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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動察Beating,作者:EeeVee,編輯:Kaori,原文標題:《3年前投中Claude的人,今年又賺了7億美金》,題圖來自:AI生成
如果 AGI 將在 2027 年實現,你會如何在資本市場押注?
23 歲的 Leopold Aschenbrenner 已經用 15 億美元給出了答案。
在人工智能的狂飆年代,許多預測來得輕率,許多賭注帶著投機的熾熱。但 Aschenbrenner 的判斷格外鋒利——他預言 AGI(通用人工智能)將于 2027 年前后抵達臨界點,而超級智能的崛起也將緊隨其后。
他斷言這場技術爆炸并非線性爬坡,而是一場指數級的躍遷。“最壯觀的技術-資本加速度已經啟動,數萬億美元將會流入 GPU、數據中心和電力建設等產業”。
他創立了 AI 主題對沖基金 Situational Awareness LP(SALP),并在短短半年里交出 47% 的凈收益。在資本市場的喧囂與懷疑聲中,這位年輕人以冷靜而集中的押注,成為風暴眼中最受矚目的名字。
技術爆炸倒計時
過去五年,AI 的智力曲線陡然上揚:從 GPT-2 寫出語法正確的空洞句子,到 GPT-4 能解答數學題、通過律師考試、撰寫商業計劃,智能的邊界一次次被推高。
業內研究者普遍認為,再提升 2 至 3 個數量級的算力(100 到 1000 倍),AGI 就會出現。
換句話說,再訓練幾個類似 GPT-5 的模型,人類就將面對一個可以自學、推理和執行任務的綜合智能體。
Aschenbrenner 在 2024 年發表的長文《Situational Awareness》中斷言:2027 年就是 AGI 的關鍵節點,而超級智能或將在 2030 年浮現。
“人類只需要建造出第一臺 AGI,之后 AI 便能自己建造更好的 AI,一年之內就能壓縮掉人類百年的科技發展。”
這場智能爆炸并不是遙遠的科幻,而是產業、能源與資本的協同動員。
首先是芯片,要訓練一個接近 AGI 能力的大型模型,需要數十萬張 NVIDIA H100 芯片,每張市價 3 萬美元,單一模型的硬件投入輕松突破百億美元。
其次是能源,AGI 一旦被建造出來,將是吞噬國家級電力的智能怪獸。一個擁有 10 萬張高端 GPU 的訓練集群年耗電量相當于一個中型城市。
微軟已在美國部署水電直連的數據中心,OpenAI 則在洽談核能合作,確保 2030 年前能源自給。AI 將成為工業文明中單位耗電量最大的技術。
“人類用電的上限已經被消費需求決定,但 AI 對電力和能源的需求是沒有上限的,因為人類對智能的追求永無止境。”AI 模型創業者 Sailor 告訴動察 Beating。
再看供應鏈,AGI 訓練所依賴的不僅僅是 GPU 和電力。液冷系統、光纖交換、數據中心建設、模型微調、法律審計、安全審查、人工反饋訓練,每一個環節都催生獨立的工業支柱。
Equinix、Digital Realty 等公司正在全球搶占土地建設數據中心,CoreWeave 等 AI 云基礎設施公司估值已經達到數十億美元。
高盛預計,到 2027 年,AI 相關基礎設施的總投資將突破 1.5 萬億美元,超過 5G 和新能源領域的投資總和。
“超級智能的誕生不再是一個科研突破的問題,而是一項國家級工業部署問題。”Aschenbrenner 寫道。
頗具爭議的少年天才
在資本巨額下注、國家層面推動的行業背景下,Aschenbrenner 的出現像是一種注腳。
他 15 歲考入哥倫比亞大學,主修數學與經濟學,并深度參與有效利他主義(EA)社群,專注“人類可能面臨的生存風險”與 AGI 的倫理問題。畢業后,他加入牛津大學的 Global Priorities Institute,繼續研究相關議題。
與此同時,大西洋彼岸,另一位加密天才正在將資本注入“有效利他主義”。
FTX 創始人 Sam Bankman-Fried 于 2021 年設立了 FTX Future Fund,承諾用基金的形式支持“有效利他主義”理想,尤其關注 AGI 發展的風險。
Future Fund 曾提出多個與 AGI 相關的研究命題,某些命題的獎金甚至高達 150 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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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對 Aschenbrenner 來說似乎是命運的安排。牛津畢業后,他順理成章地加入了 FTX Future Fund,成為其中的一員。
可惜好景不長,9 個月后 FTX 宣告破產,SBF 因涉嫌欺詐等罪名被控,整個加密行業墜入寒冬。
