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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窗三十看“西游”》,趙毓龍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5年9月版。
內容簡介
以“花窗”為 喻,該書提出三十個問題,試圖以之為窗口,帶領讀者真正走進這部奇書。花窗分為三組:第一組圍繞百回本《西游記》的成書問題、作者問題、版本問題、主旨問題、影響問題等展開;第二組分析書中的主要人物,即“取經五圣”;第三組分析書中的次要人物,以及與之相關的單元故事。
在分析過程中,作者結合文學、民俗學、歷史學等學科的視點與方法,用生動流暢的語言,將面目模糊的“經典”還原為鮮活、動態的故事,希望能啟發讀者重新閱讀百回本《西游記》原著,領略書中種種精彩的文學景觀。
目 錄
寫在前面的話
第一冊
天字窗 《西游記》是怎么來的?
地字窗 《西游記》的作者是誰?
玄字窗 吳承恩是一個怎樣的人?
黃字窗 吳承恩生活在怎樣的社會?
宇字窗 《西游記》有哪些版本?
宙字窗 《西游記》有哪些主題?
洪字窗 《西游記》有哪些影響?
荒字窗 《西游記》如何處理時間關系?
日字窗 《西游記》如何構建空間環境?
月字窗 《西游記》如何塑造人物形象?
第二冊
盈字窗 到底有幾個猴王?
昃字窗 猴王的動力何在?
辰字窗 唐三藏就是玄奘嗎?
宿字窗 唐僧因何叫江流兒?
列字窗 唐僧因何叫金蟬子?
張字窗 唐僧因何多爛桃花?
寒字窗 為何說八戒可憐?
來字窗 八戒是一頭白豬?
暑字窗 流沙河是不是河?
往字窗 小白龍因何忤逆?
第三冊
秋字窗 觀音菩薩多少面目?
收字窗 太白金星多大能耐?
冬字窗 到底有幾個二郎神?
藏字窗 李天王為何托寶塔?
閏字窗 黃眉怪因何難降伏?
余字窗 小妖因何惹人憐愛?
成字窗 紅孩兒是誰的兒子?
歲字窗 白虎嶺與火焰山有何關聯?
律字窗 平頂山與荊棘嶺有何關聯?
呂字窗 女人國與毒敵山有何關聯?
后記
寫在前面的話
我的朋友當中,某師弟是最早看到書名的,他的第一反應是:好香艷的書名!乍看還以為是青樓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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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窗三十看“西游”》
后來又有某同事,認為書名給人一種錯位感:聽起來有點“孫行者春困發幽情”的意思。但看他猶疑的口氣,以及埋伏在嘴角的一抹壞笑,我到現在都懷疑,他想說的其實是“孫行者大鬧葡萄架”。
香艷意味,是我始料未及的。師弟大概是想到了“花窗弄月晚歸來”一類句子。沒辦法,師弟專攻明清傳奇劇,“五倫全備”的作品固然讀了不少,癡兒騃女的故事應該看得更多,至于“袖梢兒揾著牙兒苫”之類的唱詞,更是張口就來的,看到“花窗”二字,便想到狹邪一路上去, 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花窗”意象不是專用于情場的,也不特指閨闈,更不用說妓館了,屈大均有“花窗靜處鳥窺書”,就是距離以上情境大老遠的。當然,師弟只是見我三伏天里攢書太辛苦,故意慪我兩句,權當解暑罷了。
至于錯位感,我倒是有一些預感的。又或者說,在下意識里,我其實也在期待一種錯位感。
錯位,既是一種藝術效果,也包含造成此種效果的視點。我們似乎已經習慣從相對固定的視點去看《西游記》;由此串聯起來的,是一系列既定的概念、方法、結論。
面對這部已經被奉入中國古代文學史“神龕”的經典,我們總要規規矩矩地去看,仿佛兒時在班主任帶領下進博物館參觀,面對玻璃窗里的罐子,不是在觀察、認識、琢磨,簡直就是在“瞻仰”——我們被教導要去瞻仰經典,通過集體約定的視點(甚至伴隨著刻板的動作)去理解經典;所謂“理解”,又不過是把既定的概念、方法、結論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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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記》,胡勝校注,中華書局2025年9月版。
在重復性的瞻仰行為中,一些知識固然得到了強化,但我們也逐漸失去了對于經典的興趣。我們不再去觀察罐子的器型,不再去質疑其斷代,不再去追問其燒制過程,更不用說琢磨它的“這一種”美。我們仿佛“巴甫洛夫的狗”,條件反射地自我喚醒了一連串概念題、簡答題、論述題的參考答案,甚至標準答案。
這些答案匯聚成了關于這只罐子的刻板形象,我們又把刻板形象在腦子里完整地過了一遍,便感到十分滿意。至于罐子本身,早就被我們丟開了,孤零零地立在玻璃窗后面。如今的我們到底是在瞻仰經典,還是正在遠離經典,甚至拋撇經典?
