根本不在學校。
米薇的朋友百合倒是嫉惡如仇，對孫興國夫婦的禽獸行徑十分仇恨。但她成績很差，大大咧咧，又是麻醉學專業，能拿到肌肉松弛劑，卻接觸不到肝素。
至此，四個嫌疑人排除了三個。
剩下生物工程系的茉莉，嫌疑最大。生物實驗室能夠拿到肌肉松弛劑和肝素，而且茉莉性格冷靜縝密，品學兼優，跟米薇一樣，早早就被保了研。
她也承認，當天晚上，確實去了案發現場。她聲稱自己是為了學妹楊妮，去警告孫興國夫婦的，她不想看到米薇的悲劇再次發生。她進去的時候，孫興國夫婦毫發無損，三人說了一會兒華，話不投機，她就走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她幾乎可以說是最大的嫌疑犯了，但可惜，她暈血。
見血就暈，根本不可能實施閹割手術，所以她才會選擇生物工程系。
案情走進了死胡同。
刑森再次拿起法醫報告，反復細看，他總覺得哪里遺漏了。
【肝素，口服不吸收，肌肉或靜脈注射吸收良好，根據死者體內殘留物可推測，劑量大約為XU/kg，注射后半衰期為1小時，抗凝血效果持續時間約為5小時。】
【下刀位置精準，刀法生疏，傷口參差】。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忽略了一些東西。
例如，劑量問題。
一個沒有臨床經驗的學生，真的可能如此精確的掌握抗凝血劑的用量，達到剛好讓人流血致死的效果嗎？
僅僅憑借傷口參差就判斷兇手沒有臨床經驗，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這時，小韓一臉興奮的推開門，闖了進來。
“我有新發現！茉莉在說謊！”
“我檢查了超市側面的攝像頭，發現那天晚上茉莉根本沒進案發現場！”
說罷，他打開手機，播放了一段監控錄像。
攝像頭像素不算高，只能拍到超市西邊一部分和小路的轉角處。
從錄像上看，茉莉一開始根本沒想往小路走，但途徑轉角處時似乎看到了什么，伸頭朝里面看了半天，然后轉身離開了。
她確實沒進案發現場。那為什么要說謊？
“我猜，她應該是看到了認識的人！這個人不應該出現在那里，她覺得奇怪，所以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同時她也覺得，這個人不會有危險，所以看了一會兒之后，就離開了。”
小韓興奮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刑森贊同的點頭：“不錯，有長進！她說謊一定是為了保護那個人！會是誰呢……”
小韓撓撓頭，“我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來。對了，還有一件事。之前不是說有個教授被傳跟米薇有不正當關系嘛？我這一查，好家伙，那教授都74了！這造謠的人太喪良心了，什么都敢說！人家張教授就是幫著米薇發表了一篇論文，獲了個什么獎，這謠言就來了！”
刑森一驚。“……張教授？哪個張教授？”
小韓一臉不明所以：“就咱們總指導咱們那個張教授啊！這醫科大學里，也就不求名利的張教授肯花時間指導本科生論文了！”
一股涼意涌上心頭，刑森突然想起了張教授那雙手。也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拿個杯子都不安穩，滿杯的水總得撒一些出來。
【傷口參差】……
除了沒有經驗外，似乎還有另外一個解釋。
手抖。
“孫興國夫婦……平日都是在教工食堂吃飯吧？”
刑森突然問了一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小韓一愣，想了想：“應該是吧，那宿舍里沒有廚具。”
“去查一下案發當天晚飯時分，教工食堂的監控錄像，孫興國夫婦體內的肌肉松弛劑是口服的。”
刑森一字一句的吩咐，語氣有些沉重。
“是。”小韓本能的答應，隨后又想起了什么。“你是說……毒可能是在食堂下的？可是……教工食堂只有老師能進啊！”
刑森嘆了口氣，沒說話。
半小時后，他來到了醫科大學的教職工樓，敲響了張教授的房門。
張教授這一生，都奉獻給了醫學事業。他也曾有過一個妻子，卻因為聚少離多而離婚，據說那女子在外面有了別的情人。
離婚后，張教授就搬進了這棟教職工樓，再沒離開過。
門內傳來壓不住的咳嗽聲，刑森深吸一口氣，面色冷靜無波。
張教授打開了門，見是他，倒也沒意外，轉身請他進屋。
