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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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內腫瘤的事真不打算告訴他？”
電話那頭，好友林玖再次問了這個問題。沈似黎抿唇，許久之后才開口：“不了?！?/p>
三年。
占據他妻子的身份三年。
她該知足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一身酒氣的莫昱瀚晃進來，看清她之后又走了出去，還嘟囔了一聲：“晦氣?！?/p>
沈似黎慌忙掛了電話跟上去扶住他，但被他一把推開。
“你喝醉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男人嗤笑一聲：“你煮的，我可不敢喝?！?/p>
沈似黎咽下心底的苦澀，扯起笑容說：“那我讓傭人煮，你喝了早點休息。”
兩人坐在沙發上，莫昱瀚端起碗喝了湯，沈似黎正要開口，莫昱瀚卻搶先一步說：
“唐老先生的畫展我帶姜妍去?！?/p>
“好?！狈凑蠋焼为毥o了她一張邀請函。
莫昱瀚放下碗，重復了一遍他的話：“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出現在畫展上，怕被人誤會。”
沈似黎笑容僵硬，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捏緊。
誤會？誤會什么？
結婚三年，旁人都知道姜妍是他女朋友，卻無人知道自己才是莫太太。
“昱瀚，我們還是夫妻?！?/p>
莫昱瀚聽了她的話，起身就掐緊她的脖子，眼中沒有半分溫度：“我們的婚姻怎么來的，沈似黎你比我清楚。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姜妍結婚了！”
一字一句如尖刀般刺痛她，沈似黎眼中升起一團霧氣：“好，那我成全你。莫昱瀚，我們離婚吧！”
莫昱瀚愣了一下，眉眼卻緊跟著兇狠起來，手上力道越收越緊：
“你說離婚就離婚，說結婚就結婚？沈似黎，你把我當什么了？既然想當莫太太，該受的，你就得受著！”
沈似黎頭昏腦脹，腦子里一陣陣嗡鳴，氣也喘不上來了，她只能拼命扒著莫昱瀚的手。
“昱瀚，松手，我喘不過氣……了。”
“要死，死外面去，別臟了我的房子！”
莫昱瀚冷哼一聲，松開手，一臉鄙夷的拿起餐車上的濕巾，反復把手心手背擦了無數遍，轉身隨手把廢棄的濕巾扔進垃圾桶里。
沈似黎重獲自由，劇烈干咳著，咳得眼前一片水霧模糊。莫昱瀚也只是冷冷地瞥著她，就像在看一只可隨意發泄的玩物。
“當初是你死乞白賴地要嫁給我，你爸也是為了你才做局陷害莫家。莫家破產，我爸媽、奶奶都死了，這都是你害的！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沈似黎？明明你比誰都該死！”
莫昱瀚滿臉厭惡，甚至連看她一眼，都嫌臟了眼睛，“想離婚？怎么，你是不滿意嗎？當初推我奶奶下樓，你多厲害？現在你在這裝什么柔弱？惡心誰呢？！”
“嘭——”
一聲巨響傳來，緊閉的房門，隔絕了沈似黎的視線。
淚水模糊了雙眼，沈似黎跌坐在沙發上，委屈在心中蔓延不止。
三年了，她解釋過無數遍，可他從來不相信她。他只相信他的判斷。
房間里，暗淡的燈光照在桌面上，沈似黎盯著桌上的離婚協議出了神。
莫昱瀚又走了。
去找姜妍了。
結婚后，兩人本來就聚少離多，但只要她在家，莫昱瀚肯定會出去，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惡心。
右手的傷時隔三年還在隱隱作痛，無時無刻不在諷刺著她的天真，總以為真心換真心，只要好好對他，他就一定會回心轉意。
“沈似黎，你也該醒醒了?！?/p>
沈似黎拖著當初帶進莫家的紅色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離婚協議書，輕輕掩上了房門。
第二章： 你還是趁早退圈吧，沈似黎
沈家正門前。
林姨攔在門外，欲言又止，沈似黎看著她身后緊閉的大門，一瞬間心如明鏡。
爸爸還是不愿意見她。
沈似黎嘆息一聲，拖著行李離開沈家。一切都和三年前一樣，一樣的時節，一樣的冷風，一樣的閉門不見。
沈似黎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江邊，冷冽的江風刮來，吹得她渾身一陣陣發冷，頭疼也開始加劇。
雙手捂緊腦袋，沈似黎沿著欄桿蹲下來，大腦里的腫瘤在這時向她示威，一抽一抽的，疼得她連周圍的景色也逐漸看不清了。
一陣天旋地轉后，沈似黎吐了一地。
這時，手機在衣袋里響了起來，沈似黎接通電話，那頭是唐老師十萬火急的催促聲。
“似黎，馬上來畫展！”
沈似黎走進展廳時，幾乎所有賓客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但她沒有在意。
她徑直走到唐老先生面前，疑惑地詢問：“老師，有什么事嗎？”
老先生長長的嘆了口氣，領著她走到她的作品前。
這幅畫，她用左手畫了整整三年，原本是掛在展廳最顯眼的位置的，也是唐老先生決定力薦的作品。
唐老先生昨晚還在電話里對她說：“似黎，這幅作品，一定能讓你在國內油畫界一鳴驚人！”
可現在……
沈似黎看著墻角那幅殘破不堪的畫，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心跳幾乎停止。
自己歷時良久的心血就這么被毀了？
“老師，這是怎么回事？”沈似黎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
唐老先生的助理走上前，點開一份監控視頻。
畫面中人影雖小，但相貌不難辨認。
是姜妍。
積累的怨氣和憤怒在此刻徹底爆發，沈似黎快步離開了展廳。
她知道莫昱瀚這個時候會在哪兒，果不其然，姜妍也在這兒。
姜妍看她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得意一笑:“沈似黎，你來干什么？給昱瀚添堵嗎？”
沈似黎盯著姜妍，反問:“為什么要毀我的畫?”