如果這部小書的名字,能夠制造一種錯位感,這倒是可以提醒我們:不是只有一種視點去看《西游記》的。
當然,錯位感不是本書刻意追求的,書名的核心關鍵詞只有一個——看。面對《西游記》,我們需要走近去看,更要走進去看。視點固然重要,但歸根到底是要去看。
在當代多媒體、跨媒介的傳播環境內,《西游記》早已經IP化,從一部由杰出作家“編織”而成的本文,最終“坍縮”為刻板的人物形象、簡陋的情節組織,以及帶有陰謀論意味的主旨重述。這些退化為素材的東西,又被打散進短視頻, 甚至凝固成表情包,充斥于喧囂浮躁的日常文化生活中。
“四大奇書”或“四大名著”中,《西游記》的改編“門檻”看上去是最低的,受眾面也更廣,影視、動漫、游戲等媒介又持續助力這部文學巨著在當代市民日常文化生活中“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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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路在何方:我的30年西游路》
似乎人人熟悉《西游記》,但絕大多數人熟悉的其實是“西游記”——由跨媒介“二次敘述”構建起來的、關于《西游記》的一個籠統的刻板印象。至于百回本《西游記》本身,還是孤零零地立在玻璃窗后面。
近年來,我們不再是因為瞻仰的習得性視點而遠離它了,我們自身正在退化,逐漸喪失“看” 的能力——通過閱讀文字以發現意義的能力。
如果《西游記》本身在當代仍舊具有價值和意義,那它就應該被文化人口的絕大多數看到。不是作為一個埋伏在影視、動漫、游戲之后的IP被看到,而是作為龐大、繁富,又富于無窮魅力的文學景觀被看到。
當然,一部巨著千人看,千人看就有千樣看。不同的觀看者,基于差異化的文化教養、知識結構、文藝經驗、審美旨趣、閱讀習慣,會選擇不同的視點。每一種視點都是需要被尊重的,但本書作為一種個人觀看經驗的分享,不可能照顧到每一種視點期待,只能照顧“最大公約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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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故事跨文本研究》,趙毓龍著,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6年版。
折中的辦法,是選擇一些相對固定的視點。這些視點,看上去是固定的,但它們是可以被選擇的。觀看者進入特定視點,也不會受到嚴格限制,視線的距離與觀看的姿態,都是可以自行調整的。
這就像透過窗子去看風景。窗子當然是固定的,但我們與窗子的距離,站在窗前的具體位置,以及情態和動作,都是可以調整的。窗子本身也是值得被觀看的,這便自然地兜回了“花窗”意象。
這里說的“花窗”,是中國傳統園林,尤其江南園林中常見的一類裝飾性透空窗。當徜徉于傳統園林景觀時,我們會不由自主地被造型各異的花窗吸引。它們構成了人與景的特殊聯結形式,發揮著框景、造景、透景、漏景等功能,豐富了景觀的形式與層次。
所謂“隔則深,暢則淺”,透過花窗去看景,不只使景觀具有了更多縱深, 呈現出空間上的層次感,也融入了更多人文意趣,使觀看行為的主客體之間形成了進一步的情感鏈接。
將其借入對于文學景觀的觀看,應該可以起到類似效果。設置花窗,是為了增強景觀的縱深度,通過框定主旨問題,引導觀看者的聚焦點,逐層深入某一處景觀的局部,發掘“前景”之外的更多可能性,以此幫助擴展我們文學發現之眼的“景深”。
在以“瀏覽”為主要文學消費形式的今天,我們越來越習慣于聚焦“前景”。只有最顯眼、最明確、最簡單,甚至最刻板的形象符號系統,才能夠引起我們的興趣。
