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馬子海從馬蓮灘醒過來的那一刻起,一把無形的利劍斬斷了他二十歲以前的記憶。當他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他茫然地看著四周的一切,身邊還是咆哮著的黃河,遠處還是連綿不斷的矮山。陽光透過馬蓮的葉子灑下來,落在他的臉上,暖洋洋的。身邊傳來幾聲羊叫,他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羊皮襖的老漢正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抽煙,身邊還放著一個放羊鞭。
老漢看到他醒了,走過來遞給他一碗水,說:“小伙子,你命真大,被黃河水沖了這么遠還能活著。” 馬子海接過水,一口喝了下去,冰涼的水順著喉嚨往下流,讓他清醒了不少。他想跟老漢道謝,可剛一張嘴,就發現自己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老漢看著他迷茫的樣子,嘆了口氣說:“看樣子你是失憶了。既然你想不起來,就先跟著我吧。我叫楊海忠,就在這附近住。” 從那以后,馬子海就跟著楊海忠生活。楊海忠是個孤老漢,無兒無女,靠放羊為生。馬子海跟著他每天上山放羊,幫他打理家務。楊海忠也待他像親兒子一樣,給他取了個名字叫楊河生,還教他認一些簡單的字,跟他說山里的故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馬子海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可他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么。他時常會坐在馬蓮灘上,望著黃河的方向發呆,總覺得那里有他遺忘的東西,可無論他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直到有一天,楊海忠從鎮上回來,臉色變得很凝重。他把馬子海叫到身邊,遞給他一張小照片,神色凝重地說:“河生,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跟你有點像?” 馬子海接過照片,看到照片上的人跟自己確實有幾分相似,就對楊海忠說:“這個應該就是我。” 非常奇怪的是,馬子海看完這張照片,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些模糊的畫面在他腦海里閃過 —— 土坯房、灶臺、新媳婦的臉、一些老人的罵聲、年輕男子頭上的血…… 可這些畫面很快又消失了,他的頭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楊海忠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嘆了口氣說:“哎,娃娃呀,你現在啥也想不起來,我也不給你說了。但是,你記住你的本名叫馬子海,只能你自己記住,千萬不能再告訴任何人了。這里你也不能再待了,這兩天你收拾一下,趕緊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馬子海看著楊海忠,心里滿是不舍。從楊海忠的臉上和神態上,他猜測出自己肯定和某件大事有關系,而且肯定是一件案子有關。這段時間,楊海忠待他恩重如山,他舍不得離開。可他也知道,楊海忠說得對,他不能連累楊海忠。那天晚上,馬子海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行李,跟楊海忠告別。楊海忠把自己攢了很久的錢都塞給了他,還給他指了一條去新疆的路,說:“新疆那邊地廣人稀,你去那里或許能過上安穩日子。記住,到了那里,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好好生活。”
馬子海含著淚點了點頭,朝著楊海忠磕了三個頭,然后轉身離開了馬蓮灘。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路上風餐露宿,躲過了好幾次警察的盤查,好幾次都差點被抓住。有一次,他在一個小鎮上被兩個警察盯上了,他拼命地跑,最后躲進了一個裝滿干草的馬車里,才逃過一劫。馬車把他拉到了一個貨站,他扒上一輛去新疆的大貨車,才算有驚無險地逃了出來。
夜風有些清冷了起來,馬子海裹緊了外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河壩沿上。這里的風更凜冽了些。馬子海掏出香煙點火抽了起來,月色中,只有煙頭一亮一亮。這香煙讓馬子海的頭疼稍微緩解了些。這么些年了,他的記憶好像慢慢在恢復著,但還不是很連貫,有些畫面在腦子里就那么一閃而過。每當這樣的時候,是馬子海最痛苦的時候。
而在伊犁河邊,這個村莊里,這個小家庭里,他現在的名字還是叫楊河生。他時刻謹記著楊海忠老人的那句話,從來不敢把自己的真名拿出來示眾,就連自己的妻子、子女也不行。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知道是妻子全海燕走了過來。結婚這么多年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都是妻子循著他的煙味找過來,然后貼心地牽起他的手,把他牽回家。
“走了走了,再不能胡思亂想了!” 全海燕輕聲輕語地對他說。妻子知道他有心事,但是也從來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她也不是那樣胡攪蠻纏的女人。這么多年了,她也早都猜出自己的男人肯定與什么大事有著牽連。但是眼前,他還是平安的,實實在在能觸摸到的,這就足夠了。(未完待續,友情提示: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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