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癌癥免疫療法對腫瘤效果好，對身體傷害卻更大？醫生提醒：查一查你血液里“最年輕的細胞”！

癌癥治療的“雙刃劍”：免疫療法在“殺敵”，身體卻在“內訌”！

近十年來，以PD-1、CTLA-4抑制劑為代表的免疫檢查點抑制劑（ICI），無疑是癌癥治療史上的一大里程碑 。它們就像是解除了免疫系統T細胞身上的“剎車”，讓原本疲憊的T細胞重新充滿活力，去識別和清除腫瘤細胞。對于黑色素瘤、肺癌、腎癌等多種癌癥，免疫療法帶來了持久的生存希望.

當免疫系統的“剎車”被解除后，這些被激活的T細胞在攻擊腫瘤的同時，也可能**“誤傷”**自身的正常組織，引發一系列類似自身免疫病的反應 。irAEs可以影響幾乎全身的任何器官，從最常見的皮疹、腸炎、肝炎，到罕見但致命的心肌炎、肌炎等.

尤其令人警惕的是，在使用抗PD-1和抗CTLA-4的聯合免疫療法時，高達90%的患者會發生irAE 。更糟糕的是，其中超過一半是需要住院或緊急停藥的重度irAEs（3-5級） 。

這引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懸念：**為什么有些人能平安度過治療期，而有些人卻會經歷嚴重到威脅生命的副作用？**找到提前預知這一風險的“信號燈”，對于精準治療和挽救生命至關重要 。

別只盯著“最活躍的細胞”！真正的風險藏在治療前

為了找到這個“信號燈”，醫學科學家們進行了深入研究。他們重點分析了轉移性黑色素瘤患者的血液樣本，這些患者接受了nivolumab（抗PD-1）和ipilimumab（抗CTLA-4）的聯合治療 。

排除“干擾項”：激活的T細胞并非主因

當免疫療法啟動后，研究人員觀察到了血液中免疫細胞的巨大變化：

首先，聯合療法確實成功**“喚醒”**了大量的T細胞 。這些T細胞表現出高度激活和增殖的狀態，就像一群全副武裝、準備投入戰斗的“戰士” 。它們甚至直接被抗PD-1抗體（nivolumab）結合，證明藥物正在發揮作用 。

但研究得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結論：這些治療后被大量激活和增殖的T細胞，無論是數量還是活化程度，都與患者是否發生嚴重irAEs沒有直接關系！。

這說明，治療后的細胞“熱鬧”景象只是免疫療法普遍激活免疫系統的表現，并非導致嚴重副作用的決定因素。醫生不能僅僅依靠觀察治療后T細胞的激活狀態來判斷風險。

核心發現：風險來自“最年輕的細胞”

那么，真正的“信號燈”在哪里？

科學家將目光投向了治療前的基線血液樣本，對患者血液中數百萬個免疫細胞進行了高維度的精細分析 。

什么是未成熟T細胞？

簡單來說，它們是T細胞中的“新手”，從未接觸過抗原（即從未被訓練識別過特定的“敵人”） 。相比于那些身經百戰的記憶T細胞，未成熟T細胞代表了一個更年輕、更“不成熟”或擁有更多樣化識別能力的免疫系統 。

研究發現，在開始免疫治療之前，血液中未成熟T細胞的比例越高，患者在后續治療中發生重度irAEs的風險就越高！

尤其重要的是，這種關聯在未成熟CD4+ T細胞中表現得最為顯著 。統計數據顯示，未成熟CD4+ T細胞的比例不僅與irAEs的最高嚴重程度正相關，甚至與患者發生irAEs的總次數也顯著相關.

這一指標對于預測嚴重副作用具有很高的準確性（AUC在0.776至0.856之間） ，這意味著，通過一個治療前的簡單血液檢查，我們就能大致預測出患者發生重度免疫副作用的風險。

提前預知，調整治療方案

讓我們來看一個有這項研究發現所啟示的虛構案例：

李阿姨，55歲，確診為晚期黑色素瘤，醫生建議進行抗PD-1/CTLA-4聯合免疫治療。在正式開始治療前，醫生按照新的研究發現，為李阿姨進行了一項特殊的血液檢查，評估了她血液中未成熟CD4+ T細胞的比例。

檢查結果顯示：李阿姨的未成熟CD4+ T細胞比例遠高于同齡人的平均水平。

治療策略調整：考慮到高風險，醫生并沒有完全排除聯合療法，而是決定采取更加謹慎的方案。他們可能選擇從較低劑量開始、增加監測頻率，或者提前預備好處理嚴重irAEs的藥物。正如研究中發現，未成熟T細胞比例高的患者確實更容易發生嚴重的腸道炎癥（結腸炎）或肝臟炎癥（肝炎）等irAEs.

如果李阿姨在治療后第2周出現了嚴重的腸道炎癥，醫生能夠根據治療前的風險預警，迅速采取積極干預，避免病情惡化到危及生命的程度，并確保她在副作用得到控制后能盡快恢復抗腫瘤治療。

為什么“新手細胞”反而會引發大問題？

為什么這些“免疫新兵”反而更容易引發嚴重的“內訌”呢？

目前科學界推測，這可能與它們的**“潛力”**有關 。

未成熟T細胞擁有高度多樣的T細胞受體（TCR），這意味著它們潛在地能識別更多的抗原 。當免疫檢查點的“剎車”突然解除后，這些未經訓練的、具有巨大潛力的T細胞被廣泛激活，它們可能更容易錯誤地識別自身的組織抗原，從而引發一場更大規模、更不受控的自身免疫反應 。用研究者的話來說，這代表了一個“更年輕”或“經驗更少”的免疫系統，對突如其來的激活反應過大 。

需要強調的是：未成熟T細胞的比例與患者的年齡也有一定關系，但這項研究通過復雜的統計模型，排除了年齡和性別的干擾，確認未成熟T細胞本身就是獨立的風險預測因子 。

臨床價值：讓免疫療法更精準、更安全

這項研究發現的臨床價值是巨大的 。

長期以來，免疫療法的副作用管理一直處于**“發生后搶救”的被動局面。現在，我們有了將風險評估前置到“治療前預警”**的可能。

未來，醫生在為癌癥患者制定PD-1/CTLA-4聯合治療方案時，可以考慮將“治療前未成熟CD4+ T細胞比例”作為一項重要的生物標志物 。對于高風險的患者，醫療團隊可以：

個體化劑量調整：考慮采用更保守的初始劑量或劑量遞增策略 。

加強監測：更加頻繁地進行癥狀和血液學指標監測。

預防性干預：在治療早期，對高風險患者進行更積極的預防性治療干預。

簡而言之，這項研究為我們提供了一張**“免疫風險地圖”，幫助我們在享受免疫療法抗癌巨大益處的同時，最大限度地降低其可能帶來的傷害，讓癌癥治療真正邁向精準化和安全化**。

參考資料：Marks KE, Horisberger A, Elahee M, Adejoorin IA, Ghosh N, Postow MA, Donlin L, Bass AR, Rao DA. Pre-treatment na?ve T cells are associated with severe irAE following PD-1/CTLA4 checkpoint blockade for melanoma. JCI Insight. 2025 Nov 25:e198203. doi: 10.1172/jci.insight.198203. Epub ahead of print. PMID: 41296821.

免責聲明：本文是基于學術研究報告的醫學科普解讀，不能代替專業的醫療診斷和治療。如有任何身體不適，請立即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