被我們“看到”的內容越來越多,但從中“讀出”的意義越來越少,甚至幾乎沒有。究其原因,可能是我們自己的“景深”在縮小。希望花窗意象的引入, 有助于拓展我們在閱讀文學作品時的“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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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勝《〈西游記〉與西游故事的傳播、演化》
本書的結構,是一面花窗對應一個主旨問題。
總的看來,三十扇花窗,分三大組,每十扇一組。
第一組窗子是對《西游記》的總體觀察,由外部切入內部。
天字窗至洪字窗,是關于一系列常規問題的討論,包括《西游記》的成書問題、作者問題、版本問題、主題問題等。荒字窗至月字窗,則從三個角度切入《西游記》的敘述經驗,分別是時間關系、空間環境、人物形象,對一部敘事文學文本進行敘述分析,總繞不開這三個核心問題。
第二組窗子是對主要人物——五圣——的討論。
這一部分,主要包括兩方面內容:一是對人物形象演化歷史的討論,介紹主要原型及其相互間的因緣關系,二是人物形象分析。比較而言,前者才是本書的重點。人物形象分析,既是入門級問題,也是見仁見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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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記》郵票
既然“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自然也有一千個孫悟空,一千個唐三藏,一千個豬八戒……每個讀者會對人物產生個人的、主觀的理解,這本身是寶貴的閱讀收獲,也不需要找一個“參考答案” 來對照,以證明自己“高明”或“淺陋”。
人物形象的演化過程,則是一個客觀的歷史存在,它是可以被描述與分析的,又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眼前的人物——他們為什么是這個樣子?
百回本《西游記》中的人物,之所以呈現出某種精神氣質,或者采取某種行動,固然是寫定者的藝術創造,是其藝術匠心的凝定,但也沉淀了來自不同原型的基因。
比如猴王在“大鬧天宮”與“西天取經”兩部分表現出明顯的氣質差異—前者以挑戰型人格為主,后者則表現出順從性。因為從演化歷史來看,這本來不是一只猴王:前者繼承了元明時期齊天大圣/通天大圣的基因,后者則繼承了至遲在晚唐五代時期已經傳入中國的印度神猴哈奴曼的基因。
再比如豬八戒之所以色心不改,固然因為人物組成中需要這樣一個“丑角”——愚蠢滑稽,又方便讀者參與倫理批評的角色,但也因為他吸納、承接了悟空、沙僧原型中的好色基因。
猴王的本土原型中,不少都是“色胚”,如唐傳奇中的白猿精、元明雜劇中的孫行者,而元明雜劇中的沙僧,也有“帶酒思凡”的前科,進入百回本,悟空與沙僧形象得到凈化,剝離下來的好色基因,便轉移到八戒身上,無怪乎他但凡見到女性,便如“雪獅子向火,不覺的都化去也”,老豬其實替師兄弟背了一部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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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繪圖孫悟空
這些歷史的因緣嬗變過程,讀者經常會忽略,本書則盡量予以還原。
第三組窗子是對傳統意義上的配角人物的討論。
從形象塑造看,這些人物分屬“神”與“魔”兩大陣營。這又伴隨著與英雄相聯系的兩種功能——前者充當“幫助者”,即英雄的正面輔助者,后者則扮演“壞人”,即英雄的敵人,專門負責給英雄與其他人物帶來不幸。神魔故事總是在這兩組功能的矛盾關系中展開的,這是故事之所以汩汩流出的內在動力。
原型描述仍是這一部分的重點,但本書容量有限,無法將書中卷入的所有神魔人物都照顧到,只好突出重點,同時注意結構設計。
比如閏字窗,雖然以魔怪為關鍵詞,討論的內容還是這段故事涉及的彌勒信仰,以及卷入的三撥神祇,即二十八宿、真武大帝、泗州大圣。
