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個矛盾:上半生奮不顧身為國沖鋒,下半生卻成了萬人喊打的頭號通緝犯。他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這一步的?答案,藏在海南那段陰霾的歲月里。
1985年,年僅18歲的劉進榮被送進軍營。那時候的他,“冥頑不靈,性格乖戾,動輒跟人干架”。父母實在沒轍,只好把他塞進了部隊。可沒想到,這位“不良少年”竟被訓成了一名偵察尖兵:槍法精準,身體素質出眾,心理承受力也強得嚇人。迅速立下三等功,參加對越自衛反擊戰時,他屢次深入敵后刺探情報,榮立嘉獎,是人人羨慕的“浪子回頭”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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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春,他光榮復員,帶著那塊三等功獎章回到故鄉東方市。可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好像沒人把他的“英雄”當回事。當地政府的答復很簡單:“政策不夠,建議你自己勤勞致富。”劉進榮賭氣創辦了小小的運輸隊,也想開個小商店,可都無一成功。他越折騰越失望,感覺社會把他送到戰場,卻不愿意給他一份穩定的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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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則思變,念頭一轉:既然光靠自己打拼沒戲,不如“另辟蹊徑”?他重操軍裝舊本事,帶著幾名舊部混跡在村里,成了當地小混混的頭目。1988年3月,他因給小弟出頭,一怒之下失手捅死了人。此后,他消失進深山老林,躲了幾個月。他在林里對人說:“反正殺一個難逃一死,殺十個百個又如何?”于是,一個專門搶金礦、敲山搶寨的“東方幫”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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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取名“東方幫”,可并非威震四方,而是因為基地就在東方市。那片山多地廣,人煙稀少,正好給他們提供“天然掩體”。1989年初的一天,劉進榮帶著十幾號人闖進廣壩鄉派出所:“給我把77式手槍和子彈上繳”,值班的警員嚇得翻墻跑了。匪徒頭頭在門口大喊:“你們趕緊來抓我啊!”說完還把自己的姓名留在了辦公桌上,驕橫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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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還只是熱身。1990年,他們盯上了當地一家金礦。夜幕降臨,劉進榮一聲令下,東方幫沖進去,先開了槍,嚇得工人們不敢動彈。兩名躲在角落的工人想要藏錢,被當場打死;其他人只得交出這一年辛苦掙的血汗錢,八萬余元被端走。接著,他們又去敲詐別家金礦,見人就打,見手就搶,洗劫十幾家金礦,收取保護費上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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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一個打一個。”他們的囂張程度,甚至在街頭給協警當街開膛破肚:三名協警只為了調查一個小偷案,結果當街被暴打,身中三槍,還被丟在路邊。劉進榮站在路中央,朝天一字腿:“來追?來抓?我等著!”當地警方徹底慌了,明白這不是簡單的治安問題,而是黑惡勢力的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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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省公安廳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鏟除“東方幫”。他們專門搞了一場大練兵,給警員配野戰裝備,訓練叢林追蹤。與此同時,警方在幫派內部安插了三名臥底。可惜有兩名很快被端掉,其中一位劉進明,曾和劉進榮同年入伍,關系還算親戚。一開始,劉進榮還把對講機密碼都告訴他,結果一更新通訊設備,他就露餡了。那一夜,冷風裹著潮濕的氣息,劉進榮親自下令:把劉進明裝進麻袋,丟進河里。他滿不在乎地說:“你這個叛徒,河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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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剩的一名臥底多次送回情報:匪徒藏身的山林路線、補給方式、常用槍械型號。1993年2月25日破曉前,70余名武警和刑警兵分兩路突襲。三名狙擊手占據半山腰,高度玻璃心臟般凝聚在瞄準鏡里。長槍對準了劉進榮,他正從村口走回來,手里還夾著根煙。狙擊手連發三槍,分別擊中他的腿部和腰部。他跌倒了,鮮血迅速染紅雨后泥土,絕望寫滿臉龐。他還有一口氣,想要開槍反擊,卻拿不穩武器,子彈最終耗盡。
地面部隊蜂擁而至,把他團團圍住。警方先是喊話:“劉進榮,放下武器,投降!”苦無回應之后,一個命令,“齊射!”灌木叢里回蕩滿是機槍聲。直到最后一枚子彈落地,劉進榮才徹底靜止。尸體被警犬從叢林中拖出,據說彈孔多達四十余處。
這場鏖戰結束后,“東方幫”迅速土崩瓦解。官方統計:他們橫行四年多,至少作案15起,殺5人、重傷17人,搶劫金礦價值上百萬,令數萬民眾噩夢不斷。警察打下這片毒瘤,可背后的反思更沉重。
他,一個當年叱咤沙場的“戰斗英雄”,竟成了全民公敵。究其原因,最初不過是要一份穩定工作,卻被一句“自己想辦法”打發。再往深了說,制度的欠缺,地方對復員軍人的安置不力,為他埋下了禍根。可另一方面,一旦走上歪路,他的選擇更多源于個人的貪婪與野心。到底是政策失靈,還是人性墮落?這場鬧劇里,沒有簡單的對錯。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劉進榮的悲劇提醒我們:只有讓每個公民,尤其是曾為國奉獻的戰士,得到應有的尊重和保障,才不會在絕望中鋌而走險。政府的底線,是確保人民安全;個人的底線,則是不觸碰法律的紅線。兩條底線一旦交織破裂,就會釀成令人痛心的慘劇。
參考資料:海南省公安廳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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