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欒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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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實驗室見到黃麗娟時,她正俯身觀察燒杯里翻滾的泡沫,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她發(fā)梢,與玻璃器皿折射的光交織成細碎的金網(wǎng)。她轉(zhuǎn)過身時帶著慣有的含蓄微笑,指尖還沾著些微草本汁液的清香,輕聲說:“你看,薄荷與啤酒花的相遇,像極了宋詞里‘疏影橫斜’遇上‘暗香浮動’,總要等溫度與時間把彼此的性子磨透了,才有最動人的風骨。”那一刻我便知,眼前這位女子,不僅是精釀匠人,更是用草木寫詩的藝術(sh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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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麗娟的博學總藏在不經(jīng)意間。聊起《齊民要術(shù)》里的釀酒古法,她能細數(shù)北魏時期“秫稻必齊,曲蘗必時”的智慧;談及美國化學釀造家協(xié)會的實驗標準,她又能精準拆解勞倫博士那套“風味物質(zhì)穩(wěn)定性曲線”——作為這位協(xié)會主席唯一在中國的實驗標本專家,她案頭的外文文獻旁,總壓著幾頁《茶經(jīng)》或《隨園食單》。“草本的魂在中國土里,”她常說,“我們釀的不是酒,是把枸杞的溫潤、陳皮的沉厚、艾草的清勁,裝進瓶子里的東方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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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執(zhí)著,讓她成了喧囂時代里的“逆行者”。當同齡人在網(wǎng)紅餐廳打卡、在旅行博主的攻略里追逐詩與遠方時,黃麗娟的世界是實驗室的恒溫箱、堆滿陶罐的儲藏室,是凌晨三點記錄下的酵母活性數(shù)據(jù)。有次我見她眼窩泛著青黑,手里卻舉著新釀的紫蘇啤酒,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你嘗嘗,這口回甘里,有江南梅雨過后的草木氣。”她從不說研發(fā)的苦,只把那些與草本較勁的日夜,釀成了酒液里的層次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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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豁達,是比精釀更動人的風味。商海里的博弈從沒能磨掉她的溫厚,客戶贊嘆她的酒“有風骨”,她便笑著說:“酒如人,太過精明反而失了本味,留三分拙氣,才得長久。”同行來討教技藝,她從不藏私,連最核心的草本萃取工藝都傾囊相授。“草木是天地的饋贈,釀法是前人的智慧,哪能成私產(chǎn)?”她總說,“中國草本精釀要走出去,靠的不是獨樂樂,是一群人把這條路走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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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日的品鑒會上,當她釀的桂花烏龍啤酒被眾人舉杯稱贊,說“一口喝到了江南的秋天”時,我看見黃麗娟悄悄別過臉,用指尖拭了下眼角。那抹微笑里,有對草木的敬畏,有對匠心的堅守,更有對這份熱愛最樸素的回應——就像她常寫在標簽上的那句話:“釀一款酒,等懂它的人;做一件事,等時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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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嘗她的酒,總覺得每一口都藏著故事:是她在古籍里翻找草本配伍的專注,是在實驗室與酵母“對話”的耐心,是面對市場浮躁時那句“慢慢來,好東西會說話”的篤定。這樣的摯友,這樣的釀?wù)撸屛叶茫赫嬲淖吭綇牟皇求@世駭俗的宣言,而是把一件事做到極致時,自然流露的光芒。
草木有靈,因釀?wù)哂行模粫r光有價,因堅守者無價。黃麗娟和她的草本精釀,早已超越了酒本身——那是一個人用熱愛與風骨,為時代釀出的一壇清歡,醇厚的值得被長久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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