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戰魂:一名海豹指揮官的鐵血回憶》放了很久都沒看,翻翻開頭覺得有點過時。
作者查克?法勒是前美軍海豹突擊隊隊員、海豹4隊突擊排指揮官、海豹6隊突擊小隊(也就是擊斃本?拉登的小隊)指揮官,他說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故事,實在有點久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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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本封面。
然而看著看著,漸入佳境。他描寫自己接受的殘酷訓練、在世界各地參加的特種作戰任務,各種驚心動魄的戰斗部署、戰斗技巧……他分享戰斗生涯和現實生活,人物刻畫生動,場景讓你身臨其境,文筆相當漂亮。
厚厚的一本書讀起來異常絲滑,就像一本驚險小說。把真實經歷真誠表達出來,本身就很動人,何況他的經歷如此特殊。
作為一名海豹突擊隊員,我經歷了各種常人難以想象的訓練,我開始注意各種常人容易忽視的細節,比如草叢中葉片彎曲的蛛絲馬跡,一條(設在地面上的)警報拉發絆網所投下的小小暗影。
我學會了系統而有條不紊的思考方法,能隨時應付各種意想不到的突襲,清除試圖從背后偷襲的敵人。正是這些能力使我經歷了貝魯特8個月的巷戰,以及在世界各地執行200多項高度保密的特種作戰任務后依然活了下來。
查克?法勒退役后成為好萊塢編劇,寫這本書他不得不做適當處理,戰友們大多用化名(有些已經成了公眾人物就用真名),地名有所隱瞞,海豹突擊隊保密級別高,很多行動是不能自由表達的。
海豹突擊隊很少在新聞報道中出現,他們所執行的任務也很少在媒體上曝光。對于我們來說,任務高度機密,多年不被公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即使在我們隊內,也往往是通過密談接受任務。出于責任、榮譽和誓言,執行者們保守著秘密。
在海豹突擊隊的圈子里,獎勵也非常簡單,大多數情況下只是簡單宣布完成了任務。并且對于執行者而言,這種獎勵極其平靜。美國公眾并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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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來自書本)。
出身海軍世家
查克?法勒出身于海軍世家,自從曾祖父在1900年從瑞士移民到美國之后,家族的每個男人都作為軍官在海軍服役。
我的爺爺是二戰期間太平洋戰場上的一位海軍情報官員。我爸爸是一位職業海軍軍官,我的叔叔唐(Don)在越南戰場上是一位海軍槍炮手,叔叔史蒂文(Steve)是一位海軍排長。而我的舅舅鮑勃(Bob)在太平洋戰場上是一位海軍戰斗標兵,二舅麥克(Mickey)經歷了諾曼底和雷馬根搶灘登陸。
他的父親是一位驅逐艦艦長,晚年在海事大學擔任戰略教授;母親是海軍護士。他是四兄妹的老大,弟弟是商船隊的總工程師,兩個妹妹都是護士。
因為隨軍,他們經常搬家,到六年級時他已經上過五個不同的小學。
1969年,他12歲,颶風“卡米爾”襲擊了密西西比小鎮比洛克西(Biloxi)。那時風暴預警機制不成熟,大家沒有撤離意識,風暴過后,小鎮變成一片廢墟。父親在越南,他們在廢墟中尋找完整的罐裝食品和水,三天后父親才回來。
在我家的廢墟里,我詛咒上帝,因為他所做的一切,我詛咒他。這里的人們,我的家人,這個熟睡中的密西西比小鎮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不至于獲此滅頂之災。
我并沒有一直火冒三丈,但是從此我將上帝,任何仁慈、善良、寬厚、開明的神邸概念,完全排斥于外,那個天主教好小孩從此不再。
1973年,他們搬家到紐波特,他迷上了沖浪,經常逃課,被列入D等差生。父親反應迅速,一天回家,他發現墻板上有五個軍校目錄,父親讓他選一個,他隨手選了一個“S.M.A”。他并不了解,他選了最古老、最嚴厲的軍事預備學校:史丹頓軍事學院(Staunton Military Academy)。
我在史丹頓軍事學院度過了兩年時光,像每個曾經去過那里的學員一樣,我記得,那是一個讓你每天都恨,但在余下時光中懷念不已的地方。那里學術過硬,軍法如山。
在史丹頓,你要么適應,要么消失。在這所高校每個人都攜槍,但他沒有遇到校園暴力事件,偶爾會有人自殺。
