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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母臨終前,握著古平原的手反復念叨:“你爹當年為娶我,把傳家字畫都賣了,這份情我記了一輩子。”她到死都堅信,那場轟動徽州鄉野的風光婚禮,是丈夫古皖章愛她至深的證明。可她永遠不會知道,丈夫賣家產辦婚禮的背后,從來沒有純粹的愛意,只有一個商人精準到骨髓的算計。這個后來改名李萬堂、成為京商領袖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把婚姻當成向上攀爬的階梯。
古平原從寧古塔死里逃生回到徽州時,母親早已鬢發斑白。母子倆談及父親古皖章,母親眼中總泛起柔光,翻出壓箱底的舊嫁衣給兒子看。那套蘇州綢子縫制的嫁衣依舊鮮亮,珊瑚扣子透著溫潤光澤,福山壽海紋的裙擺展開時,還能看出當年的精致華貴。母親說,當年青黃不接,鄉鄰們連溫飽都成問題,古皖章卻讓她風風光光出嫁,附近幾個鄉的人都來觀禮,都說她嫁了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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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婚后第三年,古母才從丈夫醉酒后的只言片語中得知,那場婚禮的所有花費,都來自家里唯一的傳家寶,一幅元代大家的山水畫。古皖章把字畫賣給了蘇州的古董商,換來了嫁衣、珠寶和宴請鄉鄰的開銷。古母為此感動了半生,即便后來丈夫進京赴考失聯,她獨自拉扯兩個兒子長大,也從未懷疑過這份感情的真摯。她甚至覺得,丈夫喜歡體面,賣字畫辦婚禮或許有顧面子的成分,但對她的愛肯定占了大半。
可古母不知道的是,古皖章對體面的追求,早已超越了感情本身。在徽州老家時,古皖章就不甘心困于鄉野,他熟讀商道典籍,卻苦于沒有人脈和資本。而古母的娘家在當地是小有名望的商戶,雖不算大富大貴,卻認識不少江南的生意人。古皖章早就看透這層關系,一場風光的婚禮,既能贏得岳家的信任,又能在鄉鄰中樹立“重情重義”的口碑,為日后經商積累人脈。那幅傳家字畫在他眼里,從來不是家族傳承,而是撬動資源的第一筆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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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京后的遭遇,更讓古皖章徹底撕下了溫情的面具。考場舞弊案的牽連,讓他險些喪命,也讓他看清了權力和財富的重要性。為了活下去,他改名李萬堂,入贅京城富商李家,憑借出色的經商頭腦,短短十年就成為京商圈子里舉足輕重的人物,人送“李半城”“李百萬”的稱號。他徹底拋棄了徽州的原配妻子和兩個兒子,甚至在得知古平原還活著時,第一反應不是父子相認,而是擔心這個“麻煩”會影響自己的地位。
劇中對李萬堂的刻畫,處處透著商人的算計。原著里陷害古平原流放寧古塔的是他的第二任妻子,而劇版刻意隱去了這位李夫人的戲份,把更多嫌疑指向了李萬堂本人。古平原在經商過程中多次遭遇的“巧合”阻礙,背后都有李萬堂的影子。他不是怕兒子超越自己,而是怕這個堅守底線的兒子,會戳破他發家史上的骯臟交易。李萬堂的生意經里,從來沒有誠信二字,囤積居奇、哄抬物價、勾結官員,只要能賺錢,他無所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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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萬堂一生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古平原、二兒子古平文、小兒子李欽。三個兒子里,只有古平原完美繼承了他的經商天賦,卻也繼承了母親那邊的正直品性。古平原僅憑幾次茶葉和絲綢生意,就打響了名聲,后來更是憑借誠信經營,成為商界公認的“一代商王”。而李萬堂辛辛苦苦打拼十幾年換來的“李百萬”稱號,在兒子的成就面前,顯得格外諷刺。有人說李萬堂是輸在了時代,其實他是輸在了自己的無底線。
古母到死都不知道,丈夫賣字畫娶她的舉動,不過是他龐大算計中的一步。她更不會知道,那個她思念了半輩子的男人,早已在京城另娶他人,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視他們母子為恥辱。李萬堂后來也曾試圖拉攏古平原,想讓他加入自己的商業版圖,卻被古平原斷然拒絕。古平原說:“經商先做人,爹你丟了根本。”這句話戳中了李萬堂的痛處,也道破了兩人最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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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萬堂的結局早已注定。他靠著投機取巧積累的財富,終究抵不過人心的背離。晚年的他眾叛親離,小兒子李欽因參與舞弊被抄家,他苦心經營的商業帝國一夜崩塌。彌留之際,他望著窗外徽州的方向,嘴里反復念叨著那幅被賣掉的山水畫。或許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當年賣掉的不僅是一幅字畫,更是做人的底線和本該擁有的親情。而古母用一生守護的愛情信仰,終究成了一場鏡花水月的騙局,這或許是《大生意人》里最令人唏噓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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