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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駕車上公路,本身就帶有一種打破規則的意味。但問題在于,大多數國內創作團隊對于女性公路片仍然缺乏創意。開快車、吐煙圈,大聲說話,中性打扮,仿佛只有這樣才叫“颯姐”。
作者| 丁丁
編輯| 晶晶
排版| 蘇沫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文章發布初始時間:2025年9月13日
《輕于鴻毛》試圖復制《好東西》的成功,但是沒有成功。
同一個出品方的電影,同樣用了宋佳當女主,同樣是全片塞滿了迎合女性觀眾的金句,電影里幾乎沒有男性角色什么事,這不正是市場最愛的女性主義電影嗎?為什么《輕于鴻毛》從宣傳期到上映期都幾乎沒有激起什么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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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本身水準一般,它的題材在國內比較少見——女性公路片。國產公路片本來就少,數得上名字口碑不錯的只有《無人區》《人在囧途》《心花路放》等男性主導的公路片,女性+公路,人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可能是香車美人,不會想到她們開車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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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輕于鴻毛》是否有意彌補這一市場空白,本來是個好嘗試,可惜,電影里的女性公路高光時刻都放在了宣傳物料里,而且重點在于宋佳耍帥,跟“公路”其實沒太大關系。
好的公路片,人、車、路(景)缺一不可。
01
《輕于鴻毛》的故事一句話概括:前任和現任見面分外眼紅,從為了男人針鋒相對到互相理解,從敵蜜變成閨蜜,最后得出“男人輕于鴻毛,姐妹重于泰山”的結論。
該電影的優點在于兩位女主都很賞心悅目,表演水準都在線。佟麗婭是國內為數不多同時擁有嫵媚、溫柔、賢良、脆弱、性感等特質的大美人,可能因為長得太美,她的演技其實一直被低估了。宋佳的優勢則非常明顯,演技免檢,去年一部《好東西》一部《山花爛漫時》,影視雙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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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于鴻毛》跟《好東西》一脈相承的核心是——男性在電影里是鑲邊,起到一個樹靶子的作用,以突出“女性互助”的主題。這一套方法論從電影里蔓延至頒獎典禮還有各個女藝人的宣傳稿中,現在簡中文化語境流行“girls help girls”,雌競早就過時了,所以女性電影也不再講述撕頭花,而是拼命把姐妹情深玩出花,甚至還有點百合情誼。
女性電影幾乎批量復制這套方法論,女主必須搞事業、必須不依附男人,她肯定會遭遇挫折,然后身邊的好姐妹會不顧一切接納她擁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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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反對女性電影,而是這種千篇一律的女性互助敘事看得人審美疲勞,活在真空環境里,自動把一切“雄性不良因素”自動屏蔽,似乎只要姐妹間親親抱抱舉高高所有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這樣的女性主義和女性互助,過于淺顯,隨著同一套公式復制黏貼越來越多,觀眾開始不買賬了,女性電影今年票房都一般,讓人開始思考,這是否是一種市場反噬。
02
當然,女性公路片也有珠玉在前,《末路狂花》就是經典中的經典。與《末路狂花》相比,《輕于鴻毛》的問題不在于“講女性故事”,而在于“只會講一種女性故事”。
《末路狂花》之所以成為經典,并非只是因為“兩個女人開車逃亡”,而是它在公路類型框架下,真正觸及了女性所處的社會困境——父權結構的壓迫、婚姻的窒息、性暴力的威脅、法律與道德對不同性別的雙重標準。而《末路狂花》中路易絲和塞爾瑪的反抗也并非一句“男人算什么東西”就能概括,而是在極端情境下,女性自我意識的徹底覺醒與悲劇性的終極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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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輕于鴻毛》,它把“公路”變成了一個空洞的舞臺背景,把“女性互助”簡化成一種口號式的情緒宣泄。電影中的角色沒有真正面對路上的風險與不確定性,沒有在陌生環境中暴露脆弱、懷疑自我、重塑關系,甚至也沒有把沿路中的風景與人物處境結合起來講故事,而這才是公路片最核心的戲劇張力。
宋佳飾演的李魚坐在駕駛座確實又颯又帥,能掰彎不少直女,但她缺乏公路片主角應有的與公路融為一體的敘事,只是從“討厭情敵”變成“理解情敵”,電影里還試圖塞進去不少社會議題,本質上還是一種非黑即白的性別立場切換,而非真正的女性公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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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女性公路片之所以難拍,是因為它必須同時完成兩重突破:一是類型意義上的,二是性別意義上的。
公路片本身追求的是“在路上”的自由與未知,而傳統敘事中,“汽車和公路”往往被默認為男性的領地。女性駕車上公路,本身就帶有一種打破規則的意味。但問題在于,大多數國產創作團隊對于女性開車上路仍然缺乏創意,陷入一種刻板想象,要么把女性公路片拍成“閨蜜旅行vlog”,風光美、造型靚、金句頻出,但內在空虛;要么刻意強調“女性力量”,卻只是讓女性模仿男性化的冒險方式,開快車、抽煙喝酒、大聲說話,仿佛只有這樣才叫“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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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女性公路片,應當關注女性獨有的生命經驗如何與“公路”這一空間發生互動共鳴。例如,女性對“安全”的敏感度更高,路上的危險對她們來說可能更具體、更生理性;女性之間的關系往往更復雜,既有互助也有試探,既有信任也有隱瞞,這本身就是豐富的戲劇土壤。
女性面臨自我抉擇時,常常被社會期待與家庭角色捆綁,而“在路上”正是一個剝離這些束縛的過程。這在《末路狂花》等經典女性公路片里,本來是被深入挖掘的議題,而在《輕于鴻毛》中卻被簡化為一句“女性互相托舉”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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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創作上的偷懶,也是對女性主義深度的消解。
04
國產女性公路片究竟缺什么?
缺的不是題材潛力,而是創作的誠意與勇氣。
事實上,觀眾并非排斥“女性互助”,而是排斥被當成情緒靶子反復灌輸同一套話術。《輕于鴻毛》試圖用“女性同盟”的口號取代扎實的故事細節,用“厭男”的情緒代替真實的困境刻畫,最終只會讓女性電影越走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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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公路片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宋佳耍帥鏡頭,而是更真實的女性面孔,她可以不會開車但努力學,可以在路上崩潰大哭但擦干眼淚繼續開,可以一邊罵男人一邊偶爾想起某個溫柔的前任,可以矛盾、可以軟弱、可以后悔,因為“自由”的前提是“真實”,而不是完美無缺的真空環境,把路上的一切障礙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未來的國產女性公路片如果真想打開市場,或許應該少一點“口號式金句”,多一點不同類型融合的探索。比如,《殺死比爾》系列的公路+動作融合;《涉足荒野》自我療愈的公路+家庭倫理……甚至公路+輕科幻,如果未來AI可以完全自主開車,女性在路上會面對什么,會不會因為跟AI意見不合而爭奪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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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型題材不是枷鎖,而是容器,真正需要裝滿的是更豐富多元的生命經驗。
至于《輕于鴻毛》,它或許只是一次不太成功的試水。但至少它提醒了市場:女性公路片這個賽道,依然空曠,依然值得期待。
只是,下一次,請讓她們真正上路,而不只是換個場景拍“姐妹互夸”。
「四味毒叔」
出品人|總編輯:譚飛
執行主編:羅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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