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福非“福”：數年間吞噬上萬名加盟創業者

導讀

3.15將近，全民又在等待，看熱搜榜上會揪出誰？

往年哪怕揪出的是酸菜，也會轟動一時，畢竟中國人最信奉“勿以惡小而為之”，更何況“病從口入”。

楊國福麻辣燙，其實就是熱搜榜上的一位常客。

那些奇葩的食品安全問題

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數據顯示，按交易總額和餐廳數量計算，2020年中式快餐市場，楊國福以49億元、5238家餐廳，排名第一。

從那之后，關于楊國福的投訴，也往麻辣燙的榜首位置沖去。

2022年12月7日熱搜顯示，在江西九江，有網友反映在楊國福麻辣燙中吃到了蚯蚓。這事曝光后，迅速沖上熱搜，話題閱讀達到1.5億。

更早些時候，2022年3月，一篇《楊國福上市了，而我還要吃“假肉丸”》的文章刷屏，直指楊國福的產品原料問題。

而在2021年，楊國福因為一連串食品安全事件而全國聞名，可惜這份知名度顯然不是楊國福想要的。

先是一篇標題為《暗訪楊國福，老鼠啃破調料包，食品安全令人擔憂！》的曝光視頻，糟糕的后廚環境在全網引起軒然大波；

7月24日，廣東省市場監管部門獲知深圳市楊國福麻辣燙店存在湯料污穢不潔等食品安全問題的線索后，立即對該門店進行現場檢查，針對其違法違規行為，進行立案查處，并查封了涉事門店，沒收違法所得，罰款5萬元。

緊跟著在7月26日，在市場監管總局的統籌指導下，廣東、上海、河北、內蒙古、黑龍江、遼寧、江蘇、浙江、安徽、山東、河南等1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市場監管部門全面排查了轄區內楊國福麻辣燙門店3323家，責令整改841家，警告5家，立案查處24件。如果按照排查數量來計算，需要整改的比例超過了1/4。

如此多的熱搜，竟然還只是楊國福食品安全黑洞的冰山一角。隨手在黑貓投訴上一搜，成百上千條投訴里，能看見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三五成群的蟑螂、蟲子、編織袋……

沒有最臟，只有更臟，這大概就是近兩年消費者對楊國福的第一印象了。

那些倒霉的加盟店子

楊國福輕易打進投訴和熱搜榜單的能耐，不僅是食品安全，還有“反向抹零”這樣的奇葩操作。

2022年12月10日，遼寧大連的一位王同學反映，在楊國福就餐時被反向抹零，一碗麻辣燙20.35元被收取了20.4元；另一碗16.47元被收取了16.5元。

錢不多，但奈何聚沙成塔，積少成多。值得注意的是，在楊國福被反向抹零，并不是個例。網友大量的投訴中，都有消費票據作為實證。在電子支付如此普遍的當下，這種“抹零”實在說不過去。

更微妙的是，在這明顯違法還不合情理的做法背后，反映出的是楊國福加盟店們拼命索取、從不肯吃虧的經營態度。

這些加盟店的奇葩操作，恰恰反映出它們加盟之后，吃了虧。

2021 年前 9 個月，楊國福 94.2% 的收入都來自于加盟店。2021前三個季度，加盟餐廳共5759家。楊國福自營餐廳僅剩3家。楊國福在中國境內的兩大線上外賣平臺上有外賣運營管控權限的麻辣燙餐廳，已經分別超過3400家和4000家。

業內人士表示，楊國福麻辣燙的加盟費在業內算“貴”的：根據楊國福招商加盟官方微信公眾號，目前北上廣深一線城市加盟費用為27900元/年，其他地級市及直轄市為23900元/年，鄉鎮縣級市為19900元/年；另外還要收取1萬-3萬元不等的品牌保證金。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楊國福是靠加盟費來過活，實際上，向加盟餐廳賣原材料的收入，占到了總收入的90.9%，而加盟費及系統維護費，只占到了3.3%。

2019-2020年及2021年前九個月，楊國福加盟店持續運營超過（或等于）三年的餐廳數量占比分別為44.3%、43.7%和43.2%，也就意味著有超過一半的店撐不過三年。

2019年到2021年期間，楊國福新加盟數量和關閉餐廳數量幾乎持平，邊圈地邊丟地。2019年疫情尚未發端，楊國福開了986家，卻關了1068家。其后兩年，也都保持差不多的數據。不難看出，加盟楊國福卻又夢想破滅的小本經營創業者，早已過萬。

楊國福計劃，"2025年國內門店數量要增至9000家，海外店增至1000家，集團整體營收要達到100億元。"按照這種一邊開店，一邊關門的現狀，兩年后萬家門店的夢想，顯得那么遙不可及，像是夢中的囈語。

那些楊氏家族的財富自由之路

2022年10月25日，楊國福首次公開發行H股的申請報告獲中國證監會批復，核準發行不超過3.95億股境外上市外資股。

其實，楊國福自2003年第一家店開始經營，20年以來從未面向外部融資。

即便在疫情期間，由于楊國福的收入來自加盟商，因此其自身所受影響相當小。2019年、2020年、2021年1月-9月，楊國福麻辣燙的營收分別為11.8億、11.1億和11.6億，凈利潤1.8億元、1.7億元及2億元，幾乎沒有波動。疫情的“鍋”，都由加盟商去背了。

但是，楊國福的加盟店數量在2019年至2021年前三季度從4721家逆勢增長至5783家，這1062家新門店也并未給楊國福的營業收入帶來較大增長，依然停留在11億元的水平。這說明，加盟商的平均經營水平是下降的，這可能導致加盟商的加速退潮。

這一次楊國福奔赴IPO，不排除在加盟店數量仍處于高位時，趁機變現的考慮。而楊氏家族，也有望在20年積累后，快速實現財富自由。

據招股書，楊國福麻辣燙的前三大股東分別是楊國福，楊國福妻子朱冬波，楊國福兒子楊興宇。而關聯人士大部分也歸屬楊氏家族：楊國福的表妹夫孫偉，表妹韓晶，以及朱冬波的堂妹朱丹丹、外甥女張帆、張帆的丈夫白楊、朱冬波的妹妹朱冬艷、表弟孫國榮、堂妹夫李建華等。

2019 年底還瞄著海底撈的楊國福，到了2021 年初盯上了星巴克，立志要做麻辣燙界新貴族。楊國福本人也曾提到：“如今麻辣燙的客單價遠遠超過其他快餐，一線城市大約在30元以上，價格已經相當于一杯咖啡，但星巴克的品牌更為高端。”他希望形成自己的品牌文化，“讓消費者吃到麻辣燙也能有榮耀的感覺”。

可是，期望值太高，可行性就降低了。這個故事怎么琢磨都不好講啊。

一個正常的消費者，吃麻辣燙的時候，會指望它“成為身份、時尚的象征”？這讓人不禁想起電影《大腕》李成儒扮演的精神病人——“只選貴的，不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