“毀就毀了，一幅畫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姜妍不屑地打量她一眼，目光下移，停留在她因為克制情緒而不斷顫抖的右手上:“半吊子的東西，展出了也只會給唐老先生丟人。我這是在挽救你的名聲啊，沈似黎，你該謝我才對！”
沈似黎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姜妍，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這是我三年的心血，憑什么你一句半吊子，就可以隨便把它毀掉？”
“三年的心血，也才弄出這樣的東西來?！苯p蔑的嗤笑了一聲：“要我說，你還是趁早退圈吧沈似黎，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你！……”沈似黎氣急，腦內腫瘤在這時又開始隱隱作痛。
姜妍見了她這幅模樣，皮笑肉不笑的拉起她的右手：“說起來，你這只手是挺可惜的。明明是為了救人，反而被昱瀚當成了殺人犯，人沒救上，手也毀了，你圖什么呀沈似黎？我真替你不值……”
“對了……”瞥見門外男人身影，姜妍湊近沈似黎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似黎你知道嗎？莫昱瀚的奶奶會去天臺，其實是我把她約過去的，也是我看見你來了，才推她下去的……”
“你說什么？！”
姜妍的話霎時間刺穿沈似黎的神經，一條人命，一只手，都是因為她！
無辜的人死了，救人的她殘了，她背上了永遠解釋不清的罪名，而姜妍這個殺人犯，卻還能這么囂張跋扈的活著！
激動之下，沈似黎揚起手，狠狠朝姜妍刪去?！?/p>
“沈似黎，你干什么？！”來不及落下的巴掌，被突然沖上來的男人死死鉗制，莫昱瀚二話不說，反手一記耳光，重重的落在沈似黎臉上！
“啪”的一聲，沈似黎的臉火辣辣的疼著，頭疼也在肆虐，男人生猛的力道，加上本身的眩暈，讓沈似黎一個趔趄往側邊倒去，頭重重的撞上展臺一角！
那展臺上的雕塑晃蕩幾下，整個倒落下來，頃刻摔成碎片。
剎那間，展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過來。
沈似黎狼狽不堪，匍匐在地上，雙手條件反射的捂住額頭，猩紅的血液，沿著指縫滴滴答答落了滿地！
第三章 沈似黎，沒想到你居然這么臟
“三年了，還是一樣的蠻橫！”莫昱瀚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她，眼底盡是輕蔑與厭惡：“你這種女人，就不該活著危害社會！”
“不是我，是她……”
沈似黎掙扎著起身，腦部一陣劇烈眩暈，連說話也失去了力氣，“她才是兇手！昱瀚……”
“你在這發什么瘋？”莫昱瀚冷睨著她，絲毫不為所動，“現在向姜妍道歉，還來得及?！?/p>
“我沒錯。”沈似黎的聲音微弱卻倔強。
這時，圍觀的人群里有人認出她來：“這不就是當年江大那位緋聞眾多的校花嗎？”
姜妍聽見有人提起往事，彎唇一笑：“我們這位?；沙雒耍恢缓屯瑢W，和老師的關系也不簡單呢?！?/p>
姜妍的一句話在人群中激起千層浪。
“聽說她的作品能拿來展出，背后也是有貓膩的……”
“怎么會有這么不知廉恥的人？”
眾人的議論聲傳入耳中，莫昱瀚的目光越來越晦澀難明，臉色黑得滴水，嘴邊掛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沈似黎，真沒想到，你居然這么臟！”
“我沒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沈似黎伸手去夠莫昱瀚：“她們胡說……”
“滾開！”莫昱瀚猛的甩手，躲開沈似黎的觸碰：“你有沒有，不關我的事！”
說完這話，莫昱瀚拉著姜妍，像躲避瘟疫一樣，遠遠的走開了。
“這種女人怎么還有臉待在這兒！”
“她該不會做過女模吧……話說，我之前見過一個，還挺像她的……”
議論聲四起，毫不遮掩的鄙夷和不屑，嘲諷和唾棄，從四面八方圍剿而來，無情碾壓著沈似黎的自尊，可她已經顧不上解釋了。
掙扎著出門，大腦還在嗡嗡作響，眼前是一片片模糊的重影，她必須去醫院。
如果在這里倒下了，沒有人會可憐她。
沈似黎踉蹌著走出展廳，冰冷的秋雨洗刷著滿臉的血污，眼淚混在雨水中無聲無息地流淌。
她愛了他十二年，終究只是個笑話。
四周景物在身邊飛快的旋轉，沈似黎兩眼一黑，跌倒在泥濘里。
睜開眼時，已經是晚上了。
“似黎，感覺怎么樣？”林玖關切地在耳邊詢問著。
主治醫生一臉氣憤，在病床前訓斥。
沈似黎雙目無神地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就不能多愛惜自己一些嗎？”林玖在床邊凳子上坐著，雙手疲憊的撐起額頭：“沈家破產，你爸爸又得了重病，他現在只能指望你了。可你……”
“你……說什么？”沈似黎轉過頭，震驚地看著他。
“你剛剛說……沈家破產……我爸爸他……”
林玖怔了怔：“你不知道？”
是啊，她居然不知道……
