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煙浪接長空,浩蕩乾坤入眼中。
天她有情俱是客,江湖無處不春風。
云開遠樹青山外,日落平沙白鳥東。
欲向滄洲尋舊約,扁舟何必問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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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詩以“江湖煙波”為經,“生命哲思”為緯,編織出一幅吞吐日月、涵容萬物的精神圖景。
全詩八句四聯,層層遞進:首聯以“萬重煙浪”鋪陳宇宙的浩渺,奠定雄渾基調;頷聯借“天她有情”與“江湖春風”的對比,叩問生命本質;頸聯通過“云開遠樹”“日落平沙”的時空凝視,完成對自然與自我的雙重觀照;尾聯以“扁舟不問”的決絕姿態,將逍遙境界推向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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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首詩如一幅水墨長卷有潑墨寫意的狂放,又有工筆點睛的細膩,最終在“滄洲舊約”的留白中,完成對超脫精神的終極禮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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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聯:萬重煙浪接長空,浩蕩乾坤入眼中
此聯以“萬重煙浪”起筆,如巨斧劈開混沌,將水天相接的壯闊景象推至眼前。
“接長空”三字,不僅突破物理空間的限制,更以“接”字暗含天地交融的動態感——煙浪并非靜止的畫,而是涌動著與長空對話的生命力。
“浩蕩乾坤”四字,則將視野從具象之景升華為宇宙之境,“入眼中”三字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藏“以心觀天”的主動姿態:非乾坤入眼,乃眼納乾坤。
此聯以雄渾筆力奠定全詩基調,為后續的哲思鋪陳出宏大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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頷聯:天她有情俱是客,江湖無處不春風
“天她有情”以擬人手法賦予自然以母性的溫柔,但“俱是客”三字卻如冷水澆頭,將萬物(包括人)從“天之寵兒”的幻夢中喚醒——天地雖廣,你我皆為過客。
這種對生命短暫性的認知,本易陷入悲觀,但“江湖無處不春風”卻以“春風”為喻,將江湖的每一寸土地都化作生機的象征。
兩句形成強烈張力:前句是“向死而生”的清醒,后句是“向生而歌”的豁達。
這種矛盾中的統一,恰是東方哲學“悲憫與超脫并存”的典型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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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聯:云開遠樹青山外,日落平沙白鳥東
此聯轉入具體景物的細膩描繪,卻暗藏時空的雙重維度。
“云開遠樹”以“開”字寫云的流動,暗喻困境消散后的明朗;“青山外”以空間之遠襯心境之闊,青山既是實景,亦是心中高潔志向的投射。
“日落平沙”則以“落”字寫日的沉靜,與“平沙”的平坦形成視覺與情感的雙重舒緩;“白鳥東”以白鳥的飛翔方向(東)暗合時光的流轉與生命的自在。
兩句一遠一近,一動一靜,既是對自然之美的捕捉,也是對內心平靜的映照——當目光穿透云霧與落日,最終落點在振翅東飛的白鳥上,恰似心靈從宏大敘事回歸到生命的本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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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聯:欲向滄洲尋舊約,扁舟何必問漁翁
“滄洲”在古典詩詞中常代指隱逸之地,“尋舊約”則暗示此心早有歸處,非一時之興。
這里的“舊約”可作多重解讀:或是前世與自然的盟誓,或是今生對精神自由的承諾。
“扁舟何必問漁翁”以反問作結,將全詩的哲思推向高潮。
扁舟象征自由,漁翁常喻隱者,但“不問”二字卻消解了對“標準隱逸生活”的模仿——真正的自在,無需外求指引,無需遵循既定范式,只需順從本心。
這種對傳統隱逸文化的突破,體現了超越形式的精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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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詩如一曲天地交響:煙浪為鼓,春風作弦,白鳥振翅如碎鈸輕擊,最終在扁舟獨往的靜默中歸于永恒。
它不滿足于對自然美的單純描繪,而是通過“客”與“春風”、“舊約”與“不問”的對比,揭示出一種超越世俗、順從本心的生命哲學——天地雖大,萬物皆為過客,但只要心懷春風,處處皆是歸處;隱逸不必效仿他人,扁舟一葉,自可駛向本真的滄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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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此詩,如立千仞之崖:眼前驚濤拍岸,心中自有春風;耳畔似聞漁翁長嘯,轉身卻見扁舟已過萬重山。
這種“身在江湖,心超物外”的境界,恰是東方文化對“自由”最詩意的詮釋——它不在逃離塵世,而在與天地對話中,找到屬于自己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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