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智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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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博,民智國際研究院研究助理
(正文約2400字,預計閱讀時間6分鐘)
2025年G20峰會將于11月22日至23日在南非約翰內斯堡舉行,但美國是否將要參加,已成為峰會前夕最大的討論熱點。
美國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Scott Bessent)早在今年2月宣布,他因“華盛頓的工作事務”缺席在7月南非開普敦舉辦的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
美國國務卿馬爾科·盧比奧(Marco Rubio)也在同期表示不會出席2月下旬在約翰內斯堡舉行的G20外長會議,并批評東道國南非推動所謂“反美”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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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Scott Bessent)
進入本月,特朗普更是親自下場,在社交媒體上多次抨擊南非和其東道國資格,并宣稱“南非根本就不該在G20里”,“只要侵犯人權的行為繼續,美國政府絕不會參與會議”。
他還多次表示自己不會出席此次G20峰會,并取消了原定代特朗普參加的副總統萬斯(JD Vance)的相關行程。
特朗普政府這一系列舉動即將造成G20峰會歷史上美國“零官員出席”的尷尬“創舉”,也將本應聚焦經濟發展和全球治理議題的平臺變為外交沖突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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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G20改革議程主張
從表面看,美國官方抵制此次南非G20峰會,源于美南兩國圍繞南非國內土地改革等問題的外交沖突。
今年2月,特朗普簽署行政令,以南非《征用法案》(Expropriation Act, 2024)涉嫌“對阿非利卡人(Afrikaners)進行不公正種族歧視”為由,暫停了對南非的援助。
南非方面則以事實數據、法律依據駁斥美方指控:南非外交部發言人克里斯平·菲里(Chrispin Phiri)表示“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該法案)是針對南非國內特定族群的”;
南非政府的聲明當中宣稱,南非國內進行的土地改革旨在糾正種族隔離時代的不平等,并不涉及族群間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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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非外交部發言人克里斯平·菲里(Chrispin Phiri)
但更深層次的分析認為,特朗普政府對南非的一系列動作,是美國國內政治斗爭的延伸。
澳大利亞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的評論指出,特朗普針對南非白人農場主議題的關注與其國內右翼選民基礎強相關,他意圖迎合國內保守派基本盤,塑造自己為“白人受害者”發聲的形象。
美國高層連續缺席G20框架下的會議,表明美國政府對國際合作與多邊外交的冷漠,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國國內政治極化對外交的持續影響。
但特朗普政府表現出的冷漠,并不是完全放棄G20框架,而是經過權衡后展現出的外交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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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0主題“團結、平等和可持續”
事實上,美國作為2026年G20的輪值主席國,一直在力圖塑造明年G20的議程,并為其國內政治服務。
今年10月,特朗普政府強調G20應當回歸經濟發展和金融穩定的核心任務,并批評過去峰會議程被氣候變化等“意識形態”議題主導。
在G20之外的外交場所,特朗普政府同樣展現出服務于國內政治的外交姿態,將外交變成兌現國內選民支持、打壓民主黨的契機。
在9月23日的聯合國大會演講中,特朗普直言氣候變化是“史上最大騙局”,并將綠色能源和移民稱作“摧毀大部分自由世界”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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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朗普聯合國大會
這種論調與特朗普倡導的國內政策相呼應:反對外來移民、對應對氣候變化等國際議題持否定態度。
全球治理改革還是國內斗爭的工具?
不過,特朗普要求G20框架“去意識形態”,并回到經濟發展和金融穩定的基礎議題上的改革主張,是否真的能夠提高G20的全球治理效率?多方對此表示懷疑。
美國進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 CAP)認為,特朗普將全球治理議題簡單定性為意識形態,并對這些議題和相關國際組織持批評與不合作態度,嚴重損害了多邊合作中的信任與國際機制的實際作用。
上海社會科學院相關評論指出,南非作為今年的G20輪值主席,提出的議題如金融機構改革、債務可持續性、可再生能源轉型等都是全球公共議題,而特朗普政府對全球南方的關切毫無興趣。他的缺席和棄會,無疑會給國際金融改革、債務重整等達成共識造成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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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0的Logo
歐洲改革中心(Centre for European Reform, CER)的相關報告表示,美國高級官員宣布缺席多個?G20?框架下的會議,“這將對G20作為全球經濟治理機制的合法性與效果造成嚴重挑戰”。
從全球治理角度看,美國的退出和“去意識形態化”改革可能在短期內減少特朗普政府在外交場合上的受挫,并減少民主黨在此類話題上可挑起的爭論。但G20在缺少美國的參與后,議程會更加碎片化,美國會更難在明年擔任輪值主席期間塑造有利于自身的議程和改革。
不過正如分析指出的那樣,當美國主動退居一旁時,其他成員國(尤其是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將獲得更多話語權。這是美國單邊主義帶來的客觀后果,也是全球治理格局新變化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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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特朗普在G20框架中倡導的所謂“去意識形態化”,與其第二任期開始后的國內外政策高度一致。
一方面,特朗普本人和其團隊充斥著強烈民族主義、反移民、反覺醒傾向的人士,這些人主張將美國利益置于首位,主張減少美國的對外干預和對全球治理的參與。
而在G20等多邊外交場合中,特朗普政府難以推動“美國優先”的政策和議程——以往的經驗已經證明,國際社會普遍對特朗普在貿易和氣候等問題上的立場表示不滿。
因而對特朗普來說,參與多邊外交就意味著將美國直接暴露在被孤立的情況之中。要達成其借外交推進保守主義政治議題的目的,他就會盡可能將問題拉入雙邊或單邊的場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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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應對此次G20峰會時,他就單方面以南非國內事務為由對其施壓,并憑借自身2026年G20主席的優勢地位,為未來的峰會設定符合美國利益的議程。
另一方面,特朗普通過對南非土地改革中“白人農場主”的關切來迎合其保守派選民,這延續了其對南非白人群體所表現出的一貫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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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分析指出,這種一貫支持意在強化“全球反白人”的種族主義敘事,以迎合保守派的“白人受害者”論調。特朗普提出的議程改革口號既是其思想理念的國際延伸,也是其鞏固國內支持的工具。
總體來看,特朗普對南非的指控和呼吁G20“去意識形態”的改革口號,既是其美國優先理念在外交領域的延伸,也是鞏固國內支持的工具。
結語
綜上,在今年G20峰會前夕,美國圍繞南非主辦權問題的一系列舉措,折射出外交與國內政治之間的深刻關聯。
特朗普政府對南非政府的指責和對G20峰會的抵制,表面上是美國政府長臂管轄南非內政引發的雙邊沖突。
但同時,美國的行動也服務于其國內右翼選民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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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提出的G20改革議程——強調脫離“意識形態”而專注經濟金融——與他在國內推行的的保守主義路線高度契合。
然而,這一議程能否真正提升G20治理效率,尚存爭議。
不少分析認為,其背后更多地考慮了國內政治,可能導致全球重大議題協商更加困難,從而讓美國對全球治理議程的影響力進一步減弱。
撰稿: 于 博
編務: Maria
責編:邵逸飛
圖片來源:網 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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