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張學良在美國夏威夷的一所老年公寓里,度過了自己100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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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天,張學良家里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共和國大將徐海東的次女,時年61歲的徐文惠女士。
當百歲張學良看到徐文惠時,勾起了他青年時期的回憶,一時間感慨萬千,說:“你是當年紅25軍軍長和紅15軍團軍團長徐海東的女兒。”
雖然過去六七十年,少帥仍對徐海東大將領導的部隊和部隊番號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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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
紅軍猛將徐海東
徐海東比張學良大一歲,1900年出生在湖北黃陂的一個陶工家庭。像大多數開國將軍一樣,徐海東的童年非常貧困,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他很小的時候就去磚窯當了一名燒磚工,這一干就是11年。
一次,徐海東挑著瓦盆到外鄉售賣、趕上寒冬,他的瓦盆賣不出去,凍餓交加,竟一頭栽倒在地。這個時候,是一個大娘把他扶回家中,給他喝了碗熱粥,才把他救了過來。
如果沒有共產黨,徐海東可能一輩子受窮,永無出頭之日。幸運的是,1925年,他遇到了同鄉的共產黨員吝積堂,跟著對方去了武漢,并秘密加入共產黨。后來,他在組織的安排下參加了葉挺獨立團,當上了排長,并在汀泗橋戰斗中立下戰功。也是從那時起,徐海東有了“徐老虎”的威名。
大革命失敗后,徐海東秘密返鄉,擔任農民自衛軍隊長,率部參加了黃麻起義。隨后徐海東轉戰鄂豫皖,并在紅四方面軍進軍川陜后重建紅25軍,擔任軍長。245軍被稱為“娃娃軍”,戰士平均年齡不到18歲,卻個個驍勇善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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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徐海東率部開始長征,是紅軍四支主力部隊中,第一個抵達陜北的部隊。同時,紅25軍經過長征,人數從3000人發展到8000人,也是唯一一支兵員增加的紅軍部隊。
值得一提的是,中央紅軍抵達陜北后,因為經費緊張向25軍借錢。徐海東二話不說,借給中央5000大洋。毛主席對此事記憶猶新,稱徐海東是“對中國革命有功的人”,1955年特批授予他大將軍銜。
紅軍時期,徐海東曾任25軍軍長、15軍團軍團長,但他九次身負重傷,是開國大將中受傷次數最多的一個。因此他在抗戰、解放戰爭中建功較少,一度遭受質疑,認為他難匹配大將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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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妻子患難與共,生死相守
作為一位從舊社會走出的將軍,徐海東的情史也非常豐富,21歲那年與一個名叫田德載的女戰士結婚。大革命失敗后,徐海東被迫逃離家鄉,發妻田德載被捕入獄。田德載出獄后,為了躲避敵人的搜捕,田德載隱姓埋名,改嫁到了一戶農家。
徐海東和田德載生育過一個女兒,名叫徐文金,從小跟隨母親長大。1951年,她輾轉來到大連,見到了闊別23年父親。徐文金在大連住了兩個月,曾委婉提出,想留在城里工作。父親徐海東沉默半晌,告訴大女兒:“現在政府負擔很重,你又沒什么文化,怎么能搞特殊化呢?”
徐文金聽進去了父親的忠告,一輩子扎根農村,生活在湖北老家。
徐海東的第二任妻子周東屏,是紅25軍的女戰士。她也是軍中七個參加長征的女戰士之一,被譽為紅25軍的“七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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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途中,徐海東指揮庾家河戰斗,在戰斗中身負重傷,子彈從左眼鉆入,從耳后鉆出,情況危及。更急迫的是,他的喉嚨被淤血堵住,呼吸困難,幾乎喪命。危難關頭,是護士周東屏俯下身來,一口一口幫徐海東吸出了淤血。此后她四天不眠不休,將徐海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部隊抵達陜北后,徐海東娶了這個救他一命的護士。
1939年末,徐海東抱病指揮了皖西的一場戰斗,擊潰日軍一個大隊。在戰后的總結大會上,他突然口吐鮮血,暈倒在地。此后七年間,他始終在擔架上指揮戰斗。作為他的妻子,周東屏拿出驚人的勇氣,悉心照顧丈夫,一次次挽救丈夫的生命。
新中國成立后,徐海東感慨地對妻子說:“我能活到今天,有一半功勞歸于你。“蘇聯的一位醫生也曾夸獎周東屏:“徐將軍能活下來是一個奇跡,夫人的照料太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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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女徐文惠,曾受父親影響坐牢4年
徐文惠是徐海東大將第二個女兒,1939年出生在革命圣地延安。她的童年也飽受顛沛流離之苦,體會過無數艱辛。
1938年,僅僅四個月大,還在襁褓中的徐文惠跟隨父母,掩護劉少奇同志上任中原局書記。為了避開敵人的糾纏,劉少奇扮演徐海東的秘書,一路上幫忙拿衣服,也負責照顧徐文惠。
車隊行進途中,一度遭到國民黨憲兵的盤查。徐海東大喝一聲:“我是徐海東,不能動我的東西!”憲兵得知此人正是曾被蔣介石懸賞25萬大洋緝拿的徐軍長,嚇得面如死灰,連忙說:“全體立正,歡送徐將軍!”