在盡可能介紹更多神魔人物的同時,本書又盡量以典型案例,切回對《西游記》中一般性問題的討論。
比如歲字窗討論敘述套路問題,律字窗討論后人補筆問題,呂字窗討論故事裂變問題。其中,故事的裂變在本質上是故事演化機制問題,因此呂字窗又照應了天字窗——畢竟,《西游記》的成書史,歸根到底是“西游”故事的演化、傳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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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懼西天萬里遙:西游記在英美的傳播研究》,王鎮著,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
本書盡可能以“敘述”的方式展開討論。我們總是習慣以敘述的方式去理解世界,復雜的現象需要被看成一個又一個事件, 當其在時間軸上排列開來,形成清晰的“時間—因果”關系, 我們才能理解其意義。
我們對于世界的理解,以及對于自己的理解,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被“敘述”出來的,而非以抽象規律呈現出來的。
總之,本書希望以人物與故事為中心,呈現“西游”世界的豐富內容,同時引導讀者聚焦于《西游記》的文學景觀,不只滿足于簡單的捋清人物關系,弄清故事的來龍去脈,更是深入景觀細部,延展“景深”,進而將視野徹底打開,結合故事演化與傳播歷史上出現的各類重要文本,發現《西游記》文學景觀的成因。如果本書能夠啟發讀者閱讀原著,在歷史性與縱深性上重新認識其中的文學景觀,那便是三十扇花窗的真正意義與價值。
回看屈大均的“花窗靜處鳥窺書”,未嘗不可以作為本書的一個生動的注腳。這部小書,就是花窗外一只呢喃的鳥,引你看向窗格,透過窗格,流連于鳥兒迤逗出的景致。
只不過,原詩中的“書”在窗格之內,我們的“書”在窗格之外。《西游記》才是真正的“書”,是鳥兒真正要引你去看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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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頑空:西游知識學》,趙毓龍著,人民文學出版社2025年8月版。
后 記
這是一部呈獻給廣大《西游記》愛好者的書, 也是送給我自己的書。
我很喜歡“野望BOOK”旗下“望mountain” 這一支線的宣傳語—登自己的山。《西游記》就是我自己的山。這倒不是在“跑馬圈地”,或是“宣誓主權”,而是我已經將對《西游記》的閱讀與研究,視作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如果說在過去小二十年的時光里,以及未來漫長的歲月里,有一座需要我去攀登的山,那一定是《西游記》。
回想起來,以《西游記》作為自己的研究主業,其實是很偶然的。
當時是一個上午,一個很明媚的上午。盡管這聽起來有一些矯情,但在我的歷史回溯畫面里,它的確是明媚的。我在胡勝教授的辦公室, 接受他的一對一碩士生面試,以下是能夠回想起來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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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說唱集》,胡勝、趙毓龍輯校,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10月版。
你有沒有特別感興趣的研究方向?
沒有。(確實沒有。我本來是要學文藝學的。因為是推免生,卻不想跑動,就留在本校,進入古代文學專業。)
以古代小說為方向,你覺得怎么樣?
可以。
研究起步,還是要從經典下手——《三國》《水滸》有興趣嗎?