沈似黎顧不上眩暈，猛地坐起身：“林玖你告訴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沈家為什么破產？我爸爸他怎么了？不行，我要去看他！”
說著，沈似黎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離開，卻被林玖穩穩按下。
“小姑奶奶，你快別鬧了。你爸就在醫院里，等你養好了，我帶你去看他，好嗎？”
僵持良久，沈似黎終于妥協開口：“我爸爸到底生了什么?。俊枰嗌馘X？”
林玖遲疑半晌，嘆了口氣：“陳年舊疾，這一刺激，爆發了。加上后續治療，頂尖專家團隊會診，至少……500萬。你放心，我來想辦法！”
“五百萬么……”
沈似黎躺倒回床上，望著窗外漆黑夜空，沉默許久，喃喃開口道：“林玖，你老實告訴我，沈家破產，和莫昱瀚有沒有關系？”
林玖的沉默，給了她答案。
沈似黎默默拿出手機，撥通了莫昱瀚的電話。
第四章：五百萬，你不配
咖啡店里，莫昱瀚盯著手表看了幾回，沈似黎才姍姍來遲。
莫昱瀚斜眼睨著她，表情厭惡至極，懶懶地把手搭在胸前，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涼?。骸板依锎吡?，我們離婚吧?！?/p>
他把擬定的離婚協議推到沈似黎面前，在她伸手碰到紙張時，迅速收回手，像是生怕沾上了什么：“覺得沒問題，就簽字吧。”
沈似黎看著紙上刺眼的‘離婚協議’四個字，只覺得可悲。
自己和他協商他毫不在意，可姜妍一說，馬上就帶著協議來找她了。
她拿起協議認真翻看，當看到財產分割上只有二十萬的時候，輕輕放下了協議，語氣平靜地說道：“二十萬太少了。”
莫昱瀚掀起眼簾，面帶嘲諷地看向她：“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你不是很想離婚么？機會只有這一次，好好考慮吧?！?/p>
話音落下，莫昱瀚起身拿起外套，抬腳離開，卻被沈似黎一把拉住。
莫昱瀚幾乎是應激反應一樣甩開了她的手：“別碰我！惡心！”
沈似黎彎了彎嘴角，笑意涼?。骸澳佩?，沈家破產和你脫不了干系吧？我爸爸也受刺激進了醫院，你該滿意了?！?/p>
“這叫天道好輪回，你和你爸，自找的！”莫昱瀚眼底惡意深深，嘴邊笑容不屑，“你們沈家當初設計害莫家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了?！?/p>
“我說過，沈家從來沒有對不起莫家?！彼蛩评韪鼪]有對不起莫昱瀚！
她的確是自找的，愛上他，嫁給他，都是她的自作孽?？伤职郑瑸槭裁匆惨庵吝@樣的無妄之災？
莫昱瀚不屑地說道：“要不是證據不足，沈似黎，你早就進監獄了，還有機會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沈似黎只覺得渾身無力，他不信她，無論她說什么也沒用。
她可以被誤解，卻唯獨不愿意替姜妍頂罪：“殺人犯就在你的身邊，信不信隨你?！?/p>
“你到現在還敢污蔑姜妍？”
莫昱瀚怒從中來，抓起桌上咖啡杯，狠狠地砸向沈似黎腳跟：“沈似黎，你真是無可救藥！”
“莫昱瀚，我做過的最無可救藥的事，不就是愛過你么？”
沈似黎低笑一聲，笑意寡淡，意味不明：“走到今天，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當初不顧一切也要嫁給你！”
愛過。
莫昱瀚陰沉著臉，眼里的怨忿轉瞬即逝，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出門。
“給我500萬。”沈似黎在他身后淡淡開口：“我就同意離婚。機會只有一次?！?/p>
“五百萬能救沈家？”他的奚落一如既往。
“救不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沈家東山再起?！?/p>
沈似黎的表情冷淡到近乎漠然，這是莫昱瀚從沒見過的。習慣了她一向的逢迎討好，今天的她，讓他莫名的不爽。
莫昱瀚勾起嘴角，臉上的笑容毫無溫度：“五百萬，你不配。除非，低下你大小姐高貴的頭顱，來我莫家做保姆。只要你能做滿三個月，我就給你。”
“好?！?/p>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莫昱瀚最后看了她一眼，快步離開了。
當天下午。
莫家。
沈似黎換上保姆制服，揉了揉自己近乎殘廢的右手，微微顫抖著，端起餐具、拿起抹布。
這時，餐廳的門被大力推開，姜妍踩著高跟鞋逆光走了進來。
第五章：跪下，給我舔干凈
“沈似黎？”
姜妍走進餐廳，把包丟在一邊，雙手撐在沙發上，一臉奚夷地看著她：“真是不得了，堂堂沈家大小姐居然也有做女傭的一天。”
沈似黎深吸一口氣，低頭示意：“姜小姐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去工作了?！?/p>
“去，給我倒杯牛奶?！?/p>
沈似黎轉身進了廚房，出來時，姜妍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頭也不抬，奚落道：“這都幾點了，熱杯牛奶要這么久，蠢死了！”