用學員的行話說,這叫“早點解脫”。一年總會發生幾次。有人又哭又鬧,但是還是被當日值班的長官強行帶走,從宿舍帶到醫務室和學校護理室。第二天,這個不幸的學員的房間就會被清理干凈,沒人再多談這件事。就像我說的,史丹頓是一個嚴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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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8年的史丹頓軍事學院(來自網絡)。
在史丹頓畢業后,他被派往美國海軍學院,并拿到全額的后備軍官獎學金,但他不想去,選了加州的一所大學,只為了方便沖浪。父親很失望,但寬容地接受了他這個決定。
他在加州的大學里主修臨床心理學,期待畢業后做一名心理學家。然而,愛情改變了他的軌跡。
他愛上了麗莎,另一個軍校教授的女兒。在大學第四年,他們分手過程極為掙扎,他萬念俱灰,不再對任何事情感興趣,也不再想成為一位心理學家。
后來有一天,我走過校園,突然頓悟。我會耗盡二十來歲的美好時光,走在通往圖書館的路上。另外三年的學校生活。一篇畢業論文,一段實習生活……然后我會花費我生命中剩余的大部分時間去說服“白富美”不要害怕蜘蛛。
其實,活著的意義不止于此。在越南服役期間,我爸爸得了7顆星……沒錯,是7顆。
他想親眼看看這個世界,讓生命變成一場冒險。他退了學,去到海軍征兵辦公室,告訴他們:“我想成為一名海豹突擊隊員。”
軍官告訴他,海豹突擊隊名額已滿,現在還需要一位直升機飛行員。他同意參加飛行能力測試和海豹突擊隊測試訓練,并雙雙通過。
他可以去紐波特海軍軍官后備學校,參加海豹突擊隊基本水下爆破訓練。如果他在訓練中受傷被迫退出,還有第二次機會。如果還是失敗,他就會被送往常規海軍艦隊。
因為與女朋友分手而加入海豹突擊隊,是“B級片”中常出現的橋段,也可能確實是那樣。現在看來,那很像一個“情郎”的故事,但那時確實不是這樣的。我想改變生命的方向,并且我也確實那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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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豹突擊隊員(來自網絡)。
參加海豹突擊隊訓練
1981年3月,他成為145名海豹突擊隊受訓者之一,從300人留下的幸運兒。他是少尉,將進入基本水下爆破訓練114班。
基本的水下爆破訓練又稱為海豹突擊隊訓練(Basic Underwater Demolition/SEAL training),縮寫為BUD/S,對于它的新學員而言,是由美國軍方所給予的最野蠻的訓練。一般情況下退學率達60%-90%,有的水下爆破訓練班實際上沒人畢業,因為所有學員都退出了。
訓練班的人都是自愿參加,也可以隨時退出,只要敲銅鈴超過三下,沒人會問原因。
114班是由佛羅里達的弗斯?皮爾斯(Force Pierce)的第一批“蛙人”訓練演變而來的。令人難以忍受的管理體制是,學員一天12到20個小時專注于身體訓練、小隊配合、游擊戰術、伏擊、爆破、誘殺,也必須要熟悉美國為數眾多的盟友和敵人的武器。
另外,作為一名小隊指揮者和受訓者,更關鍵的是要學習高壓醫學、制圖、陸海導航、使用水肺潛水設備、徒手搏斗、通訊和情報收集。
第一天,從早上到八點,他們可能已經做了700個俯臥撐,在沙灘上跑了4英里(6.5公里),做了一小時柔體操。落后者先被拉去讓浪花拍打,然后在濕濕的沙灘上翻滾,再穿著濕漉漉、沾滿沙子的制服繼續訓練,那時天色還早。
他們幾乎一直在跑,在基地做俯臥撐、仰臥起坐、引體向上、400米游泳;午飯后開始障礙課,拿附近的重瓶;跑去約1.6公里的食堂吃晚飯時,已經有6名學員掉隊了。天黑時,大家列隊跑回宿舍,不少人吐在路上。
第二天,辦公室門前的鐘下面擺放著成排的8個頭盔,已經有8位學員退出。隨著受傷和退出的學員越來越多,每天的頭盔都會變得越來越長。
院墻上寫著海豹突擊隊最有名的名言之一:“唯一舒服的是昨天。”
訓練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專注于體能訓練。
第四周是第一階段的地獄周。整整一周時間,學員的總睡眠時間不足3小時,一連6天,每天24小時,他們被三班倒的教練驅趕著,不停地跑步、游泳、劃船。在地獄周,一個班失去60%的成員很正常,極少班能夠全員通過。
在一名學員所有的水下爆破訓練班經歷中,地獄式魔鬼訓練周可能是最為關鍵的。學員們意識到:人體的潛能是無限的,可能超出人們的想象10倍。只要一個人的意志足夠堅強,他可以完成任何事情。
完成地獄訓練后,學員們得到許可,他們可以在T恤上印上“海軍特戰訓練營”和他們的班級號。如果你經受住了地獄周的考驗,你就有可能成為訓練營最終的幸存者和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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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豹突擊隊員訓練(來自網絡)。
