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9月3日清晨,越南首都河內以南22公里的內排國際機場,一場綿綿秋雨不期而至,宛如細絲般纖細的雨絲垂直地從云層中悄悄落下,將整個機場籠罩在一片蒙蒙薄霧之中。
一架銀色的圖134專機從寂靜的跑道上起飛,緩緩升空,悄然向中越邊境的南寧飛去。
這是自1978年12月25日,越南進攻柬埔寨以來的12年間,第一架從河內飛往中國的民航客機。幾乎沒有人知道,這架飛機上坐著的竟然是越南黨政最高領導人,越共中央總書記阮文靈,越南部長會議主席杜梅,還有越共中央特別顧問范文同這三巨頭。
然而,機場上沒有眾多的送行者,沒有記者,更沒有手持鮮花的群眾,這些都使此次行程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越南最高領導人這次前往中國是秘密之行,肩負著破冰使命,是應中方領導人邀請,前往中國成都就柬埔寨撤兵問題和中越關系問題做內部會談,為中越關系正常化做準備。
自從79年2月17日,兩個社會主義國家,曾經的同志兄弟在邊境線上兵戎相向后,中越關系跌到了歷史最低谷,僅僅維持了最起碼的大使關系,中越高層的來往都徹底停止了。
訪問之前,越南中央顧問范文同特意對中方提出要求:“我現在雙目失明,可能命不久矣,而毛主席和周總理都不在了,(這次訪華)希望能見到鄧小平同志,當面聆聽他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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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共中央總書記阮文靈也是這個意思,想見見小平同志,跟他說說心里話,聽聽他的經驗和教誨。
范文同長期擔任越南政府總理,是胡志明主席的親密戰友和重要助手,跟毛主席、周總理和小平同志是同一輩人。
阮文靈說自己是毛主席、周總理、鄧小平同志、胡主席的學生,自己當年被敵人抓進監獄的時候,常常研究毛主席的著作。
9月3日上午11點整,飛機準時降落在南寧專用機場,經過短暫休息,客人換乘一架中國專機,在中國外交部副部長齊懷遠的陪同下,向成都飛去。
下午1時,專機準時抵達成都機場。代表團到達四川省委賓館時,江澤民總書記、李鵬總理站在客廳門口迎接客人,但令范文同等人失望的是,小平同志沒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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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主在客廳就座后,雙方互致問候并進行了簡單交談。江總書記解釋說:“鄧小平同志正在外地休息,所以這次就不方便見各位了。”
范文同等人稍稍有點尷尬,神情中帶著一絲不安的情緒。
當時小平同志身體無恙,9月5還欣然為“希望工程”題名,并以“一個老共產黨員”的名義兩次捐款,但他為什么不愿見范文同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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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9月5日,小平同志為希望工程題詞
小平同志是黨和國家第二代集體領導的核心,中方之所以沒有安排范文同一行和鄧公這種深受世界各國尊重的老一輩領導人見一面,一方面是依照國際慣例,主動求和者不享受最高禮節,不給個“冷板凳”就不錯了。
另外一方面,此次會談是兩國就未來雙邊關系舉行的非正式會談,只是一次內部會議,中國不可能按正式外交禮儀給予越方最高級別的接待。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中越剛剛歷經了長達10余年的邊界戰爭,隔閡還沒有完全消除,中越關系正常化,但不可能恢復到以前那種同志加兄弟的友好時期。有些禮節釋放的信息不同,敏感時期,必須保持冷靜。對越方代表團只能采取這種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的禮節,否則就是對曾經在前線流血犧牲、為國捐軀的將士們的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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