沈似黎到了跟前，姜妍伸手去接，手指碰上杯子的瞬間，突然怪叫一聲，猛地把牛奶朝沈似黎身上潑去。
“你想燙死我嗎？沈似黎，你是故意的吧！”
沈似黎來不及躲閃，滾燙的牛奶灑了一身，胸前和雙手原本白皙的皮膚，剎那間燙得通紅，浮出大片水泡。
“滾去重做！溫度46，甜度12，笨死了！”姜妍剜了她一眼。
沈似黎緊咬下唇，忍住疼痛，收拾了地上的殘渣，重新回到廚房。
再次端著溫熱的牛奶出來時，正好碰上迎面而來的莫昱瀚。莫昱瀚掃了一眼她燙紅的胸口，面無表情地錯身進了廚房。
沈似黎低垂著眼眸，憋回眼里的淚意，一聲不吭地端著牛奶，來到姜妍跟前。
姜妍掀起眼簾，意味不明的掃了她一眼，半晌才慢吞吞地伸手去接。
沈似黎剛一松手，牛奶就整杯掉落在地上。
“哎呀我的鞋！沈似黎！”姜妍驚叫一聲，憤怒地瞪著沈似黎：“我這雙鞋可是高定款！好幾十萬呢！你看你給我撒的！”
沈似黎咬了咬下唇，恭順地垂著眼眸，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幫你清洗干凈?！?/p>
姜妍輕蔑的勾起嘴唇：“你一個保姆，賠得起嗎？算了吧。”
說完這話，姜妍伸出腳，挑起高跟鞋，舉到沈似黎面前：“跪下，給我舔干凈，這幾萬塊的保養費就一筆勾銷了。”
沈似黎直直盯著她，雙手在衣袖里緩緩握緊。
“怎么了？”聽見姜妍的叫喚聲，莫昱瀚在書房里問道。
姜妍的語氣立刻嬌軟下來：“親愛的，沈似黎把你送我的鞋子弄臟了，我讓她處理干凈。”
“告訴她，不想做可以滾，要做就敬業點。”
姜妍配合莫昱瀚的話，抬了抬腳，揚起下頷，得意的朝沈似黎示意。
沈似黎默默站在原地，渾身都在發抖。
直到姜妍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低聲催促道：“聽說你和昱瀚之間有筆五百萬的交易，這筆錢對你很重要吧？再過一會兒，我的鞋要是讓牛奶泡壞了，你不僅五百萬得不到，還要再賠我幾十萬……”
話音剛落，沈似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咬緊牙關，捏緊拳頭，極力克制著情緒，可雙眼還是不爭氣的紅了。
有些事，一旦邁出了第一步，就已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沈似黎趴在地上，慢慢湊近姜妍的高跟鞋，淚水也一點點浸濕了眼眶。
姜妍幸災樂禍地笑著，突然抬起另一只腳，狠狠踩在沈似黎的手上，又使勁碾了碾。
沈似黎疼得面色煞白，豆大的冷汗浮上額頭，卻始終一聲不吭。
直到莫昱瀚從書房出來，姜妍適時移開了腳，沈似黎趴在地上舔鞋的畫面就這樣被他看了個清清楚楚。
莫昱瀚眼里的鄙夷越發肆掠了：“為了錢，還真是，沒什么你做不出來的！”
“昱瀚，今天真帥?！?/p>
姜妍笑靨如花，挽上莫昱瀚的胳膊。直到兩人并肩離開，沈似黎跪在地上，眼淚不可抑制地流出眼角。
500萬。
她需要這500萬救爸爸。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了……
日落黃昏。
莫昱瀚一身酒氣地倒在沙發上，冷冷掃了一眼正在擦地的沈似黎：“你不知道家里的地板要用羊皮跪著擦嗎？”
沈似黎一愣，恭順地低頭：“對不起?！?/p>
“做不好，晚飯就不用吃了?！蹦佩鹕硗鶚巧献呷ァ?/p>
因為擦地燈的手法不對，沈似黎沒有吃上晚飯。直到兩天后的下午，沈似黎撐不住了，扶著櫥柜閉目養神。
莫昱瀚冷笑一聲：“做不了，可以走人?！?/p>
沈似黎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p>
“莫家不養閑人，更不養廢物。”
莫昱瀚伸手指向廚房的垃圾桶：“也不想想，你這幾天弄壞了多少東西？要吃，去那兒吃。”
沈似黎扭頭看向垃圾桶，那桶里是莫昱瀚和姜妍吃剩下的晚餐！
別說她了，即使是莫家養的寵物狗，也絕不會吃這種東西，莫昱瀚是真的不想讓她好過！
他對她的作踐，也許在這三個月里，只會不斷的推陳出新。
而她，從談妥這筆交易開始，就已經讓這五百萬買斷了全部的尊嚴。
對他長達八年的愛意，也該從這一刻起，劃上句號了。
從此以后，她沈似黎的心里，不要再有莫昱瀚！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沈似黎咬緊了唇，竭力憋回淚意，遲疑片刻，終究是顫抖著，將手伸進了垃圾桶里。
抓出一把黏乎乎的意面，慢慢舉到眼前，沈似黎屏住呼吸，張開了嘴。
面前的垃圾桶突然被人猛地一腳踢翻！
莫昱瀚陰沉著臉，大步離開，在她身邊掀起一陣冷風：“沈似黎，你就是條瘋狗！”
第六章：這么缺男人，我滿足你
沈似黎躺在保姆房的窄床上，做了一個夢。
“似黎，恭喜你考上理想的大學！”
夢境里，比她大兩歲的莫昱瀚捧著鮮花和禮物為她慶祝。她欣喜的接過鮮花，他的手順勢就摟上了她的肩。
兩人相視一笑，那時，他的眼里裝著星辰大海。
可轉眼，鮮花不見了，他的雙手變成了野獸的爪子，狠狠鉗住她的脖子。
“沈似黎，你怎么還不去死！”
雙眼猛的瞪開，沈似黎從噩夢中醒過來，急促地呼吸著。
