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戰役后,國軍擁有作戰經驗的精銳老兵幾乎損失殆盡,雖還能湊得出上百萬兵力,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局已定。
隨后的渡江戰役,國民黨號稱“固若金湯”的長江防線一推就倒,解放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守備江防之敵。
如此局勢,讓雙方的心態都發生變化,國軍高層惶惶不可終日,苦思該以什么方法讓自己有安身之地。
而解放軍由于太過順利,很多人產生了輕敵思想,導致出現幾次本可避免的失利,比如四野的青樹坪、三野的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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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樹坪戰役四野被打伏擊后,還能迅速反應過來,等到接應部隊后成建制撤出。可金門戰役是隔著大海,登島部隊沒法撤、接應部隊也上不去,最終三個團幾近全軍覆沒,著實令人難過。
這是一次極其慘痛的教訓,我軍上下后來都進行過深刻的反思總結,第十兵團司令員葉飛在總結會議上痛陳了四點不足之處,讓全軍引以為戒。
那么,此戰為何而敗?葉飛說的幾點又分別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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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前被情報誤導
1949年9月,第十兵團開始著手準備發起“金廈戰役”,在葉飛等人的規劃中,兵團會在10月中旬以5個師進攻廈門、1個師進攻金門、2個團進攻大嶝小嶝,實現多路并取。
粟裕看到這個方案后眉頭大皺,很快回復應考慮到兵力是否充足的問題,如果1個師攻打金門無把握,就“首求攻殲廈門之敵”。
不過他也給了前線很大自主權,表示“究如何,請你們依實際情況自行決定之,總以充分準備有把握的發起戰斗為宜。”
前線的28軍思考過后,決定還是求穩,因此就先攻克了廈門,等待合適時機再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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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他們籌備期間,一封電報影響了判斷,葉飛在回憶錄里記載了此事:
我們已經知道蔣軍十二兵團(胡璉兵團)乘船撤出潮汕,去向不明。我查問胡璉兵團是否到達金門?參謀人員回答說,胡璉兵團在海上徘徊,尚未到達。
就在這時,機要人員送來一份情報,是胡璉向臺灣蔣介石請求撤回臺灣。(這份電報是昨天的,蔣介石回電嚴令胡璉按照命令執行。可惜這份回電,我們戰后才截到。)
我分析胡璉兵團的行動有兩種可能,一是增援金門,一是撤回臺灣。蔣介石命令胡璉增援金門,而胡璉不愿意,所以打電報給蔣介石要求撤回臺灣,這才在海上徘徊。
我就想著趁胡璉尚未到達金門之時,發起登陸,攻取金門,是最后的一個戰機,如再延誤,金門情況就可能發生變化。經過反復考慮,最后批準了二十八軍開始攻擊金門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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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第十兵團在全力準備船只,但截到一封過期電報,以為胡璉已經往臺灣而去。葉飛他們擔心在蔣介石的壓力下,胡璉會改變想法增援金門、增加登陸的難度,便決定搶一個時間差。
可惜,他們收到的是前一天的電報,現實中的胡璉已經在蔣介石的要求下開往金門,很快就將抵達。
第十兵團基于錯誤的信息,做出錯誤的部署,最終有了錯誤的結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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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對海戰缺乏認知
28軍做出的戰斗方案如下:將參戰部隊分成兩個梯隊,以244團、251團、第253團為第一梯隊,搶灘登陸成功、奪取支撐點后再將第二梯隊運上去,兩部匯合由西半部往太武山打,預計三天就可解放金門。
為什么第一梯隊只投送三個團呢?沒辦法,就收集到了可運輸三個團的船只,還是錯誤情報導致的匆匆忙忙。
1949年10月24日晚,第一梯隊三個團出發,于25日凌晨1點半左右抵達金門島壟口、后沙、古寧頭一帶。本來我軍以為島上大多是潰敗的殘兵,戰斗力不會太強。
可打起來卻發現不對勁,敵人意志并不弱,沒有出現一觸即潰的情況,相反抵抗得非常堅決,使我軍遲遲未能突破,陷入了拉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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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軍沒有海戰經驗,很多搶灘船忘記移動,一退潮就擱淺在了沙灘上,難以動彈。島上的國軍也看出門道,集中火力往灘頭轟炸,導致船只大多被毀。
如此一來,沒有運輸載具的解放軍第二梯隊壓根過不去,只能隔海聽著槍炮聲著急,當時解放軍又沒有空中力量可以支持,登島的三個團漸漸成了孤軍。
增援部隊總指揮、28軍246團團長孫云秀倒是非常勇敢,他見同志們遇險,義無反顧帶著400余人乘坐所剩無幾的船只渡海增援,一度沖破敵人封鎖、有改變戰局的態勢。
但,這是解放軍唯一一次增援,不幸的是,敵人援兵更多,胡璉兵團萬余人趕到戰場后,守軍加起來超過四萬人,最終登島的解放軍部隊寡不敵眾,幾乎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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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戰后沉重的反思
粟裕收到第十兵團送來的戰報后,用了四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甚為痛惜”。他在電報上指出:主要原因,為輕敵和急躁所致。最初你們決定金廈并取,用一個師的兵力進攻金門,就有輕敵和急躁和表現。
隨后粟裕將這些內容轉呈給了中央,毛主席也非常痛心,致電各野戰軍記住金門的教訓,必須戒驕戒躁。
后來四野進攻海南時,主席再次提醒:渡海作戰,與過去我軍所有作戰的經驗不相同……并望你向粟裕調查渡海作戰的全部經驗,以免重蹈金門覆轍。
如此種種,可見此戰太慘痛了,給全軍上下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為直接責任單位,第十兵團當然也召開了相關會議來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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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飛對于自身的責任直言不諱,指出失利的四點原因:
一是誤判了敵人的動向,對情報沒有進行細致分析,導致未了解到胡璉兵團已抵近金門這一事實;
二是指導思想上過于輕敵,沒能做好充足的準備;
三是進攻廈門時已發現渡船來回比較困難,但戰后沒有仔細研究,作戰部署上仍是寄希望于渡船來回,吃了大虧;
四是對敵垂死掙扎的韌性預估不足。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面對失敗的勇氣,第十兵團不推諉、敢承認,中央和野司就決定給他們摔倒再爬起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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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總很快致電安撫:斯大林同志說過,凡是為了徹底消滅敵人而努力戰斗的,即使部隊有損失,也不追究個人責任。
后來毛主席和中央也來電:金門戰斗雖失利,但部隊及作戰行動極為英勇,望對部隊多加鼓勵。
此后中央想過要收復金門及臺灣,連時間表都已做出,準備在1950年完全全國統一大業。讓人沒想到的是,朝鮮戰爭爆發,美國一邊將戰火燒到了我國東北,一邊又讓第七艦隊開進臺灣海峽。
中央經過反復考慮后,決定抗美援朝,戰略重心也隨之轉移,因此解放金門及臺灣的任務就被擱置了下來,令人遺憾。
金門登陸戰是我軍史上少有的一次慘敗,結局非常悲痛,不過每一位指戰員都是英雄,他們即便沒有足夠的經驗,但是組織有需要,還是會不顧性命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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