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7月27日,夏天的烈日炙烤朝鮮半島的焦土。在板門店一間簡陋的木制小屋內,氣氛凝重,因為正在舉辦一場改變歷史進程的朝鮮戰爭停止協議。當時,身穿美軍制服,肩扛四顆將星的聯合國軍總司令馬克·克拉克將軍,顫抖著手落下筆鋒,在朝鮮停戰協定上寫下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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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克拉克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在沒有取得勝利的停戰協議上,簽字的美軍最高指揮官。他本人也在回憶錄中寫道:
“我成了歷史上第一個在沒有取得勝利的停戰協定上簽字的美國陸軍司令官。這對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遺憾。”
現在,看看這一位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尤其在二戰中橫掃意大利戰場,美國英雄,獲得過杰出服役十字勛章,戰功顯赫,被譽為“戰略家”的四星上將,為什么會成為美國首個認輸的司令,留下“敗軍之將”的沉重烙印?
實際上,他在談判桌的筆尖,落下不僅是自己的尷尬,卻是一場精心策劃卻徹底失控的戰略潰敗,本文就解釋這一切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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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從西點驕子到朝鮮戰場‘失意者’:克拉克的軍事生涯轉折
現在,我們看看聯合國軍馬克·克拉克的履歷。他1896年出生于紐約州麥迪遜兵營的一個軍人家庭,受著家庭氛圍影響,自幼以參軍為理想。成人之后的克拉克,考入了美國著名的西點軍校,與后來成為盟軍最高統帥的艾森豪威爾是同班同學。
1917年從西點軍校畢業的克拉克,正逢第一次世界大戰,他于是親自赴法國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在第五步兵師服役,積累了戰績,獲得紫心勛章。
在美國西點軍校成績平平的克拉克,二戰中因戰功顯赫迅速崛起。他作為“火炬” 行動計劃副司令促成北非停火,參與過盟軍北非登陸的談判,在意大利戰場接受德國投降,連丘吉爾都盛贊他為 “美國之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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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克拉克指揮過意大利薩萊諾灣的“雪崩行動”,甚至因解放法西斯國家——意大利的首都羅馬,肖像登上美國的《時代》周刊封面。二戰結束后,克拉克長期擔任美國陸軍高級職務.
可是,這一位在政治和外交見長的美國四星上將,卻在朝鮮戰場上遭遇軍事生涯的至暗時刻。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美軍最初以“聯合國軍”名義介入,由麥克阿瑟指揮,迅速反攻并越過三八線,一度兵臨到了鴨綠江。
之后,中國人民志愿軍在1950年10月入朝鮮作戰,在長津湖戰役、清川江戰役等一系列戰斗中,迅速重創美軍,使美軍被迫撤退在三八線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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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上任困境:克拉克面對的朝鮮戰場僵局
1952年,克拉克接替李奇微成為聯合國總司令。當時,美國對這一場戰爭依然持著幻想,因為美軍擁有絕對的武器裝備優勢,僅僅是空軍就占據著戰場的制空權,認為絕定能逼中朝軍隊投降。
但是克拉克上任沒多久,就迅速意識到戰場局勢的復雜性,而他在軍事上的強硬舉措,也引發了一系列激烈戰斗。
1 絞殺行動
在談判問題上,克拉克擺出了志在必得的架勢。當時,面對板門店談判中戰俘問題陷入僵局的狀態,克拉克一口氣就擬定了八條強硬的措施,如轟炸水豐發電站、平壤等關鍵目標,甚至計劃調動蔣介石軍隊,借此對中朝制造強大的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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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1952年6月,500架美軍戰機對鴨綠江邊的水豐發電站進行一番狂轟濫炸,然后在八月發動對北朝鮮首都——平壤的大規模空襲行動,克拉克將其定義為“絞殺行動”,也就是用空中力量去剿滅中朝軍隊的后勤補給力量。
