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完全是一部奇書,而且是夠得上四大名著的,唯一可惜的是不能成為獨立的長篇,都以為中短篇為主,否則四大名著絕對有他。
很多人以為的《聊齋志異》都是書生與女妖精的狗血故事,事實上這根本就是那些電影電視劇給人的刻板印象,一幫編劇導演只記得一個畫皮、聶小倩,聊齋490多段中,畫皮、聶小倩只是非常普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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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奇書,從頭至尾都在告訴人們一件事。這世間真正的恐怖,從來不是什么鬼怪妖魔,是猜不透的人心。
印象中有一篇《食人》的文章,
一妖于城中潛食人,唯啖豪紳而不食百姓。數日,城中人盡知有妖。其友問之曰:“卿何為總食豪紳乎?滿城之人,直道數十百人,何不吃得百姓?”對曰:“百姓苦。”
妖都知百姓苦,而被稱為父母官的卻不知。
還有《席方平》當中:席方平的父親被土豪羊某陷害致死,席方平替父申冤,卻發現各級官吏全被羊某賄賂。雖然席方平最終靠“上天干預”勝訴,但整個過程暴露的 司法腐敗、官官相護、權力尋租,無不是當時官場的真實寫照。
我們再看《促織》:成名一個普通秀才,因皇帝喜歡玩斗蟋蟀,于是乎逼迫百姓上繳 “促織(蟋蟀)”,不少人傾家蕩產,甚至要賣兒賣女。兒子不小心弄死了好不容易抓到的蟋蟀,嚇得投井自殺(后被救)。而成名最終靠兒子幻化而成的輕捷善斗蟋蟀得官賞識,才擺脫絕境。這個故事里,沒有鬼狐神仙的奇幻與浪漫,只有“苛政猛于虎”的殘酷。你看先生為底層瘋狂的吶喊,由于皇帝的喜好,一條人命竟沒有一只蟋蟀珍貴!
這故事,初看奇葩,細思又極恐!
還記得一個故事名字已經記不清了,依稀記得是講的一個姓譚的秀才,因篤信某種氣功,每日練習“導引之術”,幾個月之后自覺有所收獲,耳朵中聽到一個小人的呼喚。那小人高三尺多,面貌猙獰,丑惡得如夜叉一般。在一次兩人會見被鄰居打斷之后,小人消失了,譚秀才也得了瘋癲病,治了半年,才漸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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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讀此故事,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再讀兩遍,才驚覺這人不就是走火入魔了嗎?譚秀才想修氣功,卻心不在焉,當耳中人出現的時候,非但沒有疑惑,反而竊喜認為大功將成。他練功的過程不專心,受“耳中人”的誘惑,心思從“導引之術”轉向“小人”,最后只想和“耳中人”見面。
“耳中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譚秀才幻化出來的心魔。這個心魔誰都有,當我們想專心干一件事的時候它總會出現。回想一下,當我們想認真讀一本書,想認真學習的時候,是不是能聽到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影響著我們,擾亂心智,以致于一事難成。若是我們順從這個小人的聲音,情況嚴重時是否就會如譚秀才般走火入魔?
所以引申開來,這故事的寓意也很簡單,在一個人成功的路上最大的敵人往往就是他自己,只有潛心做事,方能水到渠成。世上的成功人士,克服的往往不是他們之外的事物,他們戰勝的往往是那個“耳中人”。
除了上面提到的幾篇外,優秀的文章還有很多,比如《葉生》、《司文郎》反映科舉黑暗,《續黃粱》反映權貴貪婪,《細柳》反映底層家庭的生存掙扎與階層突圍的困境等等。
聊齋的唯一缺憾,或者說對于當代人的而言唯一缺憾,是它不是一個超級大長篇,難以統籌出《魔戒》那樣的視聽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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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是他的優點,將近500篇故事,大多數其實都是相當完整的,都有著改編擴寫的潛力。
聊齋的故事內核太硬了,只要有人類存在,聊齋的故事內核都能有所具體表達。
表面表達是人作為社會生物的食欲、情欲、x欲、人欲,但內里卻是作者跳出諸欲之上,到了一定境界后的求知欲,發出的天問。
“對眾生的悲憫”、“對時空的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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