第二階段是陸戰,他們要熟悉各種槍支,進行密集的槍法指導與訓練,要學習遠距離射擊、火攻和伏擊對抗、徒手搏斗、刀具和絞具的使用、潛近圍捕崗哨等;還要學習地面導航,小單位合作戰略戰術、簡報和水路偵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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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豹突擊隊員(來自網絡)。
第三階段是潛水訓練,要學習水肺的使用、水下導航、水雷的使用,水上偵察和偷襲,潛艇脫險等等。
有人說,成為一名海豹突擊隊員源自內心深處一種無法壓抑的欲望和沖動,而不是一種才能。回頭看看,很明顯,水下爆破訓練班沒有太多的戰斗意愿,而是一種自我超越。
體能的訓練和儲備永遠是不夠的。不管你是否像一位職業鐵人三項運動員和保齡球手一樣開始訓練,你要做的是理解、適應苦難和逆境。教練員總是要確定,每個人都已超越了極限。這種戰斗總是強迫冰冷、濕透、疲憊、饑餓的身體更進一步。再跑一英里,再爬一道云梯。
退出很容易,只要你敲了鐘,強加于你身上的痛苦馬上會解除,這種訓練其實是一種自我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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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豹突擊隊員(來自網絡)。
海豹突擊隊總是保持著最小的軍事單位,這里沒有“個人”的概念,每個行動者都知道他能信賴身邊的戰友。
水下爆破訓練班必須要難,因為只有那些可以信賴的人才能進入海豹突擊隊。這支部隊要求隊員不僅條件優越,適應逆境的能力強,還要展現出頑強的意志和突出的團隊合作能力。
這并不意味著水下爆破訓練是在制造冰冷的殺人機器。而且遠非如此,這種堅強和頑強意志的灌輸并不是盲目的。
海豹突擊隊并不贊成使用機關槍,那也是海軍軍團所追求的。整個訓練過程都要求學員們要靈活戰斗,攻擊敵人最薄弱的地方,不是最強的地方。
9月,他拿到了畢業證書,145人的訓練班只有32人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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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書本。
成為海豹突擊隊員
從基本水下爆破訓練班畢業還不是海豹突擊隊員,他還要參加幾個月的高級行動訓練,接著還有一年的試用期,才有可能贏得金色海豹三叉隊徽。
水下爆破訓練只是把他們變成肌肉男,具備執行任務的能力。如果說海豹突擊隊是蛙人,他們這些訓練班的畢業生最多是蝌蚪。
他們上政治軍事課,學習特戰行動計劃課程,跳傘訓練等。
1981年12月初,他才有機會進入海豹突擊4隊,編號156。
這個海豹特戰隊是一個精英社會,我們被寄予厚望,希望能獨當一面,但我們首先得證明自己值得追隨。我們敏銳地感覺到,自己還不是一名真正的海豹突擊隊員,仍然處于試用期,并如果我們不達標,可能仍然得滾蛋。
他學到了很多不合常理、完全不同的行事方式,復雜的演練幾乎都在晚上進行。對海豹突擊隊而言,壞天氣也是好天氣,因為壞天氣常常使敵人麻痹大意,“敵人的脆弱正是我們的強大之處”。
他們學習在沒人想去的地方生存、隱藏并展開行動。
常人恐懼的往往正是海豹突擊隊所擅長的,在不利的地形、惡劣的天氣或汪洋島國,正是他們所追尋的。人類所遠離的邊緣地帶,荊棘叢林、冰川、沼澤、沙漠、藍海和沖浪區,往往是海豹突擊隊對所占據和展開行動的地區。
隨著他們能力的提升,他們被教得越來越少,做得越來越多,在教官的監視下,他們定計劃、做簡報并執行。
1982年春,他收到了正式編號為1130的海豹突擊隊員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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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豹突擊隊員訓練(來自網絡)。
“黑色星期天”
1983年5月,他被派往黎巴嫩執行維和任務。
黎巴嫩的政治是致命的、復雜的,在美國人看來,可能是無法理解的。那時候,我自己的政治觀是冷酷而中立的。我是一名突擊隊員。海軍特種作戰是我的職業。接到任務之后,我會做好周密計劃,考慮戰略戰術的是非優劣,然后堅決執行。我所關心的是手下兄弟的性命安全和任務成功的幾率,很少考慮其他。
海豹突擊隊是行動執行者,不是政策制定者。
