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長挑著一擔飯菜上陣地,滿心以為能給戰友們送去一口熱乎飯。他走了一段路,遠遠就看見陣地上靜悄悄的,連喊聲都沒有。他心里咯噔一下,腳步也慢了下來。等他走近時,才發現陣地上滿是倒下的戰士,沒有一個人還站著。他站在那里,愣了許久,隨后顫抖著手,把飯菜一勺一勺灑在陣地上。豬肉燉粉條的香味彌漫開來,可沒人再能嘗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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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的錦州戰役,是遼沈戰役的關鍵一戰,也是解放戰爭全局中的重要轉折點。錦州,是東北連接華北的交通樞紐,南北交通、東西貫通。要拿下東北,錦州必須先被攻克。而錦州北部的配水池,是錦州外圍防線中的制高點,控制著錦州的命脈。
配水池原本是錦州城北的一處供水站,后來被日軍改造成了軍事據點,接著又被國民黨軍隊加固為堅固的防御工事。整個據點地勢較高,可以俯瞰錦州全城,同時與周圍的防御體系形成呼應。蔣軍在這里布置了一個營的兵力,兵員老練,戰斗力強悍。防御體系更是堪稱滴水不漏,鋼筋水泥的地堡、戰壕、鐵絲網、地雷,一應俱全。更可怕的是,敵人還將幾門重型火炮安置在這里,掩護著整個陣地。
負責防守這里的,是蔣軍暫編22師的一個營,骨干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們在陣地上寫下了“誓與陣地共存亡”的標語,足見其決心。而攻打這里的任務,則落在了解放軍東北野戰軍3縱7師的肩上,主攻部隊是20團1營。一場慘烈無比的惡戰不可避免。
配水池這把鑰匙一定要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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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戰役是整個遼沈戰役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而錦州外圍的配水池戰斗,則是錦州戰役的關鍵所在。林彪司令員對錦州戰役的部署,是采取南北夾擊的方式,以迅速切斷敵軍的退路。而北線部隊的任務尤為重要,因為他們不僅要突破敵軍的外圍防線,還要迅速控制配水池這個制高點。如果配水池無法攻下,錦州城的主攻部隊就會陷入敵軍的側翼威脅之中。
韓先楚是3縱的司令員,當時北線的攻堅任務由他全權指揮。他在戰前反復研究了配水池的地形和敵軍的部署,得出了一個結論:配水池是錦州外圍最堅固的防線,但也是最重要的一環。只要配水池被攻克,錦州外圍的防御體系就會崩潰,接下來的戰斗就會輕松許多。
韓先楚決定把攻克配水池的任務交給7師。7師師長鄧岳接到任務后,表現得非常謹慎。他知道,這場戰斗將會是一場硬仗,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于是,他把主攻任務交給了20團1營。這是全師的王牌營,戰斗力最強的部隊。這個營的營長叫趙興元,是一位久經沙場、戰功赫赫的戰斗英雄。他接到任務后,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沒有金剛鉆,咱不攬瓷器活。”
配水池的防御工事極為堅固,趙興元帶領部隊進行了試探性攻擊,結果傷亡不小。這讓他意識到,僅憑步兵的沖鋒,是無法突破敵軍的防線的。他向縱隊司令部請求支援,韓先楚當即調來了山炮營,準備用炮火打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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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血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10月12日清晨6點,配水池戰斗正式打響。山炮營率先開火,兩炮就摧毀了敵人的兩個暗堡。隨后,20團1營迅速發起沖鋒,分成兩個方向,從東北和西北對配水池發起突擊。
然而,敵軍的防御遠比想象中更加頑固。3連沖到壕溝前時,遭到了敵軍暗堡的火力壓制,很多戰士倒在了壕溝邊。就在這時,敵軍引爆了一顆事先埋藏在壕溝中的重磅航空炸彈,整個壕溝瞬間變成了修羅場,3連幾乎全軍覆沒。
2連則從另一側發起突擊,他們成功沖過了壕溝,占領了東北角的幾間紅房子。這幾間紅房子成了我軍的一個立足點,但也成了敵軍反撲的重點目標。敵軍連續發起反撲,雙方在紅房子附近展開了拉鋸戰。墻上彈痕累累,地上滿是彈殼和鮮血,戰士們用手榴彈和槍支展開近距離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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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興元見狀,立即調整部署,把預備隊1連投入戰斗。他親自來到前線指揮,鼓舞士氣。然而,此時1連的指揮員也傷亡過半,戰斗形勢十分危急。
敵軍調來了裝甲車和飛機,對紅房子進行猛烈轟炸。趙興元的部隊傷亡慘重,彈藥也幾乎耗盡。他向團長請求增援,團長派來了一個連專門運送手榴彈。戰士們冒著炮火,把彈藥送到了陣地上,為1營的堅守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趙興元還組織戰士們在戰場上搜集敵人的武器和彈藥,繼續頑強抵抗。敵軍連續發起了30多次反撲,但都被1營頑強打退。戰斗持續到下午3點,1營的戰斗人員已經所剩無幾,陣地上的指揮員只剩下趙興元一個人。
炊事班長的豬肉燉粉條
配水池戰斗結束后,炊事班長挑著一擔熱騰騰的豬肉燉粉條上陣地。他一路走得很快,生怕戰士們餓著,可越往前走,心里的不安就越重。陣地上靜悄悄的,不見人影,連喊殺聲也沒有了。他放下擔子,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等他再往前走,眼前的場景讓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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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地上滿是犧牲的戰士,血跡和硝煙混在一起,四處都是彈坑和破損的工事。炊事班長站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手把飯菜放下。豬肉燉粉條的香味彌漫開來,可再也沒有誰能嘗上一口。他跪在地上,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飯菜灑在陣地上,就像是在為這些犧牲的戰友做最后的告別。
這擔豬肉燉粉條,本來是給沖鋒的戰士們送力氣的,可最終成了一場慘烈戰斗后的祭品。炊事班長的舉動,成了配水池戰斗中最讓人心碎的一幕。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悲痛的哭喊,只有沉默和一勺勺灑向陣地的飯菜。
趙興元的最后沖鋒
配水池戰斗的最后階段,1營的傷亡已經接近全員陣亡。趙興元帶著僅剩的幾名戰士,仍然死守陣地。他們的彈藥幾乎耗盡,敵人的增援部隊和裝甲車卻越打越多。1營一度面臨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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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3營終于趕到了戰場,7連繞到敵人的側翼,展開迂回突擊。他們趁敵軍防線薄弱處發起猛攻,一舉炸毀了配水池南側的大地堡。配水池的防御體系終于出現了裂痕。趙興元抓住這個機會,帶著僅剩的4名戰士發起最后的沖鋒。他們從紅房子沖出,與3營形成夾擊之勢。
敵軍的防線徹底崩潰了。經過最后30分鐘的激戰,配水池據點被完全攻克。敵軍800多名守軍,除了150多人被俘外,其余全部戰死。趙興元成功完成了任務,但代價是整個1營幾乎全軍覆沒,原本800多人的隊伍,只剩下趙興元和4名幸存者。
配水池戰斗,是遼沈戰役中最慘烈的一場惡戰,也是解放戰爭史上的一段血淚記憶。那擔豬肉燉粉條,最終成了戰士們的無聲祭奠,而1營的犧牲,換來了錦州外圍防線的突破。趙興元晚年回憶起這場戰斗時,仍然心懷愧疚。他說,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所有榮譽和獎章,換回那些犧牲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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