多年之后,徐文惠聽劉少奇伯伯提到這段往事時,才知道劉少奇懷里抱著的那個嬰兒,正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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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徐海東離開大連,舉家遷往北京,住在觀音寺一號。女兒徐文惠的生活也安定下來,先后進入北京航空學院和第二軍醫大學學習,夢想著和母親一樣成為一名軍醫。
1961年,徐文惠因為表現突出,被吸收為共產黨員。徐海東知道后很高興,跟女兒促膝長談,叮囑她說:“作為一名共產黨員,不為黨辦事,就是最大的恥辱。”
徐文惠謹遵父親教誨,畢業后成了北京軍區總醫院的一名軍醫。然而在特殊時期,她也受到父親影響,坐了四年牢。社會穩定后,她獨自一人前往香港,在一家國企工作。后來母親身體不好,她又返回北京,承擔起照顧母親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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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被張學良認出:你是徐海東的女兒
在北京生活期間,為了讓后人記住父親徐海東的革命事跡,徐文惠開始搜集資料,聘請工作人員 ,走過了19個省市,追隨父親的革命軌跡。
重走紅25軍長征路時,徐文惠聽父親的老戰友說起這樣一段往事。當時,紅25軍的將士們一天要打四五場仗,站著都能睡著。一天晚上,戰士們實在太累,紛紛倒在村東頭睡著,殊不知敵人已經打到了村西頭。徐海東拿著馬鞭,一個接一個將戰士們抽醒。
徐文惠采訪時,紅軍老戰士感慨說:“如果不是徐軍長那頓馬鞭,恐怕我們都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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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為了了解父親與東北軍的作戰情況,61歲的徐文惠不辭辛苦,前往美國夏威夷采訪“少帥”張學良。當時正趕上張學良百歲生日,得知徐海東大將的女兒來訪,張學良立刻下樓,與趙四小姐一起接受采訪。大家見面后,張學良感慨萬千,稱呼徐文惠:“你是當年紅25軍軍長和紅15軍團軍團長徐海東的女兒。”
張學良與徐海東可謂不打不成交。1934年,張學良從意大利考察回來,剛剛戒掉煙癮就被蔣介石派到鄂豫皖,準備大干一場,“消滅”紅25軍。
這是東北軍與紅25軍的第一次交手,卻大敗而歸,被消滅了一個旅,幾百挺捷克式輕機槍也被紅軍繳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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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率部抵達陜北,又多次與西北軍楊虎城部交手,幾乎全殲對方三個旅,還打死了兩個旅長。楊虎城氣不過,嘆息道:“我打不過徐海東,看小六子的了。”
結果在1935年的直羅鎮戰役中,徐海東神兵天降,又殲滅了張學良三個師。那段時間,張學良對徐海東又恨又怕,后來又轉成了敬仰。
西安事變后,張學良、楊虎城親自出面請求,拜托周總理將徐海東的紅15軍團調至西安,保證談判順利進行。徐海東率領紅軍捷足先登,搶占咸陽,對國民黨軍嚴陣以待,作出了歷史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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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與徐文惠的會面,原本20分鐘的談話,張學良越說越有感觸,足足聊了1小時45分鐘。
一年之后,張學良去世,徐文惠仍對那次見面念念不忘。
晚年的徐文惠致力于傳播紅色文化,為央視紀錄片《大將徐海東》提供了許多寶貴素材。2020年,徐文惠去世,享年8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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