一個午后,他在堤道遭到炮彈襲擊,身下的浮堤被炸沉,他被炸飛但毫發無損,跑回三十多米的地堡后,更多炸彈落在他們周圍。
我顫抖著站在地堡中,在做著算術。82毫米炮彈的爆炸半徑接近15米。說得明白點,任何一個人以這樣一種方式穿越30米的圈子都會被炸死或炸殘,并且第一發炮彈爆炸的位置離我少于5英尺(1.5米)。我應該被炸得稀巴爛,但是沒有,沒事,我的身體甚至沒有擦傷。
大難不死有點令人震驚,幾乎是直接命中竟然沒有擦痕,這樣的幾率是微乎其微的。
就在那一刻,我放棄了無神論。
10月23日是“黑色星期天”。
早上6:23,登陸營總部被卡車炸彈引爆,240名海軍陸戰隊員喪生,150多名受傷;38秒后,在城鎮的另一端,第二枚卡車炸彈在法國軍營前引爆,60人傷亡,100人受傷。多國維和部隊遭受重創。
在靠近彈坑的北部,我發現了弗蘭克。在這座建筑物爆炸后僅僅幾分鐘,他便搭乘直升機來到這里。
弗蘭克與幾個人爬進這座仍然燃燒著的建筑,移除了幾十個囤積在倒塌的一層的TOW坦克導彈。冒著巨大的危險,在它們的彈頭被熱火引爆之前,他們移除了這些導彈。這一英勇的行為挽救了救援者和很多幸存者的性命。
弗蘭克的手現在顫抖著,灰頭土臉,滿身灰塵。我也十分狼狽。我被這一生中見過的最恐怖的景象震得啞口無言。我們都像失去舌頭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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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書本。
經過調查,這次襲擊行動本身和執行都完美無瑕:駕駛員是特別培養的真主黨成員;卡車經過特別加固;炸彈是特制的。
襲擊者摸透了登陸營和停車場附近的情況,甚至準確地復制出建筑物周圍的圍欄、焦油桶和沙袋碉堡。他們針對目標的實體模型進行訓練,彩排精確到每一秒,雷管引爆裝置也是經過嚴格測算。
襲擊前,敘利亞軍方實施整晚轟炸,目的是為了消耗海軍陸戰隊的精力,確保他們在周日早上6:23發動汽車炸彈襲擊時,大部分海軍陸戰隊員還在睡覺。
240人中的每一個人,就這么白白葬送了。不僅僅是死掉,而且變成了碎片,掛在樹上。像路上壓死的動物,被撕扯開來,丟棄一旁。
現在他們走了,就那么匆匆地走了,被封進了金屬盒子里。通常只剩下一句廢話:某人來自一只靴子。如果來量化損失的話,常常用被殺,受傷和失蹤來形容,對應的類別大致相當于被壓碎、致殘和人間蒸發。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如何決定誰的母親得到怎樣的盒子。一些人根本沒留下什么可以放進水晶棺內。
最終,每個人得到了相同的東西,覆蓋著國旗的密封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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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海豹6隊
1984年,他回家度假,戰后創傷沒有進一步加劇,但他更類似于幸存者內疚綜合癥。
我經常問自己,像每一個曾經服役于黎巴嫩的海軍陸戰隊員和海員一樣,“那么多的好人就那樣死了,為什么我活了下來?”最終我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我活了下來在某種程度上僅僅因為我是幸運的。那天早晨,我沒在登陸營,我是幸運的。
幸運的是,在海濱大道、在沙夫山、在與半打狙擊手的對抗中、在堤道上,我都沒有犧牲。想到我曾經帶領16個兄弟渡過難關并活了下來,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
從黎巴嫩回來,第5突擊排被解散后,他開始尋找另一個地方:海豹6隊。
海豹6隊于1981年開始秘密運作,是一個特殊的聯合指揮單位,其任務也是最棘手的、極為保密的。
海豹突擊6隊是一項黑色計劃,獨立于海軍特種作戰二隊的管控之外。這個作戰單位,像三角洲部隊一樣,一直處于戰備狀態。幾個小時之內,整支隊伍就做好了部署到世界任何地方并展開戰斗的準備。海豹突擊6隊一直處于一級戰備狀態。
海豹6隊特別注意吸引并保持最優秀的隊員。海豹六隊是獨立、秘密而排他的。一旦進入便神秘消失。沒人談論那個地方,沉默更增加了其神秘性。
為了6隊的面試,他必須通過指揮體系提交一份特別請求,上司批準了他的面試請求,并安排第二天面試。
面試后,他確信自己搞砸了,因為過了幾周又幾周,毫無音信。
這里還有個小插曲,突擊隊員布巴(Bubba)神秘消失了,只留下一張小紙條:布巴受夠了,他回家了。黎巴嫩影響著他,這是一種不顧一切而又毫無意義的行為。
六個月后,布巴在西田納西州(Tennessee)他的家鄉被捕。布巴所接受的特殊訓練不允許他簡單地消失,但是他說他想回家,他也是那么做的。他被帶上軍事法庭,被開除軍籍,并判處5年監禁。