手機鈴聲在這時突然響起，電話那頭，林玖催促道：“似黎，你爸病情惡化，進手術室了！”
“我馬上過來！”沈似黎瞬間清醒，掀開被子，匆忙套了件衣服跑出門外。
迎面遇見莫昱瀚，沖她擰緊了眉頭“工作完成了嗎，去哪？！”
“醫院！”來不及多說什么，沈似黎火急火燎的沖出大門。
身后傳來莫昱瀚將水杯重重放在茶幾上的聲音。
趕到醫院時，爸爸已經做完手術回了病房，沈似黎喘著大氣來到病床邊。
“似黎?！鄙蜚懩抗馊岷偷爻斐鍪?，沈似黎連忙握住。
林玖坐在窗前削水果，沈似黎坐在床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爸爸聊著天。
“莫昱瀚對你還是老樣子？”沈銘嘆了口氣。
“他，他在忙，本來他也是要來看您的，突然有些急事……”沈似黎眼神閃躲，聲音也愈發沒有底氣了。
“算了吧，我消受不起！”沈銘忍不住動怒：“他不當我是岳父，把我往死里整，也就算了，可憐了你……”
說到這里，沈銘瞟了一眼默默坐在窗前的林玖：“似黎，你還年輕，還有機會的。爸爸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p>
沈似黎含混不清的“嗯”了一聲，略過話題。
夜幕降臨，沈似黎離開醫院，回想起父親纏綿病榻的模樣，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林玖嘆了口氣，攬住她的肩，輕輕拍了拍：“似黎，干脆別回去了，我帶你走吧。還有叔叔，我們去國外給他治??！”
話音剛落，一個拳頭突如其來，重重砸上了他的面門：“滾！”
莫昱瀚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躥了出來，將林玖打倒在地后，轉身攥起沈似黎的衣領，把她拉到跟前：“回去工作！”
“你放開！”沈似黎呼吸不暢，猛的受這驚嚇，大口喘著氣，用力扒著他的手。
莫昱瀚瞇起雙眼，不理會她的反抗，嗤笑一聲：“沈似黎，你這么缺男人，早說?。 ?/p>
話音落下，一把將沈似黎扔上車，隨后方向盤一轉，疾馳而去。
廢棄倉庫里。
三五個混混蹲坐在地上，抽煙閑聊著。
“你要做什么？”沈似黎神色不安地看著莫昱瀚。
莫昱瀚臉色鐵青，不理會她，眼底的暴戾一閃而過，打開車門，毫不留情地將人推了出去。
沈似黎一個趔趄摔倒在混混堆里，正要爬起來，身后汽車已經絕塵而去。
混混們先是一愣，四處張望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后，大膽地圍攏來。
“走開！別過來！”沈似黎驚恐地倒退著，一個不穩摔在地上。
雪白的長腿在空氣里暴露無遺，幾個混混眼光一凝，對視一眼，邪笑著撲了過來。
“救命！救救我！”
沈似黎絕望地掙扎著，聲嘶力竭的呼救聲在空曠的倉庫里回響，卻沒有任何回應……
直到眼底的絕望凝聚成無法磨滅的恨意：“莫昱瀚，我詛咒你！”
衣裙撕裂聲，混雜著流氓的邪笑，在不大的倉庫里傳開，格外刺耳。
沈似黎淚流滿面，越是反抗，越是絕望。
“滾開！”
直到男人的怒吼聲響起，面前一張張丑陋的臉被狠狠撥開，莫昱瀚的手猛的抓上她殘破的衣領，一把將她提了起來。
來不及反應，沈似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轉眼被重重地拋在汽車后座上。
砰的一聲，車門緊閉。
臉上的淚水還沒干透，莫昱瀚輪廓分明的臉瞬間在眼前放大。
“你干什么？”沈似黎話音剛落，只覺得身上一涼，男人重重壓了上來。
錐心刺骨的痛從下體蔓延四肢百骸，掙扎反抗的雙手，被他牢牢禁錮。
耳邊交織著莫昱瀚的低喘和嘲諷。
“以前對我不是很殷勤嗎？在我面前就像條狗一樣？這么缺男人，我滿足你??！裝什么純情？”
他的眼神和動作一樣兇狠，沒有愛意，只有發泄。
這是她期望已久與心愛之人的沉淪，可沉淪的方向，卻是地獄。
沈似黎絕望地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面前這張臉，她看了八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蛇@一刻，卻又陌生得讓她心尖顫栗。
眼淚無聲無息的流淌著，瞳孔逐漸失了焦。
不知過了多久，沈似黎從昏迷中轉醒，汽車已經開回了市區。
遍體瘀傷的她，被莫昱瀚一把推下車，跌倒在馬路邊，來不及爬起來，一張支票輕飄飄的從頭頂飄落下來。
“拿去，今后不用再找我了！”
莫昱瀚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話，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第七章：莫昱瀚，你剛才叫的是誰？
沈似黎表情麻木的撿起支票，緊緊攥在手里，鮮血在腿上緩緩流淌。忍著劇痛光著腳一步步向前走，不知不覺就到了樓頂。
“沈似黎，你別動！”
不知道什么時候，林玖一路猛跑，到了她跟前，一把拉住她，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破爛的衣裳，渾身的淤青和一些不堪入目的印記，都被林玖盡收眼底。
