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rina Carpenter：被冒犯了？那就對了

你也會因為面對“惡評”沒有當場立刻反擊，而在半夜復盤時后悔不已嗎？希望大家都能擁有Sabrina Carpenter辛辣的態度和幽默自如的語言能力。作為上個夏天的流量天后，她不僅用一首爆榜的《Espresso》讓聽眾獲得“我就是這樣可愛的甜心，管他們怎么看”的自信能量。更通過最近的封面風波“冒犯”全世界，實現流量和正義的雙贏。

上個月，這位26歲的美國流行歌手發布了新專輯《Man’s Best Friend》的封面：她跪在地上，一只手拉扯著她凌亂的金發。瞬間引爆了互聯網口水戰，這是年輕女歌手“強化男凝視角”不良示范？還是大家又陷入匠妹擅用的諷刺游戲了？先行發布的單曲《Manchild》MV預告也許給了明顯答案。

那些在鎂光燈下長大的女孩們后來怎么樣了？

“我不想顯得悲觀，但我真的覺得我從未生活在過一個女性被如此多地挑剔、在各個方面受到審視的時代。”Sabrina Carpenter對美國版VOGUE坦言，這種審視可能來自每一個陌生人，作為明星感受更加深刻：“人們看到紅毯照片的30秒內，就能說出所有關于它的壞話。”這份清醒早有伏筆。11歲翻唱視頻走紅，12歲簽約迪士尼，她在迪士尼劇集《Girl Meets World》出演的角色被賦予了很多個性發揮空間，她為Maya Hart注入自我靈魂：“機智、敏捷、情緒豐沛，這根本就是我”。同時，16歲時在歌曲《Sue Me》埋入對抗經紀公司的法律戰經歷，隨后經歷戀愛、失戀和陷入種種公眾輿論風波中……她將一路以來對復雜成人世界的感受，化為創作的靈感，從犀利幽默的少女，成長為今天的“冒犯藝術家”。

成年后的Sabrina Carpenter在社交媒體上的形象和每一個青春女孩無異：性感、熱辣、在臺上臺下都樂于分享身材曲線和活力笑容。而隨著《Short n' Sweet》的創作深入，她找到了更“自己”的時尚風格：“我開始穿著更像自己的衣服。然后，這種感覺逐漸滲透到我創作的歌曲中，這些歌曲也越來越像我的個性。”她開始更多展現復古而性感的“金發甜心”一面——在舞臺上身著閃耀的束身衣，搭配吊帶襪、高跟鞋，一頭金色卷發蓬松輕盈，臉頰泛著可愛紅暈，她一個面部特寫掀起的流量，都能快速變成各種高點擊的仿妝視頻教程。

而她張揚的形象也遭到不同聲音的審視和挑戰，她化身“冒犯藝術家”幽默回擊。人們對她社交媒體照片風格“過于暴露”的指指點點，《Short n' Sweet》巡演因露骨歌詞引發“少兒不宜”投訴，她反擊批判者的虛偽：“這些歌是你們捧紅的！顯然你們愛死了。”在新專封面爭議后，她又發布了致敬瑪麗蓮·夢露優雅回眸的新版本，并配文：“上帝批準版封面已上架”；單曲《Manchild》MV預告宣稱：“拍攝中無動物受傷，但有些男人卻受傷了”。這些輿論風波暴露了社會對女性身體的矛盾欲望——既消費其性感，又要求其“得體”。

美國學者James Q. Wilson和George L. Kelling提出的“破窗效應（Broken windows theory）”早已警示：默許第一扇破窗（初始冒犯），將引發更多侵犯。小紅書上關于“女裝尺碼越來越小”的話題總是引來很多共鳴——90斤需要選購m甚至l碼，l碼褲裝腰圍64cm，身材沒變，入手的新衣服尺碼標簽卻越來越大；面對侵害事件，受害者的著裝總是會成為討論的話題之一；脫口秀演員楊笠曾因“普信男”言論遭廣泛抵制——這些"破窗"正被系統性地合理化。

Sabrina Carpenter將“修復破窗”的行動化身“冒犯美學”，貫穿她的創作宇宙：《Espresso》MV關于金發女郎與男孩們的沙灘假日，她在沙灘邊吃著冰激凌，一本正經地翻了個白眼唱出那句經典的：“I'm working late, 'cause I'm a singer”，整個劇情橋段充滿了與復古精致畫面不和諧的諷刺意味。她表示，這首歌的靈感與意義與自信相關，希望大家能夠自在擁抱女性氣質；致敬荒誕喜劇電影的《Taste》MV展現為男人爭到頭破血流的現代版結局——她在MV中扮演了一位被拋棄的前女友，與Jenna Ortega出演的另一個女人用電鋸、電擊和扎小人等方式“雌競”，最終男性角色死亡而兩人熱吻離場——宣告男性在欲望敘事中的非必要性；《Please Please Please》表面是懇求男友“別讓她難堪”，實際是她對自己過去為愛情妥協的自嘲，女孩，暴露脆弱又何妨？

《Short n' Sweet》的巡演舞臺則以劇場式設計，通過不同場景的轉換回應那些系統性偏見：她身著甜美的透視睡裙，在壁爐前吟唱《Slim Pickins》，身影讓人想起碧姬·芭鐸的慵懶迷醉，而歌詞卻辛辣嘲諷：“這男孩甚至不知道there, their和they are的區別，現在卻在我的房間赤身裸體”；她演繹歌頌欲望的《Bed Chem》時，在紅光浸染的臥室帶全場觀眾齊聲念白：“Where art thou? Why not upon-eth me?”當她唱起民謠歌曲《Coincidence》——“真意外，你的手機剛死機，你的車是自己從洛杉磯開到了她大腿那邊吧？”——她正身處一個鋪著軟墊的區域，穿著夢露式蕾絲連體衣。

Hey，瞧吧，我外表甜美，還超有態度。

Sabrina Carpenter表示，當下的創作環境和聽眾意識的不斷進步給了她極大的創作自由，她和其他音樂人一樣，都能夠徹底放開“做自己”。“如今我的音樂注入了更多真實人格，這些特質若在兩三年前可能令人費解。我的那些幽默梗現在更容易引發共鳴，這簡直是天時地利。”音樂正迎來女性創作者最好的時代，而作為“冒犯藝術家”，她所在的冒犯者聯盟記錄著每一位閃光女性的參與。

“一個女人要寫小說，她必須擁有兩樣東西：一間自己的房間（有鑰匙和鎖）和足夠的錢來養活自己。”

——1928年，當部分大學仍禁止女性踏入圖書館，作家Virginia Woolf在劍橋大學女子學院的演講中擲出這句冒犯性宣言，沖擊在女性缺乏機會和資源的情況下面對的“女性缺乏才華”的偏見。

如今，這支“冒犯者聯盟”不斷壯大，萬千與Sabrina Carpenter一樣在女性自由的舞臺上閃光。當Sabrina Carpenter的舞臺投影籠罩倫敦大本鐘，光暈中升騰的不只是金發偶像，還有千萬女性被壓抑的聲浪。從迪士尼流水線的“標準化甜心”，到格萊美舞臺的“冒犯藝術家”，她用冒犯者的姿態抵制順從，將那些她掀起的輿論爭議，制作為精心設計的反諷作品。

當女性學會把“你太敏感了”轉化為“你被冒犯了？那就對了”，我們終將明白——冒犯不是終點，而是重建自由的儀式。

撰文：Fiona

編輯：Lesley

設計：Bi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