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一個王朝的坍塌,全賴在一個女人身上,這事兒聽著就省事兒。
省事兒,但也太不講道理。
公元756年的夏天,在馬嵬坡那個小驛站,所有人的刀都沖著楊玉環。
可實際上,這把刀,是唐玄宗李隆基親手磨了十幾年,最后遞到別人手里的。
這事兒得從根上說起。
李隆基這個人,年輕的時候,那絕對是個狠角色。
他搞掉韋后和太平公主,坐上皇位,整個過程干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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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上臺那會兒,天天琢磨著怎么把國家搞好,整頓吏治,發展生產,那是真的想干一番事業。
所以才有了“開元盛世”,長安城里,胡商滿地,錢多得穿錢的繩子都爛了,倉庫里的糧食放到發霉。
那時候的李隆基,是個標準的“霸道總裁”,腦子里裝的都是天下。
可人一上了年紀,尤其是大權在握、啥都不缺的皇帝,就容易犯一個毛病:空虛。
處理國家大事,就像每天重復做同一份工作,干了幾十年,他累了,真累了。
朝堂上那些大臣,說話拐彎抹角,一個個都是人精,天天對著這幫人,他也煩了。
他需要點新鮮的、純粹的、能讓他感覺自己還是個“人”,而不是個機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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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楊玉環出現了。
這姑娘跟宮里那些規規矩矩的女人不一樣。
《舊唐書》里說她“姿質豐艷”,其實就是說她長得好看,身材豐滿。
但光好看,李隆基見得多了。
楊玉環最厲害的地方,是她活得特別“真”。
她不像別人那樣端著,喜歡吃荔枝就吃到停不下來,跳完一支《霓裳羽衣曲》,累了就嬌憨地喘氣。
這些在別人看來可能有點不上臺面的小細節,在看了一輩子假面孔的李隆基眼里,簡直是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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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才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小脾氣,有小愛好。
為了這份“真實感”,李隆基什么都愿意給。
他把整個華清宮修得跟仙境似的,就為了讓她舒舒服服泡溫泉。
為了讓她吃口新鮮荔枝,不惜累死幾匹快馬,搞出個“一騎紅塵妃子笑”。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從朝堂上那堆破事兒,轉移到了怎么哄楊玉環開心上。
他以為自己找到了感情的寄托,實際上,他給自己造了一個逃避現實的殼。
當一個國家的掌舵人,開始把個人感情的優先級排在國家責任前面的時候,這艘叫“大唐”的巨輪,就已經在悄悄地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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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漏水,總得有人來堵。
可惜,能堵漏的人,都被李隆基親手扔下去了。
開元年間的名相張九齡,那是出了名的有眼光,看人準。
他早就看出邊疆那個叫安祿山的胡人將領不對勁,跟李隆基說:“祿山這人,看著老實,其實心里藏著一頭狼,不除掉他,將來肯定是個大禍害。”
李隆基當時怎么說的?
他覺得張九齡是嫉妒人家安祿山的才華。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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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安祿山太會來事兒了。
這個二百多斤的胖子,在皇帝面前,能靈活地跳胡旋舞,把李隆基和楊玉環逗得哈哈大笑。
他甚至還認了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楊玉含當“干媽”,每次見面,先拜貴妃,再拜皇帝,理由是“我們胡人的規矩,都是先媽后爹”。
這種肉麻的奉承,李隆基聽著就受用。
他覺得安祿山這人“實在”,沒那么多花花腸子。
他晚年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逆耳的忠言,而是順心的情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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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讓他高興,誰就是好人。
于是,他把河北、河東、平盧三個軍事重鎮的兵權,一股腦全給了安祿山。
這相當于把自家大門的三把鑰匙,全交給了院子外頭一個來路不明的壯漢。
權力給到位了,野心自然就喂飽了。
天寶十四年,安祿山在范陽扯旗造反,借口是“奉密詔,討伐國賊楊國忠”。
楊國忠是誰?
楊玉環的堂哥,一個靠著裙帶關系爬上去的宰相,整天在朝堂上拉幫結派,把國家搞得烏煙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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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這個旗號舉得特別聰明,他知道老百姓恨楊國忠,也知道很多士兵對楊家不滿。
他這一鬧,從范陽打到洛陽,再打到潼關,幾乎沒遇到什么像樣的抵抗。
范陽的戰鼓聲,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李隆基的臉上。
他最信任的“干兒子”,用他給的兵,來砸他的家。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慌了神,帶著楊玉環和一幫親信,狼狽地逃出長安。
一路向西,跑到馬嵬坡,隊伍走不動了。
不是人累了,是人心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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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駕的禁軍士兵們,突然嘩變,把皇帝的座駕團團圍住。
他們先是亂刀砍死了楊國忠,然后把矛頭直指楊玉環。
領頭的將軍陳玄禮跪在地上,話說的很客氣,但意思很明白:“楊國忠禍國殃民,已經殺了。
但是貴妃是他的妹妹,留在陛下身邊,弟兄們心里不踏實。
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忍痛割愛。”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兵變,是一次對皇帝權威的公然挑戰。
這些士兵,一路上家沒了,親人散了,他們把這筆賬,都算在了楊家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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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看來,楊玉環就是楊家這棵大毒草的根,只要她還在,這事兒就不算完。
他們需要一個交代,一個能讓他們繼續賣命的理由。
李隆基還在掙扎,他說:“貴妃一個婦道人家,天天待在深宮里,她有什么罪?”
這話說的,太天真了。
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在憤怒的士兵面前,誰還跟你講道理?
高力士看得明白,湊上去跟他說:“陛下,您要是保貴妃,這幾千士兵馬上就得散伙,甚至會做出更過激的事,到時候別說貴妃,連您自己都保不住。”
最終,李隆基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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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過臉去,讓人把一道白綾送進了旁邊的小佛堂。
楊玉環沒哭沒鬧,平靜地接受了。
她心里可能比誰都清楚,從她踏進李隆基生活的那天起,她的命,就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她成了這個帝國繁華的象征,也必須成為這個帝國衰敗的祭品。
在馬嵬坡,李隆基失去的,不只是一個心愛的女人。
他失去的是對軍隊的控制,是作為皇帝的尊嚴,是他前半生建立起來的所有功績和自信。
這場兵變,是對他晚年近二十年昏聵治國的一次總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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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自己愛人的命,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了最慘痛的代價。
后來,李隆基回到長安,偷偷派人去馬嵬坡想把貴妃遷葬。
挖開土,當年的香囊還在,人已經爛沒了。
參考資料:
[后晉] 劉昫 等. 《舊唐書·卷五十一·后妃傳上》
[宋] 司馬光. 《資治通鑒·卷二百一十七·唐紀三十三》
[唐] 姚汝能. 《安祿山事跡》
[宋] 樂史. 《楊太真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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