克拉克認為,美軍強大的空襲和火炮能摧毀中朝軍隊的補給線與抵抗意志,從而在談判中占據優勢。
但是,克拉克萬萬沒想到,他面對的對手早已經在血與火的考驗中,練就了鋼鐵防線。當時,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依托朝鮮半島復雜的山地,構筑復雜的防御工事,采用靈活戰術,使美軍機械化部隊難以發揮進攻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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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上甘嶺戰役的爆發
如1952年6月,克拉克下令對朝鮮北方水電設施進行大規模轟炸,企圖切斷志愿軍的物資補給線。當時中朝軍隊就借助于“頂牛過江”運輸法、夜間搶運等手段,將物資損失率從40%降至5%,這一切使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不得不承認:“空中絞殺戰未能達到預期效果。”
1952年10月,克拉克批準了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范弗里特的“金化攻勢”,就是后來震驚世界的上甘嶺戰役。
當時,美軍司令范弗里特對克拉克保證,只要投入兩個營的兵力,五天時間和200人的傷亡,就能拿下597.9 和 537.7 這兩個關鍵高地,改善戰場上的戰線態勢,從而成功扭轉戰局,這就是上甘嶺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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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也渴望通過一場速勝,來徹底打破僵局,借此向美國政府證明自己的指揮能力,給予范弗里特的計劃很高的期待。
3 上甘嶺戰役美軍的失敗
但是,上甘嶺戰役的走向,也超過了美軍預先的預期。于是,在1952年10 月 14 日凌晨,300 門大炮、30 余輛坦克和 40 余架飛機率先發起火力覆蓋,短短兩個小時內,30萬發炮彈如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山頭的土石瞬間被削低兩米。
于是,美7師和南朝鮮2師的 7 個營發起沖鋒時,迎接就是志愿軍隱蔽在坑道中的精準射擊。之后的四十三天,美軍先后一共投入了六萬兵力,190萬發炮彈和 5000 枚炸彈,發起 900 多次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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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美軍的強大進攻,志愿軍展現了驚人的韌性,采用了“坑道作戰+地面反擊”,在缺水缺糧的情況下,依托坑道和敵人開展反復地拉鋸戰。當志愿軍在坑道堅守14天后,最后只能喝尿解渴、在艱苦環境中卻發起反擊,涌現了類似于黃繼光、孫占元等為勝利犧牲生命的烈士。
戰役結束時候,美軍傷亡人數達到了2.5萬人,美軍傾瀉數百萬發炮彈,范佛里特的彈藥消耗量超出常規 5 倍,卻連一個山頭都未能拿下,不能占領了這一處不足四平方米的高地,這證明單憑軍事技術和火力難以在戰爭中取勝。于是,這一場被克拉克寄予期望的“攤牌作戰”,變為美軍歷史上慘痛的“打臉之戰”。
4 美軍幻想被打破
上甘嶺戰役,美軍的失敗徹底澆滅了克拉克的速勝幻想,他在回憶錄中隱晦地承認,這一場戰役成為朝鮮戰爭中最血腥的戰斗之一,也是令我們意識到,敵人的抵抗意志強大,遠遠超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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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致命,就是上甘嶺戰役之后,美軍士兵經過打擊,士氣一落千丈,對投下了失敗的心理陰影。
三 停戰前奏:上甘嶺慘敗與各方博弈
上甘嶺慘敗之后,克拉克的戰略處境變得愈發艱難。由于中朝軍隊的防御體系變得更加堅固,令美軍士兵不敢輕易露頭,后勤補給線在“鋼鐵運輸線”的保障下保持流暢和暢通,使美軍更難對志愿軍做瘋狂打擊。
1 各方博弈
之后,朝鮮戰場停戰協議的轉折點也來臨了。1953年3月,斯大林逝世,新上任的赫魯曉夫政府也認為蘇聯雖然沒參戰,但是通過朝鮮戰爭牽制美國全球戰略的目標達成了,希望能緩和局勢。美國國內的反戰聲浪日益高漲,艾森豪威爾在1952年總統大選中,“盡快結束朝鮮戰爭” 成為核心的競選承諾,美國已經失去了打下朝鮮戰爭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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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1953年6 月 8 日,中朝和美國雙方,在談判桌上終于就戰俘遣返達成了協議,停戰似乎近在眼前。但是克拉克也沒想到,自己的盟友南韓的李承晚總統卻是“豬隊友”。