與此同時,EA 組織也深陷輿論漩渦。EA 創始人及多位領導人被指控早已知曉 SBF 的欺詐行為,多次收到提醒卻視若罔聞,這種做法似乎與 EA 有效利他和防范風險的宗旨背道而馳。
Aschenbrenner 在訪談中坦言:“雖然我對 SBF 的個性有所察覺,但完全沒有預見到 FTX 會爆發如此規模的丑聞。如果早知道他是騙子,我不會去那里工作。”
他并未確認自己作為 EA 的核心成員是否知曉 FTX 的風險,但這場風波無疑讓他近距離接觸到資本的瘋狂與缺乏監管的后果。
“FTX 的崩盤暴露了加密貨幣行業深層次的治理問題,這不僅僅是 SBF 個人行為的問題。”他直言道。
這一教訓對 Aschenbrenner 的影響是深遠的。他意識到資本雖能加速技術,但若缺乏透明治理與政府監管,創新將難抵泡沫破滅的沖擊。此后,他在《Situational Awareness》中反復強調 AGI 監管的緊迫性,并在管理 SALP 時采用了更為穩健的 delta-neutral 投資框架。
FTX 暴雷后,正趕上人工智能行業興起。2023 年,Aschenbrenner 加入 OpenAI 的“Superalignment”(超對齊) 團隊,繼續研究 AGI 發展與人類價值觀的對其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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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段工作經歷的終結同樣充滿爭議。2024 年 4 月,openAI 以 Aschenbrenner 向外部研究人員分享 AGI 相關備忘錄為由將其解雇,但 Aschenbrenner 堅稱內容屬公開理論,僅為尋求反饋。
“我認為,OpenAI 解雇我主要是因為我向公司董事會提出了一份關于 AGI 安全性的備忘錄,指出了公司在保護模型權重和算法機密方面的安全措施不足。這一舉動引發了公司領導層與董事會之間的緊張關系。”Aschenbrenner 在訪談中透露。
但他的離職僅僅是風波的開始。2024 年 5 月 15 日,OpenAI 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科學家 Ilya Sutskever 宣布辭職,緊接著,Superalignment 團隊的另一位聯合負責人 Jan Leike 也在 5 月 17 日辭職。同一天,OpenAI 宣布解散 Superalignment 團隊。
隨著核心人物相繼出走和團隊的終結,外界揣測 OpenAI 正有意將 AGI 的研發進程從公眾視線中轉移,只專注于模型升級與商業化應用,而對倫理與對齊議題保持沉默。
離職后,Aschenbrenner 在 6 月公開發布了《Situational Awareness》,把他對 AGI 的預測公之于眾,并將全文致敬辭職的科學家 Ilya Sutskever。
在文章開頭他寫道:“不久之后,世界就會醒來。但現在只有幾百人擁有對 (AI 發展) 的事態感知,而他們大多數都在舊金山的 AI 實驗室里”。
這篇長達 165 頁的論文一經發布,便在硅谷引發轟動,甚至贏得了 Vinod Khosla (openAI 投資人),Micheal Dell(Dell 創始人),和 Ivanka Trump 的轉發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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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 Aschenbrenner 沒有再繼續他的學術理想,而是轉身把這份“技術地圖”變成了一份“投資戰圖”。
SALP的戰圖
成立伊始,SALP 的資金規模就達到 15 億美元——募資之快,幾乎是硅谷對他預言的集體下注。
Stripe 的創始人 Patrick 與 John Collison、前 GitHub CEO Nat Friedman、Meta 的 Daniel Gross 等硅谷核心人物,不僅紛紛為其背書并注資,還同意較長的資金鎖定期,顯然對 SALP 信心十足。
與多數追逐 AI 應用層的基金不同,SALP 幾乎完全避開了消費級 AI 賽道,而是將組合鎖定在 AGI 的底盤產業鏈:
截至 2025 年中,SALP 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披露的 13F 報告顯示,其主要持倉包括 Broadcom、Intel(期權形式)、Vistra(美國電力供應商)、Constellation Energy、EQT 能源公司、Core Scientific(加密 GPU 礦場)以及 Applied Digital 等。
