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傷沒好就去滑雪,萬一摔了比賽怎么辦?”——刷到全紅嬋在禾木雪道上的照片,我第一時間也是這么想的。
可下一秒,我盯著她那張被雪鏡壓出紅印的臉,忽然想起自己:每次連續(xù)加班后,明知道第二天還要打卡,夜里仍忍不住開黑兩把王者。人不是機器,冠軍也不是。
先別急著罵。我查了,禾木那條初級道坡度比商場扶梯還溫柔,雪場給她配了雙板教練、護膝、護腕,一層層裹得像個奶黃粽。她滑幾步就摔,摔完嘎嘎笑,跟旁邊游客一起撲進粉雪里,壓根沒蹦“高難度”三個字。說白了,就是花錢買個心跳,跟我們?nèi)ケ拇补珗@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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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扎心的是,有人把這段私人假期剪成15秒短視頻,配文“全紅嬋玩心太重”,一夜之間點贊破五十萬。評論區(qū)清一色:“國家培養(yǎng)你,不是讓你翹課滑雪。”我翻了翻,發(fā)現(xiàn)說這話的賬號,前一條動態(tài)還在曬自己上班摸魚去露營。雙標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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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離譜的是隊里的反應。本來隊醫(yī)都簽字同意,說腳踝軟骨水腫已降到安全線,低強度雪上滑動相當于做側(cè)向平衡訓練。可輿情一起,教練組連夜開會,最后決定:取消她兩周后的隊內(nèi)測試,回省隊“冷靜”。一句話,假期提前結束。那一刻,我比她還沮喪——原來我們捧出來的不是17歲少女,是瓷娃娃,必須24小時擺在玻璃柜里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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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自己小學那次,考了年級第一,第二天想跟同學去跳皮筋,被我媽當場拎回家:“人家能玩,你能嗎?”從那以后,我學會把獎狀貼在墻上,也把想笑的臉收進抽屜。全紅嬋只是把抽屜打開了一條縫,全網(wǎng)就喊“關好,別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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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到底能不能滑雪,醫(yī)生說了算;人到底能不能喘口氣,我們自己說了算。她拿金牌那天,我跟著喝彩;她摔在雪里笑,我也跟著笑——這并不沖突。沖突的是我們只允許英雄發(fā)光,卻不允許燈泡發(f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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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道盡頭,她頂著通紅耳朵對鏡頭說:“原來雪是甜的。”我隔著屏幕回了句:“甜就再嘗一口,別怕。”誰規(guī)定下一站非得是十米臺?就不能是奶茶店的芝士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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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冠軍只能在領獎臺上呼吸。她先是一個人,才是國旗掛肩的符號。人需要雪,需要摔,需要嘎嘎笑到嗓子啞。把這點權利還給她,也是把一點點自由還給我們自己——那些深夜還在偷偷打王國的加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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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刷到她摔倒的視頻,別急著敲鍵盤,先想想自己上一次沒心沒肺大笑是什么時候。如果連笑都要打報告,贏再多金牌,也救不了生活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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