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李正風團隊Nature子刊發文：中國科學精英主義與科學民粹主義的微妙共存

近年來，尤其是新冠疫情爆發后，公眾對科學家的態度發生了微妙轉變，包括不信任、懷疑以及接收到錯誤信息等。這種轉變不僅存在于西方社會，在非西方國家同樣顯現。學者們運用不同概念來描述這種變化，如科學民粹主義、反智主義、陰謀論和后真相時代。

近日，清華大學科學技術與社會研究中心主任李正風教授團隊在Nature旗下期刊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Communications

本研究基于2023年中國大陸開展的大規模網絡調查（N=2922），考察了人口學變量（性別、收入、教育程度、世代差異）、態度變量（科學興趣、后物質主義價值觀）以及社交媒體使用等因素如何分別與這兩種態度相關聯。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分析了哪些社會群體更可能同時認可科學精英主義與科學平民主義（即科學多元主義）。

數據顯示：

1、中國女性對科學家群體持相對保守態度，未表現出明顯的精英主義或民粹主義傾向；

2、中等收入與中等教育水平群體呈現雙重傾向，既支持精英主義立場又認同民粹主張，甚至表現出多元主義態度；

3、“初期建設世代”對科學精英主義持更負面看法并傾向極端民粹立場，而“新世紀世代”則表現出更低的精英主義遵從度與更強的民粹傾向。

中國社交媒體上的反專家話題

研究同時揭示，后物質主義價值觀與科學興趣的交互作用顯著形塑了公眾對科學家的態度。但這些價值觀的影響需要通過個人對科學的興趣來激活和指導。此外，對科學有濃厚興趣的個人可能表現出科學精英主義和科學民粹主義的雙重傾向，表明科學興趣本身是多方面的，可以從不同角度促進科學的探索和思考。

而社交媒體（尤其是短視頻平臺）在推動科學民粹主義及其極端化形態中具有重要作用，這些平臺放大了“人民的聲音”，并使公民科學傳播者崛起，也就是讓沒有專業背景的個人挑戰傳統的科學權威。這種邊界的打破使公眾對科學權威的看法多樣化，同時加劇了兩極分化，使社交媒體成為塑造科學傳播的關鍵力量。

盡管懷疑情緒增長證據確鑿，但最新跨國大規模調查顯示，社會對科學家的整體信任度仍保持穩定。這一發現凸顯了兩種看似矛盾的態度——科學精英主義（表現為對科學家及其權威的遵從）與科學民粹主義（表現為對科學權威的質疑與挑戰）。這兩種態度在全球范圍內以不同形式和程度共存。科學民粹主義的興起已成為全球性問題，但關于科學精英主義與科學民粹主義共存的探討，尤其在東亞社會進行的相關研究仍顯不足。

參考文獻：

Wang, S., Wang, T., Yokoyama, H.M. et al. Beyond a single pole: exploring the nuanced coexistence of scientific elitism and populism in China. Humanit Soc Sci Commun 12, 35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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