沒有。一切顯性的暴力素材,我都不感興趣。(可能是發現自己之前回答得過于簡練,顯得不尊重面試,所以特地解釋一下。)
那《金瓶梅》《紅樓夢》呢?
很感興趣。
感興趣?還“很”?讀了幾遍?——算了!——《西游記》呢?
無可無不可。
那你就研究《西游記》吧!不感興趣的對象,“婚姻”不會幸福;感興趣的對象,還是要保有興趣,拿來做研究,就連興趣都沒有了。
《西游記》這座山,就是這樣落在我面前的。后來胡勝教授總打趣說,是他把我拉上《西游記》這條“賊船”的,而我免不了要奉承一句:“不是‘賊船’,是一駕‘昇平寶筏’。”雖然是拍馬屁的話,但我卻確實感謝師父幫我選定的研究方向,讓我有了一件自己愿意去做,也貌似能夠做好的“安靜”的差事。
正因為喜歡安靜,所以我喜歡“登山”的比喻。跟在師父身后,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有目標,也不怕走錯方向,心里很踏實。心一踏實,腳下就從容。走累了,就停下來,喝口水,捶捶腿;聽一聽鳥叫,吹一吹風;拾一片樹葉看看, 摘一只果子嘗嘗;看師父走遠了,就加緊追兩步,也不必著急—師父總不至于把我丟在這里的。
這樣走了小二十年,其實還沒有看到山頭,也不知道山頭后面,又有幾座山頭。但師父從沒生過退悔心,我也從沒生過退悔心,因為登山并不枯燥,《西游記》第十五回結尾有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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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寶卷集》,胡勝、趙毓龍、趙鵬程輯校,上海古籍出版社2025年5月版。
光陰迅速,又值早春時候。但見山林錦翠色,草木發青芽;梅英落盡,柳眼初開。師徒們行玩春光,又見太陽西墜。
與師父一路登攀,其實也是在行玩光景。這些光景中的相當一部分,就匯集在這部小書里,算是我給自己的一本“往日留影”,也拿出來與大家分享,聽一聽這山間的鳥叫,吹一吹這山間的風,瞧一瞧我拾的樹葉,以及攢下的果核。
同時,登山的路上也會得到很多人的幫助。在本書撰寫過程中,許多朋友就提供了莫大的支持與幫助。
最后統稿階段,正值伏天,趕上我苦夏,食欲缺乏,師弟趙鵬程副教授便常邀我到家里喝綠豆水。同時,師弟幫我分擔了許多課程(每學期排課,我都覺得很對不起他)。否則,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構思“閑書”。馮偉博士幫我查了許多注釋,除了打籃球,他都是第一時間回復我交代的任務,既有效率,又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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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小說倫理敘事研究》,趙毓龍、劉磊、陳麗平著,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6月版。
要特別感謝博士生侯明遠同學,他承擔了大量的文字校對工作。換作其他學生,可能敷衍潦草地翻一遍稿子,找幾個錯別字,就敢交差了。小侯同學的態度則極為認真,每一處引文都找到原書,逐字核對,連標點也不放過。以他的這股勁頭,我相信他一定能順利完成博士學位論文,步伐穩健地登上自己的山。
我們都有自己的山。山頭總是很遙遠的,所以只能“望”;尤其對于傳統人文學科來說,往往不是“看山跑死馬”的問題,而是靈山邈遠,叫人有“望斷云山”之感。這時候便要借悟空的話來安慰自己,所謂“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又所謂“只要你見性志誠,念念回首處,即是靈山”。
拋開其中的煉養理念與禪意不談,悟空的話也是有啟發性的—包括治學在內的所有修行,都不是用腳來丈量的,而是用心來丈量的,只要心里篤定,放開懷抱,一路登上去便是,最后登到哪里,哪里就是山頭。
甲辰溽暑
記于在田小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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