勇敢而簡單的布巴成為我們中的第一個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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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海豹4隊轉向打擊毒品走私,第5突擊排再次集結,他們安插進拉丁美洲。
沒想到,他的新任務突然來了:他要去海豹6隊了。
當我接到海豹6隊的調令的時候,海豹4隊的指揮官給遠在波多黎各的我打了個電話,企圖說服我謝絕這紙調令。他說,他會在五角大樓為我安排一個很好的職位,對我的職業生涯而言,這可能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但那時我就明白,現在同樣知曉,我沒有事業。我無意在五角大樓服務。我禮貌而堅決地拒絕了。
他到海豹6隊報到的時間不得遲于9月15日,但是他被命令待在波多黎各直到9月14日,只有一天的時間打包離開并向新單位報到。
在海豹6隊,他的編號變成了205。
海豹6隊確實名不虛傳。我領取的裝備都是頂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那晚,我熬夜到很晚,我將裝備放進我的“籠子”里,那是一個上鎖的車庫大小的纏著鐵絲網的私人空間。這里支著,堆放著,保存著我的每一件裝備。
隊里的每名隊員都有一個“籠子”,那是他們自己的個人空間、倉庫和領地。這里幾乎沒有公用裝備。我們都擁有自己的裝備并且有責任保養好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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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隊訓練
他們20人屬于海豹6隊第4綠隊,訓練班的主教官是考特。
沒有歡迎演說,考特做了簡要說明,其中最突出的是,這只是一個挑選的過程,對我們而言,大多數人可能會落選。可能只會有12人通過綠隊訓練班,真正進入海豹6隊行動隊。
考特繼續列舉了數條立即被除名的軍規:武器走火者、涉及潛水或爆破任何違反安全規定者、使用或涉嫌使用管制藥物者、丟失或不正確分類物資者、向任何人(不管海軍特種部隊內外)泄露海豹6隊消息者。特別提醒我們,不要再與“常規”隊聯系。
當時的海豹6隊還是一個秘密項目,基地地點、預算、訓練、組織結構和戰術策略都高度保密。
海豹6隊被全面掩蓋。我們所有人的相關信息都被做了處理。至少我們的檔案記錄表明我們都“被退役”。檔案表明,辭職、退役或病休都已經被加進了我們的服役記錄。
我們留起了新發型(長發),忘記了我們擁有的制服。至于與我們相關的那個世界,我們不再是海軍軍人。現在,我們成了為某個幽靈組織服務的平民。我們也是那樣告訴鄰居和新朋友的。
綠隊訓練班為期8個月,比水下爆破訓練班還長兩個月。體力不支、受傷或被認為不合適的個人會被重新激活他們的服役記錄,會被轉回原屬支隊。在轉回之前,他們會被要求簽署一份保密協議,承諾如果走漏任何消息,將會接受罰款和蹲監獄的懲罰。
我們都佩戴無線尋呼機并且有責任待在隊里,待在我們的籠子里,在接到臨時召回通知后隨時做好部署準備。我不會提及要求及時歸隊的具體時間,但可以說它足夠嚴格以至于有人賣掉了自己的房子,搬到了離工作更近的地方,并且總有許多活要做。
到綠隊報到的時候,他有點厭倦,以為自己見過世面,沒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但在綠隊訓練要求更高,每件事都要完美完成,否則就會死人。
這一部分非常好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訓練針對任何情況,所以異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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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書本。
他們學習反恐行動需要的各種能力,參加沙漠、叢林、極寒環境下的生存訓練,學習各種武器、戰斗射擊。
他們學習近距離戰斗,“搏殺屋”的目標變得越來越復雜,室內場景也不斷變化。
搏殺屋是一個裝備360度射擊設施的室內空間。移動墻允許配備多個隔間,而樓面布局圖能夠匹配任何目標。
在8個月里,他們在任何環境下執行任務:直接打擊、偵察和監視、針對基礎設施展開行動、反恐行動并解救人質。
