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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8月10日,江西南昌市青云譜區八大山人梅湖景區。
一名19歲女大學生在與朋友游玩時,被一名陌生男子持剪刀襲擊:
當場身亡。
一個19歲的女孩就這樣沒了。她穿著漂亮的漢服,和朋友在拍照,一個男人走過來,搭訕,被拒,然后:
掏出了剪刀。
十余刀,刀刀致命。
行兇的男人23歲。他殺完人,沒跑,騎著電動車去派出所自首了。
很快,第一份官方通報來了。通報里,有一句冰冷又熟悉的話,犯罪嫌疑人席某某:
有精神疾病診療史。
又是這句話。
這一幕,何其熟悉。
時間像一個壞掉的鐘擺,總在某個相似的節點,重復地、殘忍地擺回來。
記憶被拉回2019年,同樣是:
南昌。
一名年輕律師,在紅谷灘的街頭,被一個叫萬某弟的男人從身后捅死。
萬某弟找不到工作,買彩票也沒中,就揣著刀上了街。
他有官方頒發的精神叁級殘疾證。
所有人都以為,這會是他的免死金牌。
可最后,鑒定報告說,他殺人的時候:
精神病處于緩解狀態。
他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
他被判了死刑。
再往前一年,2018年的上海。
一個叫黃一川的男人,因為覺得人生不順,在世外小學校門口:
把刀揮向了放學的孩子。
最后,兩個男孩沒能再回家。
黃一川被鑒定為精神分裂癥,作案時是發病期,屬于限定刑事責任能力。
法律說,對這樣的人,可以從輕。但法院最后說,他的罪行太重,手段太惡劣,不予從輕。
他也被判了死刑。
還有那些開著車沖向人群的男人。
2023年的廣州,溫慶運因為 在網上炫富被揭穿,感覺丟了臉:
就開著寶馬沖向路口。
6死20余傷。他的律師申請精神病鑒定,最終被法院駁回,判處死刑。
他們在自己的世界里坍塌了,便要拉著無辜的人一起陪葬。
他們的動機,被歸結為報復社會、發泄情緒。
而每一次,當我們試圖理解這毫無邏輯的惡行時,精神病這個詞,就像一個幽靈,總會適時地飄出來。
我們普通人不懂復雜的法條,不懂完全刑事責任能力和限定刑事責任能力之間,隔著多少份報告和多少次專家論證。
我們也不懂緩解期和發病期,在醫學上到底意味著什么。
我們只知道,一個女孩死了。一個實習律師死了。兩個小學生死了。還有幾十個無辜的路人,或死或傷。
他們的家庭,也跟著一起死了。
我們只看到,每一次慘劇發生后,那個模糊的、被官方認證的精神病史,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問號,懸在每個人的心頭。
它像一個萬能的解釋,試圖去解釋那些無法被常理所解釋的殘忍。
它又像一個冰冷的盾牌,被舉在兇手和我們憤怒的質問之間。
為什么一個有精神病史的人,可以自由地走在街上?
為什么他的家人、社區,沒能看住他?
為什么我們的社會,要為這種失控的個體,付出如此慘痛的血的代價?
為什么每一次,都要等到悲劇發生,我們才從一份冰冷的通報里,知道他有病?
法律用它的邏輯告訴我們:
有病,不等于殺人無罪。
它會去鑒定,去區分。它最終也確實把萬某弟、黃一川這樣的人送上了刑場,維護了它所認定的正義。
但這并不能撫平我們的恐懼。
因為我們害怕的,不只是那一個已經被抓住的兇手。我們害怕的,是這個不斷重復的模式。
一個在生活中徹底失敗的男人,一個積攢了滿腔怨恨的靈魂,一把隨時可以買到的刀,或者一輛加滿油的車。
然后,是一條繁華的街道,一個熱鬧的景區,一個擠滿了孩子的校門口。
下一個是誰? 下一次又在哪里?
2025年夏天的這起悲劇,就像過去那些年的無數回響。通報出來了,討論開始了,憤怒刷屏了,然后呢?
然后,大概率,一切又會歸于平靜。
直到下一個瘋子,再次帶著他的絕望和屠刀,走上街頭。
文|孟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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