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軍”軍長梁興初，50年被彭老總拍案大罵是鼠將，怎么回事

1950年10月25日凌晨，鴨綠江畔霜霧迷離。38軍的第一批渡江船剛靠岸，梁興初掀開油布，一眼望向朝方山脊，心口發悶。參謀催他快走，他擺擺手：“看清楚風向再過河。”那一刻，他沒料到，一場跌宕起伏的榮辱記正等待展開。

38軍底子硬。平江起義后彭德懷親手點將的紅五軍，在長征、抗戰里輾轉成了八路軍115師一部；解放戰爭中又化身東北野戰軍“一縱”，三下江南、四打遼沈，軍史里戰績堆得滿滿。這樣的履歷，讓總司令彭德懷對38軍的戰斗力極其放心。

入朝之初，志愿軍總部把最鋒利的尖刀派給梁興初：熙川方向快速合圍，務必全殲南朝鮮第八師。部署圖上，113師正面突擊，112師迂回東側斷敵后路，114師待機。看似水到渠成，誰想到一條“黑人團”電報把局面攪渾。

112師偵察分隊在山谷里遇到一股朝鮮人民軍殘部，對方口口聲聲說熙川已被美軍黑人團占據。那支部隊在二戰時火力兇、裝備新，梁興初對這類“重炮加坦克”的部隊印象太深，不敢貿然插入，只得放慢腳步。

機會就這么溜走。29日下午38軍才向熙川發起沖擊，城門空蕩蕩，敵人早撤。首戰告吹。次日的前敵總結會上，彭德懷猛地拍桌子：“梁大牙是虎將？在熙川成鼠將！三十八軍算什么鳥主力？”會場霎時落針可聞。

被公開點名，梁興初臉色青灰。會后，他悶在山洞指揮所，煙頭積滿茶缸。42軍副司令韓先楚踏進洞口，開門見山：“德川口子，我要38軍去咬住。”梁興初抬頭：“行，德川歸我們！”一句話，把郁結化作求戰意。

11月23日，降仙洞臨時作戰會上燈火昏黃，韓先楚當著作戰處電話報告：“梁興初保證吃掉德川敵人。”電話那頭的彭德懷提高嗓門：“別給我趕鴨子放羊，我要聚殲！”梁興初握著話筒，咬字清脆：“軍中無戲言！”

25日黃昏，德川硝煙升騰。38軍換了打法：113師夜間穿插，112師正面強攻，114師堵援。僅一天，德川守敵南朝鮮第七師覆滅，七名美顧問成了俘虜。繳獲的美式卡車沿公路首尾相接，黑夜里像一串燈龍。

戰場風向徹底逆轉。稍作整頓，38軍再度西突，直插軍隅里與價川。途經關隘時，號稱“北約王牌”的土耳其旅被打得只剩兩個連。113師隨后急行軍十四小時，一口氣跑出一百四十五里，搶下龍源里、三所里，正面堵死美第九軍退路。

南援的美第二師、第二十五師與北援的騎一師在一公里線上來回沖撞，竟始終突破不了38軍那道薄薄的人墻。志愿軍其他軍陸續抵達，火力疊加，韓先楚站在高地上對梁興初低聲說道：“局勢已定。”美第九軍最終丟棄重炮車輛，向西繞山逃遁。

這一輪較量，38軍獨擒繳敵人一萬一千余、俘三千六百余，汽車一千五百輛、火炮三百余門。捷報傳到志愿軍總部，彭德懷親自起草嘉獎令，在末尾加了兩句特別醒目的行書：“中國人民志愿軍萬歲！第三十八軍萬歲！”

梁興初在前線讀到通令，那張寫著“萬歲”二字的薄紙，被他折得四四方方，塞進皮夾緊貼心口。1955年回國后，他隨代表團進中南海。毛澤東握住這位鐵匠出身的軍長的手，緩緩點頭：“久仰，久仰，’萬歲軍’軍長。”

被罵“鼠將”與被贊“萬歲”，前后不過一個月。謹慎與果決、猶豫與爭鋒，戰場上任何一個念頭都可能重塑一支部隊的命運。38軍由此名列志愿軍“三劍客”之首，這支老紅軍底子的勁旅，再一次寫下了屬于自己的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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