一項訓練任務的失敗都可能招來開除。八個月后,畢業典禮只有12人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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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平民
他加入海豹6隊之后應該有很多精彩故事,但書本沒寫。然而,他做了一件從來沒有海豹隊員被允許的事:他辭職了。
在海豹突擊隊的圈子里有一條“潛規則”:如果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務”,當你與隊友團聚時,會有人向你走來,握著你的手說:“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當你退役的時候你會回答:“我也確實那樣認為。”
當我感覺自己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幸運之后,我選擇了離開。我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并暗自慶幸自己在失去勇氣之前成功逃了出來。
如果你待在隊里的時間足夠長,漸漸膨脹的自滿情緒、飛來的橫禍或兇悍的敵人終究會帶走你。我曾親眼目睹了慘劇的發生——比我更勇敢,技藝更嫻熟的隊友犧牲了——如果我不選擇離開,慘劇遲早要在我身上發生。
退役前他進行最后一次跳傘訓練:從商業航班上進行軍事跳傘。在離地兩百多米的高度跳出飛機,對自由落體來說是非常低的高度。
作為海豹6隊突擊小組負責人,他是最后一個跳出去的。隊里的人都知道他厭惡跳傘,但正如海豹突擊隊的基本訓練規則:我不必喜歡,但我必須做。
這次跳傘出意外了,他的主傘沒有打開。那一刻,他盤算自己大概還能活10秒。
有人說,人在身處險境的時候往往會快速回顧他過往的整個人生,但他無數次身處險境,“閃回”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沒有回顧我的生命歷程,我必須進入一個“異常興奮的世界”。這幾乎發生在每一次我面臨險境的危急時刻,整個星球看起來都慢了下來。一切都緩慢下來,異常安靜。
我不再聽見噴氣飛機的轟鳴,不再聽見頭盔邊呼嘯而過的風聲,不再感覺到砰砰打在臉上的雨點。整個世界仿佛進入“慢動作”狀態。唯一的問題是,再過5秒,我可能就以每秒176英尺(191公里/時)的速度鉆入地面。
最終有驚無險,他兩個指甲脫落,降落時被MP-5沖鋒槍戳進肋骨,聽到令人作嘔的斷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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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書本。
凌晨一過,他就是平民百姓了。他交出了軍官證和幾個護照,只允許留一個普通平民證件。駕車駛出基地時,一個海軍哨兵把他貼在擋風玻璃的基地車標清理干凈,他可能永遠不會再駛入這個基地了。
他決定以寫作為生,寫下了不少劇本,掙了不少錢并且揮霍一空。他不喜歡孤獨,結婚又離婚又結婚,賺錢又破產又賺錢,他逐漸學會了過日子。
不少人看著他的水桶腰問他是否想念過去,他在事業最高峰的時候選擇退出海豹突擊隊,雖然懷念,但過去已過去,再提也沒有意義。
后來,他被查出患了直腸癌,做了手術并接受六個月的化療。
在海豹突擊隊,我們說幸存者是具有進取精神的犧牲品。我現在好了,并且會越來越好。我過去不信,現在仍然拒絕相信,畢竟我已經活了下來,癌癥并沒有殺死我。
我不會成為任何事物的犧牲品,我是一個戰士。
我有一點建議:珍惜你身邊的人,好好愛他們。每天早上起床后,像沒有明天一樣活著。因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真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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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書本。
看別人的非凡人生總覺得蕩氣回腸,“獲得并完成使命”是查克?法勒這本書的主題——他的世界離我們普通人太遙遠了,我不是軍事迷,但依舊看得很爽。
很多時候,你不身處其中,你無法感受。
很多事情,你無法評價,你只是在經歷。
個人經歷匯入歷史洪流,如滾滾江河,滔滔向前,不曾停留。
也許,這就是記錄的意義,也是閱讀的價值:一點水匯入大海看似微不足道,但它已經留下痕跡。
(本文文字原創。本文圖片來源于網絡,圖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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