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曦：潛伏臺灣犧牲的紅色特工

文︱關品方

1950年在臺灣有一件轟動海峽兩岸的大型間諜案，4個潛伏在臺灣的紅色特工被槍斃。他們是吳石，陳寶倉，朱楓和聶曦。其中聶曦最年輕，犧牲時只有33歲。近日筆者看百家姓，發(fā)覺姓聶的只占全國人口0.1％，大約150萬人。筆者比較熟悉的近代名人只有聶榮臻，聶耳和聶曦。今天重點介紹聶曦。

聶曦（軍銜：上校）是福建省福州人，1917年出生，曾任國民黨東南軍政長官公署總務處交際科科長，是吳石將軍的副官。1949年，國民黨軍離開福建去臺灣前夕，吳石命聶曦匿藏298箱國民黨軍的絕密檔案留在大陸，史料極其珍貴。1950年2月，聶曦因《朱楓案》被捕，同年6月10日與吳石、陳寶倉和朱楓一同被判處死刑，英勇就義。他們4人的事跡被后人銘記，姓名鐫刻在北京西山國家森林公園無名英雄紀念廣場。

1949年，吳石被派到福州任福州綏靖公署副主任。當時國共和平談判破裂，國民黨當局電促吳石將存放在福州的檔案運往臺灣。吳石違命，讓他的副官聶曦（做過史政局總務組組長）把絕密檔案全部轉(zhuǎn)移到位于倉前山的福建省研究院書庫藏起來，并密告中共華東局。福州解放后，這批軍事檔案被移交給人民解放軍第十兵團司令部。

1949年11月，中共華東局派長期從事情報秘密工作的黨員朱楓（44歲）從香港去臺灣，通過當時華東局臺灣工作委員會負責人蔡孝乾（臺灣省籍、參加過25000里長征）與吳石聯(lián)系，取得大量絕密信息和軍事情報輾轉(zhuǎn)送交中央。因為是單線聯(lián)系，蔡孝乾和吳石都各自只知道有朱楓。

1950年2月蔡孝乾被捕、不堪嚴刑拷問后叛變，供出朱楓，繼而牽出吳石、陳寶倉和聶曦。蔣介石震怒，下令逮捕吳石將軍（56歲），陳寶倉中將（50歲）和聶曦，并將已潛返舟山的朱楓抓捕帶回臺北。

同年6月，他們四人被國民黨特別軍事法庭判處死刑，在臺北馬場町刑場英勇就義，慘被槍決。當年臺灣報章配發(fā)了一張聶曦臨刑前押赴刑場的照片。聶曦身穿白襯衫，下半截扎在軍褲內(nèi)，腳穿馬鞋，兩手反綁在背后，表情自然，面露微笑。當年媒體報導“聶曦形象英武，大義凜然，死前毫無懼色。” 這是歷史的真實。

1950年的《朱楓案》（又稱“吳石案”）轟動一時。對于吳石、陳寶倉和朱楓三位烈士的情況有頗詳盡的資料，關于聶曦的報道不多，只知道他替吳石送過不少情報予朱楓，千鈞一發(fā)之時奉吳石的指示幫助朱楓潛返舟山才因此暴露了自己。他如果投降供認，因為罪責較輕或可免死。但他堅持信仰寧死不屈，就義前的英雄形象，令筆者惻然嘆喟，黯然垂淚。

2013年建成的北京西山國家森林公園無名英雄紀念廣場，是為了紀念以吳石他們4人為代表的在臺1100多名中共地下工作者當年為了解放臺灣的民族事業(yè)而壯烈犧牲。以他們4人為原型的英雄雕像豎立在廣場前方，這是大陸官方第一次以這種形式公開紀念這段歷史，充分肯定隱蔽戰(zhàn)線的民族英雄們的功勛。

中共隱蔽戰(zhàn)線吳陳朱聶四烈士不幸在臺犧牲，他們長期沉默潛伏、為國盡忠的事跡，曾長期鮮為人知。如今他們有著共同的光榮稱號：隱蔽戰(zhàn)線英烈；是《沉默的榮耀》。

1949年前后，1500余名中共干部秘密入臺，為國家統(tǒng)一、人民解放執(zhí)行任務。由于難免時有叛徒出賣，島內(nèi)地下黨組織不時遭到破壞，大批地下黨員被捕。那些年，因吳石案被牽連、身份暴露后被逮捕的中共地下工作者1100多人，陸續(xù)被國民黨當局處決。

5年前（2020年6月10日），由烈士們的后代發(fā)起的特殊祭奠活動在無名英雄紀念廣場舉行。祭奠活動的倡議者是中共隱蔽戰(zhàn)線烈士劉光典之子劉玉平。劉光典（1959年犧牲）的事跡，筆者日后如有機會，另文介紹。