“莫昱瀚他怎么敢！”林玖低吼一聲，一拳砸在頂樓外墻上。
沈似黎低頭盯著手里的支票，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許久，才轉身遞給林玖：“爸爸的醫藥費?！?/p>
她的嗓音都是嘶啞的。
林玖鼻頭一酸，眼角逐漸布滿血絲，動了動嘴，想說些什么，卻無從開口。
沈似黎沖他笑了笑，那笑容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燦爛，林玖有些失神，沈似黎卻突然向天臺邊緣跑去。
“沈似黎！”莫昱瀚猛地睜眼，房間里漆黑一片，原來是個夢。
莫昱瀚長長呼出一口氣，疲憊地躺倒在床上。
那女人身上的香氣，還在呼吸之間縈繞。
她在他身下，麻木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像夢魘一樣纏著他，讓他心煩意亂，卻揮之不去。
莫昱瀚坐起身來，點了支煙，耳邊隱約響起少女清脆的呼喚聲：
“昱瀚哥哥。”
那時他們還小，沈似黎就喜歡圍著他轉。
“真煩！”
莫昱瀚猛吸了口煙，摁滅煙頭，倒頭睡去。
一個月后。
應酬完畢，姜妍扶著喝得爛醉的莫昱瀚回到房間，男人倒在床上，伸手一勾，姜妍促不及防地被他拉進懷里。
“都喝醉了還不安分?！苯αR，手卻撫上了男人的臉。
莫昱瀚低頭噙住她的紅唇，幾個呼吸后松開，突然又一把掐上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沈似黎，你這個蕩婦！”
姜妍腦子里一炸，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莫昱瀚，你剛才叫的是誰？”
連問幾聲，莫昱瀚也沒有回應，翻了個身，一覺睡到天亮。
姜妍坐在床邊，目光有些呆滯，盯著莫昱瀚的睡顏，整夜沒有合眼。
午后。
姜妍剛到醫院二樓，就聽見過道里傳出干嘔聲，循聲看去，一個面生的女孩正拍著沈似黎的背，一邊幫她順氣，一邊說道：
“要不還是去檢查一下吧，萬一有了，也好早做打算。”
沈似黎沉默不語。
一旁的林玖面帶不忿，忍不住罵了一句：“莫昱瀚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姜妍愣在原地，神經瞬間扯緊，泛紅的眼里快速閃過一絲怨毒。
傍晚換班，沈似黎兩人相繼離開。
人影往來間，姜妍閃進了沈父的病房。
半個小時后，走廊里傳來醫生的高聲急呼：“馬上給103324號病人安排搶救！”
從擔架到推車，沈父再次進入了急救室，混亂的人群里，姜妍的身影一晃而過。
林玖扶著沈似黎趕到時，夜已經深了，搶救室里的“滴滴”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響，格外清晰。
時間是從未有過的難捱，搶救室外的紅燈終于熄滅，但沈似黎卻沒有等到好消息。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敝鞯夺t生一臉歉意地走出來。
八個字，殘忍地告訴她——爸爸去世了。
沈似黎踉蹌一步，大口呼吸著，仍然喘不上氣來。
推車上的遺體遮蓋著白布，從眼前經過，她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去掀開。
爸。
簡單的一個字怎么也叫不出口。
這一瞬間，眼淚洶涌，卻無聲無息。
腦子里至今還在不斷回響著父親的聲音：
“莫昱瀚這么對你，你還上趕著嫁給他，我怎么生出你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我們囡囡想要天上的星星，爸爸都去給你摘下來。”
“我就似黎這么一個女兒，昱瀚，你要對她好一點?！?/p>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就不該招惹莫昱瀚，更不該嫁給他！
爸爸，女兒錯了！
沈似黎沿著墻面滑下，蹲在地上，埋頭無聲痛哭著，頭疼再一次肆虐，眼前，整個世界一片漆黑。
第八章 她瘋了
冰涼的冬雨裹挾著無限哀思，黑色雨傘下，面色慘白的沈似黎抱著一捧菊花。
林玖深深看了她一眼，動作輕柔的從她懷里接過花朵，彎身放在沈父的墓碑前。
沈似黎盯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目光有幾分空洞：“查清楚了嗎？”
林玖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姜妍確實在醫院出現過，還進了叔叔的病房，但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她殺人，現在也找不到她。”
“我知道她在哪兒！”
一向溫柔的沈似黎，這時眼森*晚*整*理里的恨意，卻讓林玖看得心驚。
林玖皺了皺眉，不多言語。
莫家一層，大廳內。
莫昱瀚剛要上樓，大門卻突然被人打開了。
沈似黎手里拿著明晃晃的匕首，一言不發，快步走了進來，往屋子里環視了一周，然后開始四處尋找。
