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非職業博主,閑時記趣事、評時事,不定時更。本篇話題敏感,宗教人士慎入,不喜輕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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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這兩天,少林寺方丈釋永信被帶走調查的事件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7月27日,一封在網上流傳的“警情通報”被警方迅速證偽,但緊接著少林寺管理處就發布了正式通報,指出釋永信涉嫌刑事犯罪,長期與多名女性保持不正當關系,并育有私生子。
28日,中國佛教協會也發布公告,將釋永信的戒牒予以注銷。
這一系列操作,讓人不禁唏噓不已。
②
關于釋永信的是是非非,諸如一眾情人私生子的作風問題、涉嫌資產轉移海外的經濟疑云以及擅自訪問梵蒂岡的政治風波,網上已經有很多詳細的分析和評論,在此不再贅述。
不過,我在翻看整個事件的過程中,注意到一名網友的評論:
“怪不得歷史上要多次滅佛。”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震,順著這個話頭翻查資料,發現少林寺的資本版圖竟與1500年前的寺院經濟如出一轍。
當我們透過“三武一宗滅佛”的棱鏡看當下,宗教、資本與權力的三角博弈竟如此相似。
③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滅佛那年(446年),在長安寺院發現了“釀酒器具與大量財物”。僧尼們不僅不用服兵役,還借著“功德箱”名義兼并了萬畝良田。
太武帝看著空蕩蕩的軍餉賬本,大手一揮:“所有寺廟改成糧倉,和尚尼姑全回家生孩子。”
這場運動最狠的是“沙門無長少皆坑之”,但深層邏輯很簡單——當宗教組織掌握巨額財富卻游離于稅收體系之外時,政權與宗教的矛盾便如干柴烈火。
④
北周武帝宇文邕更絕。574年,他召集僧道和朝臣開了場辯論會,當著眾臣的面質問高僧:“你們說因果報應,那現在國庫空虛,怎么不見佛祖送錢來?”
隨后下的命令透著股算賬的精明:“僧尼年齡不滿五十的,全去服勞役;寺廟的銅佛像熔了鑄錢,鐵佛像改造成農具。”
那會兒佛教勢力已經滲透到官場,連皇后都在宮里設佛堂,滅佛本質上是場權力清算。
⑤
到了唐武宗會昌五年(845年),全國寺院比州府還多。洛陽白馬寺的和尚住著帶泳池的別院,手里的莊園佃戶比節度使還多。
武宗即位前就目睹父皇因崇佛導致國庫空虛,所以滅佛詔書里寫得明白:“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仰衣食于民間,國家租賦何從而出?”
這場滅佛運動拆了4.6萬座寺廟,讓26萬僧尼還俗,硬是把佛教從“經濟特區”打回了精神寄托的本位。
⑥
后周世宗柴榮滅佛時,發現許多寺院“晝則講經,夜則行盜”。某些高僧表面清修,實則操控地下錢莊。
955年,他規定:“每家只許留一個成年男子出家,寺廟必須有土地證明才能保留。”
甚至把佛像都分了三六九等——銅佛鐵佛熔了鑄錢,金佛銀佛登記造冊收歸國有。
“朕滅佛,非不愛佛,乃愛百姓也。”
⑦
這四次滅佛有個共同點:
當宗教組織的財富積累與國家經濟安全、跨境活動與政權穩定性、道德權威與政治權威起了沖突,必然引發世俗政權的反制。
關于少林系資本的規模傳言,有說萬億的,有說千億的,但無論數字多少,一個事實明擺著:少林寺的商業版圖早已超出宗教范疇。
更敏感的是梵蒂岡這層關系。
作為全球12個未與我國建交的國家之一,梵蒂岡一直想插手中國宗教事務,而我國堅持“獨立自主自辦宗教事業”原則,這是底線問題。釋永信被傳擅自接觸梵蒂岡,觸碰的正是這條紅線。
北周武帝滅佛就明確提出“沙門必須禮敬王者”,說白了就是宗教不能凌駕于世俗政權之上。
⑧
至于少林寺未來會走向何方,后周世宗早給了參考答案:
讓佛像回到佛龕,讓賬本回到財政局,讓晨鐘暮鼓回到修行本身。
嵩山的夜風吹滅最后一盞燭火,我突然有一個預感:
宗教領域的反腐,這次只是剛剛敲了下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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