當時,李承晚內心里,極力反對任何不以實現統一朝鮮半島為目標的停戰方案,在停戰談判接近達成時,突然以 “就地釋放” 為名,強行扣留 2.7 萬名朝鮮人民軍戰俘,宣稱要 “打到鴨綠江”。公然破壞停戰進程。
這樣,克拉克陷入前所未有的尷尬境遇,既要安撫暴跳如雷的李承晚,又要面對來自中朝方面對扣押戰俘的強烈抗議。
于是,克拉克一邊秘密制定“除掉李承晚”的應急計劃,并希望獲得參謀長聯席會議的真正批準;一邊也想以長期軍事合作條約為誘餌,借此拉攏李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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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投降協議最終達成
但最后真正令朝鮮停戰協議達成,那就是志愿軍在1953 年 7 月 13 日發起了金城反擊戰,中朝軍隊集中 1100 門大炮發起猛攻,僅用 3 天就突破李承晚王牌部隊的防線,殲敵 大約5 萬余人,徹底粉碎了“繼續戰爭” 的妄想。
這時候的克拉克,也明白了志愿軍的強大,憑著軍事手段也無法改變戰局,只能與中朝方面在談判桌上和談。
1953年7月27日,中朝和美軍同時在板門店和汶山兩地簽署《朝鮮停戰協定》,這一細節極具象征意義:克拉克不愿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下,完成這一個“不光彩”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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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字的協定內容包括:
雙方以三八線為基礎設立非軍事區;
成立軍事停戰委員會監督執行;
戰俘實行“解釋程序”后,自愿選擇去向(實質接受美方“自愿遣返”原則);
3 克拉克的遺憾
克拉克在簽字儀式達成之后,留下了那句載入史冊的名言:
“我感到痛苦無比,成了歷史上第一位在沒有取得勝利的停戰協定上簽字的美國陸軍指揮官。”
- ("I gained the unenviable distinction of being the first United States Army commander in history to sign an armistice without 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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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的感嘆,不僅是個人情緒的宣泄,也標志美國在二戰后對社會主義陣營“遏制政策”遭遇的重大挫折。美國作為一個絕對軍事優勢的超級大國,未能戰勝一個剛剛成立、裝備落后的新中國,這對于一個以勝利為目標的將軍,以及美國來說是一場恥辱。
俗話說,得道者多主,美國發動的非正義戰爭遭到國內外的普遍反對,美國的反戰游行此起彼伏,歐洲盟友不愿再增兵支援,連韓國的李承晚集團都與美軍貌合神離。
但是,中朝軍隊憑借 “保家衛國” 正義信念凝聚成為了強大的戰斗力,志愿軍戰士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與美軍士兵 “厭戰避戰” 的心態形成強烈的鮮明對比,最終令志愿軍戰士們投降。
一切如克拉克在回憶錄中無奈承認:
“敵人的意志遠比我們想象的堅定,而我們的同盟早已貌合神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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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1953年10月,克拉克帶著“首個認輸美軍司令” 的標簽退役,之后擔任美國的軍事學院院長,撰寫了《從多瑙河到鴨綠江》等回憶二戰和朝鮮戰爭歷程等著作。
雖然克拉克在著作中,試圖用文字梳理朝鮮戰場的得失,卻無法回避板門店簽字時的尷尬。
克拉克在板門店簽字時的無奈,不僅是個人軍事生涯的遺憾,更是美國霸權主義在亞洲遭遇挫折的象征,這印證了一個更古不變的真理:正義的戰爭必勝,人民的意志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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