被忽視的莫昱瀚有些不耐煩，表情戒備的瞥著她手里的匕首：“錢都給你了，還來這里干什么？”
沈似黎好像完全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說話。
一扇扇門被她相繼打開，整棟別墅里不停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從樓下的儲物室、保姆房，天井，到頂層閣樓，一處也不放過。
莫昱瀚看著她旁若無人的樣子，眼里的怒火越來越甚，幾步沖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她：“錢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么樣？！”
沈似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的提起匕首，橫在胸前，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滿臉的警惕和恨意。
莫昱瀚從沒在她臉上見過這種表情。
而他險些被她的匕首劃傷，一瞬間，心頭怒火燃得更旺了。
莫昱瀚雙手攤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陰郁：“你瘋了？還是想殺人？來??！殺了我！”
沈似黎忽然驚醒，顫栗著后退兩步，又猛的把刀尖對準他，啞著嗓子質問回去：“姜妍在哪兒？”
莫昱瀚狐疑的掃了她一眼，忽然嗤笑一聲，嘲諷道：
“你不會以為，沒有姜妍我就能接受你了吧？我告訴你，即使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上次那事，到現在，我都還覺得惡心！”
沈似黎身體僵直在原地，沉默片刻，一陣惡心感忽然彌漫上來，到了嘴邊的干嘔，又被她生生忍了回去：“姜妍在哪兒？”
莫昱瀚冷眼睨著她，不出聲。
“我問你姜妍在哪兒！”
沈似黎聲淚俱下，匕首已經戳上了男人的心窩，終究是不敢前進半分。雙手不停地抖動著。
直到鏗鏘一聲，匕首落在地上。
莫昱瀚一腳踢飛匕首，反手狠狠的一把將沈似黎推倒在地：“你到底想做什么？害了我不夠，還想來害姜妍？你怎么能惡毒成這樣？！”
“惡毒？是不是在你心里，她做什么都是對的，而我，在這個世界上呼吸，都是我的錯？！”
沈似黎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即使已經傷得體無完膚，明知再抱有任何幻想都是自取其辱，可卻還是克制不住眼里流露的期望，期望能在他臉上看到一絲不同的神情。
然而，沒有。
他對她永遠只有輕蔑，不屑和厭煩。
嘴里輕飄飄的一個字，就判處了她的死刑：“是?！?/p>
第九章 懷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沈似黎徹底死心了。
她就地蹲下，蜷縮起身體，旁若無人地哭著。
一路跟來的林玖終究是闖了進來，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拳揮向莫昱瀚:“王八蛋！”
莫昱瀚身體微側躲開，同時揚起拳頭，瞬間將林玖擊倒，重重摔在地上。
他甩甩手，不屑地看了眼林玖，反問沈似黎：“這就是你的奸夫？呵，不堪一擊?！?/p>
林玖從地上爬起來，擋在沈似黎前面：
“你害得沈家破產，沈叔叔入院。姜妍又去醫院害死了沈叔叔。你口口聲聲說似黎害了你全家，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你說姜妍害了沈銘？你有證據嗎？”莫昱瀚臉色陰沉，不以為然。
林玖爭鋒相對的說道：“那你說似黎害了莫家，你有證據嗎？”
兩人僵持不下時，坐在地上的沈似黎，輕輕扯了扯林玖的衣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似黎？似黎你怎么樣了？”
沈似黎臉色白得嚇人，地上隱約有一灘血跡！
林玖慌忙一把將沈似黎抱起，臨走對莫昱瀚說道：“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病房外。
莫昱瀚懶懶的靠在墻邊，他必須等沈似黎出來，給他解釋清楚姜妍的事。
這時，醫生拿著化驗單快步走來，將檢查報告遞給病床上的沈似黎：
“之前就提醒過，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備孕，現在胎兒已經一個月了，你說怎么辦？”
林玖搶過彩超單，看著圖像上小小的一團，酸澀之余，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擔憂。
沈似黎沉默著，左手卻不由自主地往小腹移了移。
“胎兒？什么胎兒？”窗外的莫昱瀚聽了這話，遲疑一秒，突然惱怒。
一種被戴了綠帽的羞辱感直沖腦門，莫昱瀚大步沖進病房，一把揪起林玖的衣領，揮起拳頭就要動手。
“莫昱瀚你瘋了嗎？！”沈似黎悲怒交加，生平第一次沖他失控大吼，“滾出去！”
莫昱瀚放下拳頭，雙眼死死盯著沈似黎，眼里布滿血絲。
