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考上狀元,那可是光宗耀耀祖、走上人生巔峰的頭等大事。
但,在狀元這個學霸群體里,還有個“王中王”級別的存在,那就是 “三元及第”。
啥叫 “三元及第”?就是讀書人要參加的三場國家級大考,鄉試、會試、殿試,他全考了第一名。鄉試第一叫“解元”,會試第一叫“會元”,殿試第一,那就是我們熟悉的“狀元”了。一次考第一可能是運氣,次次都考第一,那絕對是實力碾壓,是學神級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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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神人,在整個中國一千多年的科舉歷史上,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而在我們熟知的明朝,將近三百年的歷史長河里,正式被官方史書《明史》蓋章認證的“三元及第”狀元,只有一位。
他叫商輅。
十年磨一劍
明朝正統年間。
提起明朝的“三元及第”,有的人可能會想到另一個人,叫黃觀。確實,黃觀在洪武年間也曾連中三元,才華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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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的是,后來朱棣發動“靖難之役”,作為建文帝忠臣的黃觀選擇了以身殉國,還被憤怒的朱棣從狀元榜上除了名。
所以,從官方正史的角度看,商輅便成了大明王朝近三百年里,獨一無二、毫無爭議的三元及第狀元。
商輅是浙江淳安人,他這個“三元”拿得可不容易。他在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就在鄉試中考取了解元,可以說是少年得志。
然而,從解元到會元,他中間隔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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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年,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度過的。是屢試不第的失落,還是在潛心積淀、厚積薄發?我們不得而知。
但我們知道的是,正統十年(1445年),商輅再次踏入京城的考場,這一次,他有如神助,先是在全國精英匯集的會試中奪得會元,緊接著,又在皇帝親自主持的殿試中,憑借出色的答卷,一舉奪魁,成為當年的狀元。
解元、會元、狀元,一人獨占三魁。這個消息傳出,整個京城都為之轟動。商輅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傳遍大江南北,成為了無數讀書人心中膜拜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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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英宗朱祁鎮對這位“超級學霸”也是喜愛有加,當即就將他留在身邊,授予翰林院修撰的官職,這可是未來進入內閣的黃金起點。
可以說,商輅的人生開局,拿到了一副天胡的牌。所有人都以為,一顆璀璨的政治新星即將升起。
可他們都沒想到,大明王朝最混亂、最兇險的一段時期,也正悄然拉開序幕。商輅的狀元榮耀,只是他踏入政治漩渦的第一步,真正的考驗,遠比科舉考試要殘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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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撞上“土木堡之變”
頂著“三元及第”的光環,商輅順利進入了明朝的權力中樞。但他很快就發現,這里的游戲規則,和考場上完全是兩碼事。
當時,朝政大權并不完全掌握在年輕的明英宗手里,而是被一個叫王振的大太監牢牢把控著。
王振權傾朝野,黨羽遍布,朝中大臣無不俯首帖耳。
作為一個剛入職的官場新人,商輅能做的,只有謹言慎行,埋頭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他既沒有去阿諛奉承王振,也沒有像個愣頭青一樣去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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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擇了觀察和等待,這種低調的姿態,讓他安然度過了在王振權勢熏天下的最初幾年。
然而,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一場驚天巨變就徹底打破了朝局的平衡。正統十四年(1449年),在王振的慫恿下,明英宗腦子一熱,決定御駕親征,攻打蒙古瓦剌部。
結果,因為指揮失當,明軍在土木堡遭遇慘敗,五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明英宗本人也成了瓦剌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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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不可一日無君。在北京,以于謙為首的大臣們力排眾議,擁立了英宗的弟弟朱祁鈺為新皇帝,是為明代宗。
商輅作為翰林院的官員,也親身參與了這場“北京保衛戰”的決策過程,他和其他大臣一起,堅定了代宗守衛北京的決心,為穩定危局貢獻了一份力量。
在代宗朝,商輅因為踏實能干,步步高升,逐漸在朝中站穩了腳跟。他親眼目睹了王振的倒臺和身死,也看到了于謙力挽狂狂瀾的英雄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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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地方,才華和功名只是入場券,想要活下去,并且活得好,需要的是更高明的智慧。
“裝孫子”智慧
正當大家以為大明朝將在代宗的治理下逐漸恢復元氣時,又一件意想不到的大事發生了。被瓦剌放回來的前皇帝明英宗,在被軟禁了幾年之后,于景泰八年(1457年)發動了一場宮廷政變,重新奪回了皇位,史稱 “奪門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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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必然要清洗前朝的舊臣。當年擁立代宗、保衛北京的頭號功臣于謙,很快就被羅織罪名,慘遭殺害。
一時間,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在代宗朝受到重用的官員,更是感覺脖子上一片冰涼。
商輅,正是代宗朝被提拔起來的官員之一。按理說,他也屬于被清算的對象。
在這場風暴中,商輅雖然被短暫地降了職,卻并沒有像于謙等人一樣遭遇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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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什么呢?這就是商輅“裝孫子”智慧的第一次集中體現。