總倉位中,半導體占比約 56%,能源占比約 28%,數據中心及冷卻系統占比約 16%。這種較為集中的主題布局,與他在長文中的理論幾乎完全一致。
引發市場爭議的是 Q1 業績中的一半以上收益來自 Intel 看漲期權。彼時市場流傳 Broadcom 或 TSMC 收購 Intel 的傳聞,股價飆升 40%,高杠桿期權帶來倍數增長。有人稱這是技術預判的成功,也有人暗示這是內幕消息帶來的機會。
同樣值得注意的是,SALP 最重倉的不是英偉達,而是 Broadcom 和 Intel——這意味著它不僅僅是押注 AI 熱度,而是在押注供應鏈結構的變化。
Broadcom 是核心通信芯片、AI 互聯模塊的提供者,而 Intel 則在低谷期悄然推進 AI 加速器、封裝工藝和代工能力,力圖重新掌握核心技術話語權。
此外,它還持有大量半導體 ETF(SMH)的 Put 期權,并做空其他可能被 AI 取代的傳統行業。
這一組合不僅體現了對行業內部結構的精準認知,也展現出對市場過熱所帶來的潛在反噬的警覺。
SALP 還同時布局了核能、電力調度與液冷基礎設施提供商,沿著 Aschenbrenner 在論文中強調的“AGI 能源化”的邏輯層層推進。
從結果來看,SALP 在科技對沖基金中表現尤為亮眼,2025 年上半年收益率達 47%,遠高于同期標普 500 的 6%,也跑贏大部分 AI 主題基金。
這一成績的取得,一方面歸功于其對資源端企業的超前布局,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其運用復雜期權對沖結構,在科技股大漲又回調的周期中成功降低回撤。
SALP 不僅投資股票與期權,還直接參與 AI 一級市場中早期項目的戰略投資。
Aschenbrenner 本人曾公開表示,他更愿意將 SALP 定位為“一個產業投行+對沖基金+技術智庫的混合體”。
他拒絕對 AI 進行抽象博弈,而是用實物資源的方式押注那些最接近訓練超級智能的節點——從 GPU 礦場、核電合約,到特殊定制數據中心公司。
與華爾街的分野
SALP 的投資節奏,與傳統金融巨頭形成鮮明對比。
在紐約,投行的并購談判要拖上幾個季度,IPO 排期動輒一年半,基金的新策略需要層層過會,最終換來一個中低段的兩位數回報。
而 SALP 的運作則是在三個月內完成募資,持倉集中在十只以內的標的,倉位調整只針對關鍵技術升級。
這種集中的速度和規模在宏觀層面構成了新的壁壘。
美國資本正在把 AI 基建鎖進本土框架:能源批文提前鎖定十年期,先進封裝的產能合約帶有地域限制,云算力租賃簽訂排他性條款。
其他經濟體想要追趕,不僅要面對芯片的出口管制,還要接受能源、模型云服務的成本被先行推高的現實。
這種結構像一道無形的護城河把地緣政治嵌進了金融報表。
Aschenbrenner 并不避諱這種力量轉換,在論文和訪談里,他反復強調 AI 風險、國家安全與資本效率的交集——“如果不先占領瓶頸,未來就無法參與規則的制定。”
在這種意義上,SALP 并非一個普通的對沖基金,而更像是“技術 - 金融 - 地緣政治”交織的新型工具。
其超額回報背后折射出的,不只是 Leonard 對趨勢的精準判斷,更是一種貼近技術和現實的宏觀思維。
吹哨人還是操盤手?
從 FTX 的教訓到 OpenAI 的離職風波,Aschenbrenner 既經歷過資本的瘋狂,也見證過增長的代價。
從 AGI 的“吹哨人”,成功轉型成資本市場的“操盤手”,關心的是同樣的問題,身份卻已悄然轉變。
如今,他仍然活躍在 EA 社區的論壇里,時不時對 AGI 對齊的論文發表評論,但更多的時間花在基金的運營與投資決策上。
內部傳聞他正考慮設立一個長期 AI 安全研究資助項目,規模未公布,資金可能直接來自基金的年度分紅。
這一切讓人不禁追問,理想與利益之間的裂隙,他最終會走向哪里?
會像索羅斯那樣,把金融作為介入全球棋局的工具,推動能源與技術的再分配?還是在資本積累到臨界點后,回到實驗室,繼續做 AGI 安全的布道者?
在 AI 泡沫的喧囂里,SALP 或許不是最熱鬧的基金,卻可能是最深遠的下注。它代表了罕見的冷靜——以及一個年輕人如何把對未來的預言,轉化為資本市場里具體的賭注。
AGI 的臨界點是否真會在 2027 年到來難以知曉。但可以確定的是,在風暴真正到來之前,Aschenbrenner 已經在風暴的中心埋下了籌碼。
未來已來,不久之后我們將見證他押注的究竟是生產力的變革,還是又一場泡沫的序章。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動察Beating,作者:EeeVee,編輯:Ka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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