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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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桂林市靈川縣中醫醫院 易祥林 石國萍
2024 年 6 月，一場場突如其來的洪災，讓桂林的山川河流瞬間失去了往日的溫婉，變成了肆虐的猛獸。河水泛濫，山體滑坡，道路被淹沒，原本寧靜的小村落瞬間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桂林市靈川縣大境鄉樂育村委衛生室的周祖必醫生，一位皮膚黝黑，眼神堅定卻腿腳不方便的中年男子，他每次出診總是急沖沖的。
01
洪水中的對話
今年山里的雨就是那么啰嗦、任性和狂暴，一出門風就裹著雨劈頭蓋臉打來，奔騰挑釁的洪水，叫囂著不斷的涌來：“周醫生，家庭醫生，哈哈！今天你還敢來，快給我退回去吧！”
周醫生下意識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膝蓋，緊皺的眉頭猶豫了一秒，僅有一秒，他就攥緊了拳頭在空中劃了一個圈：“我是家庭醫生，更是一個黨員，我不去，那張大爺的腿怎么換藥、王大爺的高血壓怎么辦……還有村頭李奶奶，她的哮喘最怕這種天氣。”他不斷的給自己打氣，咆哮的洪水聲都沒能淹沒山間里他響亮的回聲，仿佛每念一個名字，腳步就更堅定一分，青筋暴露的手更加握緊了傘，一步一步踏進泥水里。
02
我也怕，我更怕他們沒人管
張大爺坐在門檻上，望著外面汪洋似的雨幕發呆。腿上的傷口又到換藥的時間了，疼痛反復的挑釁著他——兒子女兒都在城里，電話打不通，信號又被暴雨掐斷了，看你怎么辦？
就在他望著積水發呆時，一個身影踉蹌著出現在雨幕中。
“張大爺，我來了！呼哧！呼哧！張大爺，我來了！呼哧……”周醫生急急的喘著粗氣，遠遠的費力喊著。
是周醫生！他一手歪扛著傘吃力的頂著風雨的夾擊，一手卻緊緊抱著醫藥箱，張大爺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趕忙起身去迎，卻忘了腿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周醫生趕忙丟掉傘，吃力地快步墊上前去扶住他，用力把那雙顫抖的、冰冷的手裹進自己溫熱的掌心。
事后有人問周醫生：“那天，雨那么大，洪水，又那么急，您的腳又不方便，不怕被沖走嗎？”
他笑了笑，低頭整理著藥箱里的紗布和藥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也怕……怎么不怕？但我更怕他們沒人管。”
他說起第一次幫張大爺換藥時疼痛哭喊的樣子，說王大爺血壓高頭暈趴在床頭罵人，說起李奶奶喘不上氣抓著他衣角的手還要偷偷給他塞兩個自家種的橘子……
“這些老人啊！把命交在我手上呢！”
他語氣平淡，就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可窗外那座沉默的大山知道，有多少個風雨夜，是這個跛腳的男人一步一步踏出的路，溫暖了多少孤獨牽掛的心。
03
我會一直走下去
每次離開時，老人們總是拉著周醫生的手不肯放：“下次還來嗎？”
“雨會停，天會晴，只要我還走得動，這條路我會一直走下去。”他每次總是微微抬起頭，樂觀堅定地回答。
快三十年了，他爬過垮塌的半截山坡，蹚過河水失控的河道，摔倒在泥濘的田埂里，巍巍青山記得他，搖曳竹林和蘆葦認得他，月光也曾照亮他深夜返回的小路。如今，他光頭也漫滿了白霜，他卻把那份“害怕”深深地揣在了心里最柔軟的地方，然后走成了山里最長最暖的一條路……
編輯：朱紅劍 校審：鄭艷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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