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算不上大，以張教授的身份來說，有些過于簡樸了。
室內十分干凈，沒有半點灰塵，所有東西都擺的整整齊齊，規規矩矩，沒有一丁點雜亂。
旁邊的玻璃柜里，拍著一排排的照片，都是與學生的合照，仔細看，有很多都是如今在醫學界聲名赫赫的人物。
連局里的法醫老劉，也在這里留下了一抹青澀的剪影。
“這是劉洋，現在在你們那兒當法醫呢吧？”張教授笑道：“這孩子聰明，有主意，當年我還勸他留校呢，誰想他打定了主意，轉身就去一線做了法醫。”
“我記得，老劉年少的時候，家里挺困難的。”刑森接了一句。
“對。”張教授嘆了口氣，“咳……家里窮，那個年代又不像現在，國家也不給補貼，他就一邊打工一邊上學，苦啊！”
“我聽他說，當年是您資助了他。”
“是他自己爭氣，那么好的苗子……當老師的，怎么可能不憐惜？”
刑森看著柜子里一排排的照片，那是張教授一生教書育人，留下的碩碩果實。
“您資助過這里面很多人吧？”
張教授笑笑：“略盡綿薄之力而已，畢竟都是國家的棟梁。我只是花點兒錢，他們可是救了無數的人命啊！”
刑森嘆了口氣，面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有些話，他真的不想說。
張教授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您這是……”
“肺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張教授渾不在意的說著。
刑森閉上眼，硬下心腸。
“我來找您，是因為案情有突破了。生物工程系的茉莉承認自己在案發當晚九點多的時候進了案發現場。她能夠拿到肌肉松弛劑和肝素，并且性格條件也符合心理側寫，若是沒有意外，我們打算正式逮捕了。”
“糊涂！”張教授重重吐出兩個字，瞪著刑森。
“孫興國那兩口子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故而平素十分小心謹慎，茉莉一個與他們素不相識的女娃娃，怎么可能讓他們毫無戒心的吃下肌肉松弛劑？”
刑森盯著張教授，不躲閃，也不答話。
半晌，張教授笑了：“往常劉洋夸你，我還以為是言過其實，如今看來，確實是不一般啊！你猜的沒錯，人是我殺的。你用茉莉來說事，就是為了逼我承認吧。”
刑森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也不想用這種方法，但他沒辦法。
張教授的手腳太干凈了，他即使猜出他是兇手，也沒有證據。
除非張教授自己認罪。
“咳，我是個命不久矣的老頭子，還有什么不能認的？是我殺了他們。那兩個畜生，為了胯下那二兩肉，糟蹋了多少好學生啊！死了一個米薇，還不知道悔改，又去誘惑其他農村出來的孩子……我老頭子想著，不能這么下去，臨死前，我得為學生們除了這一害。”
刑森嘆了口氣：“您這一身清譽……”
“虛名而已，生帶不來，死帶不去。”張教授笑得淡然，似乎早已預料到了有這一天。

第六章 尾聲

張教授的作案過程并不復雜。
他先是在教工食堂“巧遇”沈興國夫婦，說了幾句話，裝作打翻湯盤的樣子，趁機將肌肉松弛劑放入了他們的餐盤中。
晚上，算計著藥效發作時間，他敲開了孫興國夫婦宿舍的門。這時候兩人已經有些不舒服，將他請進屋后不久，就雙雙癱在地上了。
他不是不想將這兩人放在桌上再進行手術，問題是，他一個老頭子年邁體衰，根本搬不動。即使只是將兩人移動，都累出他一身汗。
然后，他將算計好劑量的松弛劑和肝素打入死者體內，待藥物生效后，開始凈手，閹割。但手術并不太順利，畢竟年紀大了，手抖得厲害，力不從心。
做完這一切后，他休息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他對自己的技巧和經驗很有信心，他知道他們一定會死。
最終，張教授故意殺人罪名成立，由于身患癌癥，保外就醫。
一個月后，張教授逝世。
他的追悼會在他奉獻了半輩子的醫科大學舉行，那一天，校園內外站滿了人，很多都是在國內外醫學界享有盛名的教授學者。這些人，有的受過他資助，有的在他門下接受過指導，更有些人，曾誤入歧途，卻被他用命推了回來。
雖死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