他在代宗朝雖然身居高位,但從不拉幫結派,也從不把自己塑造成某個政治派系的核心人物。
他給所有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業務能力很強的“技術型官僚”,忠于職守,但沒有太大的政治野心。
這樣的人,在新皇帝看來,威脅不大,可以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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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輅在看到“奪門之變”后朝局的混亂和黑暗時,他做出了一個讓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辭官回家。
他以奉養父母為由,向復辟的明英宗遞交了辭呈。當時,很多人都覺得他這是自毀前程,太可惜了。
但商輅心里跟明鏡似的。他知道,英宗復辟后,任用了一批投機小人,朝政已經烏煙瘴氣。自己如果強行留下,要么同流合污,敗壞名聲;要么堅持原則,最終落得和于謙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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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在泥潭里掙扎,不如主動跳出來,以退為進。
這次辭官,看似是放棄了權力,實際上是保全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王者歸來
高手“裝孫子”,不是真的慫,而是在等待最佳的出擊時機。商輅這一等,就等到了下一任皇帝,明憲宗朱見深登基。
明憲宗知道商輅的才干和名望,于是多次下詔,請他重新出山。就這樣,蟄伏多年的商輅,再次回到了權力的中心。
并且,由于他資歷深厚、能力出眾,很快就升任了內閣首輔,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宰相”,成為了百官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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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商輅不再是當年那個謹小慎微的官場新人了,他手握重權,決心要干一番大事業。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面前又站著一個比王振更難對付的敵人,大太監汪直和他創立的特務機構 “西廠”。
西廠的權力比東廠還要大,可以不經司法程序,隨意逮捕、審訊任何人,一時間,朝野上下,風聲鶴唳,官員們連話都不敢大聲說。
面對汪直和西廠的囂張氣焰,他沒有像熱血青年一樣,直接跟皇帝死磕,要求立即取締西廠。因為他知道,汪直是憲宗最寵信的太監,硬碰硬只會讓自己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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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面上對汪直客客氣氣,對西廠的案子也看似不怎么干預,給人一種他這個首輔也“怕了”汪直的錯覺。這就是更高階的“裝孫子”,麻痹對手。
但在暗地里,他聯合同僚。他利用自己首輔的威望,團結了內閣和六部的大臣,形成了一個反對西廠的統一戰線。
隨后又搜集證據。他不動聲色地讓手下人收集西廠濫用職權、制造冤案的種種罪證,把這些材料整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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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等待時機。他一直在等一個能讓皇帝聽進去話的機會。當他發現憲宗也開始對西廠的無法無天感到一絲疑慮時,他知道,時機到了。
商輅聯合所有大臣,集體上書,將西廠的所有罪狀一一呈上。這一次,不再是他一個人的聲音,而是整個文官集團的怒吼。面對如山的鐵證和百官的壓力,明憲宗終于下定決心,下令廢除了西廠。
他用隱忍、策略和耐心,扳倒了一個權勢熏天的對手,保護了無數官員,也為天下百姓除去了一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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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這件大事后不久,商輅再次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致仕(退休)。他成功了,但他沒有留戀權力,而是選擇了在自己聲望最高的時候,飄然離去。
他太清楚官場的規律了,今天你能扳倒西廠,明天就可能出現“南廠”“北廠”,只有徹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
家族百年興旺
商輅退休后,回到了老家,過上了悠閑的晚年生活,一直活到了72歲高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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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王振當道時,他選擇低調;當“奪門之變”后朝局混亂時,他選擇辭官;當面對強大的汪直時,他選擇迂回作戰;當功成名就時,他選擇激流勇退。
而這條路,最終給他和他的家族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在他安然度過官場風波,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他那些曾經的政敵、那些在斗爭中失敗的同僚,大多早已身首異處,家族也隨之衰敗。而商輅不僅自己得以善終,他的家族也因此得到了庇護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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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記載,商輅有九個兒子,二十七個孫子,八十九個曾孫,可以說是子孫滿堂,人丁興旺。
他的子孫后代中,雖然再沒有出過像他這樣“三元及第”的傳奇人物,但大多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成為了地方上的名流鄉紳,家族得以安穩興旺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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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正的強大,不是永遠鋒芒畢露,而是懂得何時收斂自己的光芒。
就像一把絕世寶劍,最厲害的狀態不是一直出鞘,而是在劍鞘里靜靜蓄力,只在最需要它的時候,才展現驚鴻一瞥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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