吳陳朱聶四人屬于《東海小組》，吳石是《密使一號》。叛徒蔡孝乾是《老鄭》，隱喻鄭成功。《東海小組》是最早在臺灣犧牲、特別重要的隱蔽戰(zhàn)線高層。為了早日完成國家統(tǒng)一，他們逆行臺灣，舍身奮斗和不怕犧牲的精神，值得我們緬懷學習。對完成祖國統(tǒng)一的濃厚寄望，是他們用鮮血拼搏而仍未完成的遺愿，希望他們早日能夠如愿；估計離他們?nèi)缭傅娜兆右巡惶b遠。

吳石是中共秘密派遣的臥底干部，福建閩侯人（今福州市倉山區(qū)螺洲鎮(zhèn)），但終其一生，未正式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他早年參加北伐學生軍，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yè)后赴日本陸軍大學求學；歷任國民黨軍參謀本部第二廳處長、第四戰(zhàn)區(qū)參謀長、軍政部主任參謀兼部長、史政局局長、參謀次長，軍階是陸軍中將。抗日戰(zhàn)爭，國共合作。1938年8月武漢會戰(zhàn)期間，他主持戰(zhàn)地情報參謀訓練班，專門邀請周恩來和葉劍英出席，講解游擊戰(zhàn)爭。吳石和周總理見面只此一次。1947年4月，何遂當時是國民政府立法院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西安事變后曾積極協(xié)同周恩來落實國共合作的具體事務。經(jīng)何遂介紹，吳石和中共華東局書記劉曉見面后，建立單線聯(lián)系方式。1949年7月，吳石奉調(diào)臺灣任“國防部參謀次長”。同年10月，因為情報斷絕，人民解放軍攻打金門和舟山群島失利。為了早日解放臺灣，華東局派長期在上海和香港從事情報工作的朱楓赴臺，與吳石重建一度中斷的聯(lián)系。聶曦是吳石的副官，為吳石處理聯(lián)絡事務。朱楓赴臺與吳石每次接頭都是通過聶曦為信使。陳寶倉歷任國民黨第8集團軍參謀長、聯(lián)勤總部第四兵站總監(jiān)、“國防部”中將高參。1949年，陳寶倉受華南局和民革的派遣赴臺工作，因吳石、聶曦和朱楓對接的痕跡，不幸地下黨的身份暴露被牽扯進來。

彈指一揮間，75年過去。烈士有后，英魂不滅。隱蔽戰(zhàn)線的中共領導是周恩來，還有葉劍英、李克農(nóng)、錢壯飛（早逝）和羅青長。陳寶倉有女兒陳禹方和外孫女李敏，朱楓有外孫女徐云初，聶曦有侄孫女黃怡然，吳石有兒子韶成和女兒蘭成，都學有所成，在大陸發(fā)展得頗好。

包括吳陳朱聶在內(nèi)的奮斗在當年臺灣隱蔽戰(zhàn)線的勇士們，是中華民族的英雄兒女。他們歷史性的犧牲值得。他們在天之靈看到祖國日益強大，期盼祖國早日完成統(tǒng)一臺灣。觀乎今天的國際形勢和兩岸局勢，筆者認同不少觀察家的看法，早日解決臺灣問題的條件已漸趨成熟。烈士們請再守候片刻。

1975年12月20日，周恩來已臨近彌留之時，病榻前召見羅青長，交代對臺工作。周總理特別提到“不要忘記臺灣的老朋友，千萬別忘記吳石他們；將來臺灣統(tǒng)一了，一定要做好照顧工作”。周總理對潛伏臺灣革命英烈的后人關懷備至，展現(xiàn)他對革命事業(yè)的鞠躬盡瘁，對祖國統(tǒng)一的深情期盼，對烈士尊崇的高尚人格。2020年6月那天，羅青長的兒子羅援將軍出席祭奠無名英雄時表示 : “一分凄涼，十分尊敬，萬分感慨”。吳陳朱聶之外，還有許多當年在臺灣為促成國家統(tǒng)一而犧牲的英雄，他們的功績永世長存。筆者今天提到他們，不僅是緬懷和憑吊，更是宣示繼承他們的遺愿，祖國必須統(tǒng)一，也必然統(tǒng)一。

當前圍繞著和民進黨“臺獨”叛國勢力的對敵斗爭非常激烈。筆者認為，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正確導向是要按照中央的大政方針辦。當前的國際形勢極度復雜，不用喊一些過激的口號，也不應有任何疑惑的情緒；總之目標一致，致力祖國早日完成臺灣統(tǒng)一。在《反分裂國家法》實施20周年的今天，謹以此文，遙寄吳陳朱聶諸君，尤其是聶曦這位原本有機會脫罪免死、但愿與同志們同生共死的年輕人。總結(jié)此文，作詩一首，“為國犧牲舍此身，心憂黎民忘死生。誓與同志共命運，胸懷義氣滿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