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州悅城鄉第九都蝦山頂,草木蔥蘢,自古便是藏風聚氣之地。山頂住著歐成斗、歐成業兄弟,兩人勤耕善賈,家道殷實,坐擁一百八十余畝良田,倉廩豐實,稻米滿囤,是當地有名的富庶人家。兄弟二人唯獨信任南田村的陳德修——此人常年為歐家打理田租經紀,每年秋收后便上門結算歲入,手腳也算麻利,從未出過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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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康熙年間的一個深秋之夜,月黑風高,山霧彌漫。一伙蒙面盜匪悄然摸上蝦山頂,打破了歐家的寧靜。盜匪們求財心切,不僅洗劫了歐家的金銀細軟,更對歐成斗、歐成業兄弟痛下殺手,頃刻間家破人亡,滿門遭難。第二日清晨,鄰人發現歐家慘案,驚呼不已,消息傳遍德慶一州,人人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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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家無親丁在世,唯有姻戚陳泰郁不忍暴尸荒野,將歐氏滿門的尸骨收斂,就近安葬在蝦山之側,墳塋朝著自家田地的方向,算是魂歸故土,仍能守望世代耕耘的家園。
誰曾想,歐家剛遭橫禍,那常年經手田租的陳德修便起了貪念。他見歐家無后,田地無人接管,竟串通南田村的陳氏族人,將歐家一百八十余畝良田悉數霸占,侵吞了所有田租。陳泰郁勢單力薄,雖有心阻攔,卻奈何南田陳氏人多勢眾,只能眼睜睜看著歐家產業落入惡人之手。更令人心寒的是,陳氏族人霸占田租后,全然不顧逝者尊嚴,從未給歐家墳塋添過一抔土、燒過一張紙,任憑墳頭荒草萋萋,凄涼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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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光緒年間南田村及周邊輿圖)
怪事很快就發生了。每年南田村陳氏族人開倉糶(讀音為tiu3,德慶話中與“跳”同音,指“賣出”)谷的日子,夜深人靜之時,蝦山一帶便會傳來凄厲的鬼哭之聲。那哭聲悲愴婉轉,如泣如訴,時而似男子嗚咽,時而若兄弟對泣,聽得人毛骨悚然。有膽大的村民曾結伴上山查看,卻只見歐家荒墳在月光下孤影伶俜,并無半分異樣,可那哭聲卻始終縈繞不散,直到南田陳氏糶谷結束才漸漸平息。
日子一久,當地便流傳開一句民謠:“南田人糶谷,歐家鬼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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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慶州悅城鄉第九都境域與今永豐鎮大致相等(制圖:Christofo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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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頭講古,聽古勿駁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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