片刻的沉默后，莫昱瀚點了點頭，神情恢復了慣有的高傲，眼底是一片涼?。骸吧蛩评瑁阏婢褪莻€蕩婦！當初是我瞎了眼，看上你這么個不要臉的東西！”
“畜生！”話音落下，一記重拳猝不及防的砸在臉上，莫昱瀚被砸得踉蹌了幾步，一張俊臉瞬間掛了彩。
“想想你自己都做過什么好事！禽獸不如的東西！”
來不及還手，林玖的話重重的在耳邊響起。莫昱瀚一愣，他做過什么？
一個月前，在他的邁巴赫后座上……
“這里是醫院！要打架你們出去打！”醫生的怒斥打斷了莫昱瀚的思路，呵斥完兩人，醫生轉頭看向沈似黎：“以你的狀況，是絕不能生孩子的，好在胎兒不大，醫院的建議是流產?！?/p>
“請先讓他出去?！鄙蛩评璐怪酆?，避開莫昱瀚的視線：“我不想當著無關人士的面，討論個人私事?！?/p>
莫昱瀚眉頭一擰，上前一步：“婚還沒離，孩子有我一份，你說誰無關人士？！”
“莫昱瀚，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只有你一個男人吧？”
沈似黎懶懶的掀起眼簾，看向他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出半點情意：“我是個蕩婦，你忘了么？”
“沈似黎，你再說一遍！”莫昱瀚拳頭握緊，額頭上青筋暴起。
沈似黎牽起唇角，笑容寡淡又冰冷：“我說，孩子跟你沒有關系！！”
第十章：再見姜妍
“好……很好！”
莫昱瀚看了看林玖，又看了看沈似黎，強壓下怒火，眼里的情緒晦澀難明：“記住你說的話！”
重重的摔門聲幾乎震碎整個樓層。
腳步聲漸遠，沈似黎逐漸平復了情緒，抬眸看向醫生：“我有機會，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嗎？”
面對她的滿眼祈求，醫生輕嘆一聲，堅定的搖了搖頭：“你的腫瘤隨時都可能裂開，做完手術孩子也大概率會流產，保不住的?！?/p>
“那我先生了再做手術呢？主任，我求求你，保住這個孩子。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只剩他一個了……”
沈似黎掙扎著坐起身，臉上希冀與絕望交織著，刺得林玖心中一疼：“主任，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片刻沉默，氣氛沉悶無比。醫生終究點了點頭，沉著臉離開了。
“似黎，你安心休養，醫生一定有辦法的?！?/p>
直到醫生走遠，林玖才拉開椅子，在病床邊坐下，安慰道：“我已經把醫院的監控調出來，交給警方了。姜妍被帶去調查了，惡人會有惡報的?！?/p>
兩個月后。
姜妍殺人證據不足，無罪開釋，第一時間趕往莫家，打算給莫昱瀚一個驚喜。
端著湯上樓時，莫昱瀚正背對她和誰打著電話。
“昱瀚?！?/p>
她輕輕喊了一聲，莫昱瀚似乎沒有聽見。
“一定要抽血才能做鑒定嗎？有沒有別的辦法？”
“她已經出院回沈家了，我上哪兒弄她的血去？”
“算了，下次她去產檢，通知我一聲?！?/p>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餐具碎裂的響聲，莫昱瀚猛地回頭，與姜妍目光相對，匆忙掛斷了電話。
姜妍迅速收斂臉上的震驚，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片：“你看我毛手毛腳的，昱瀚，沒嚇著你吧？”
“放著吧，讓傭人來收拾，你早點休息?！蹦佩煽攘艘宦暎抗怙h忽，略過姜妍，轉身往書房走去。
姜妍呆呆看著他略顯麻木的背影，指尖回縮，不慎被鋒利的瓷片扎破了手指，回過神時，鮮血落上地面，眼底染上怨毒。
“沈似黎，是你逼我的！”
超市里，林玖和沈似黎并肩在一排排的貨架之間流連。
“這個怎么樣？補充葉酸，維生素?！?/p>
沈似黎下意識地摸了摸微凸的小腹，目光在各類保健品之間游離，搖擺不定。
林玖好笑地看著她：“想要就都拿著?！?/p>
沈似黎沒回話，扭頭往四周貨架上看了看，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那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她，眼里是慣有的跋扈與惡毒。
“姜妍?！鄙蛩评栲畹?，雙拳在身邊握緊。
“沈似黎？”姜妍雙手環胸，漫不經心的嗤笑著：“你爸爸還好嗎？”
“你！……殺人犯！”沈似黎的眼神如同淬了刀子般，渾身無法自控地顫抖著：“你怎么敢出現在我面前？！”
“說我殺人？你有什么證據？”姜妍盛氣凌人，一臉不屑：“連警察都放我出來了，憑你一張嘴，就在這血口噴人？”
“你做過什么，自己不知道嗎？你這個兇手，你會遭報應的！”
越說越是難以壓抑心頭怒火，沈似黎不顧一切的朝姜妍沖去。
“似黎，你冷靜點?！?/p>
林玖一把拉住她，沖她搖了搖頭：“身體要緊！”
如侵立刪，僅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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