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世界側目、被稱作紅色巨人的蘇聯最終解體,現在回顧,其身上存在著極為荒誕且帶有冰碴子的黑色幽默,其中最為顯眼的或許是很多官員們的事情——他們曾是那個體系最為忠誠(或最為享受)的仆人,最后被歷史如同隨手扔掉臟抹布一般扔進垃圾桶。
一個宣稱“人人平等”的國家,其內部狀況究竟如何?自三十年代起便存在嚴格的“特供”制度,中央到地方不同級別的官員對應不同的特供商店,在很多商店里有普通蘇聯百姓難以見到的進口火腿、新鮮果蔬以及上等伏特加;在居住方面有專門的別墅區,比如莫斯科西郊的“列寧山”,那里綠樹環繞、戒備森嚴,與工人所居住的赫魯曉夫樓截然不同;子女的教育和前程早已有了安排,這種如同瑞士鐘表般精致的等級福利,悄然將“先鋒隊”變成了“特權階級”。
但事情就妙在,國家機器開始吱難轉的時候,最先覺得不對且想為自己尋找后路的,正是很多“紅色貴族”。我認為電影《采訪》里對于蘇聯官僚的諷刺雖屬夸張卻切中要點,他們嘴上是最為堅定的馬列主義者,心里卻想著如何盡快將權力轉換為財富。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機遇來臨,戈爾巴喬夫的“改革”致使經濟陷入混亂,市場缺口大得如同黑洞,一些掌管著倉庫、握有批文的官員利用“雙軌制”的漏洞偷偷倒賣國家資源,成為了最早的“寡頭”的雛形,他們最為懂得游戲規則,也是最先將游戲機拆解拿零件去售賣的人。
隨后紅旗降下,蘇聯便不復存在。
最諷刺的事情是,以前借助舊體制吸夠營養的官員以及他們的子弟,一下子成為新俄羅斯的銀行家、能源大亨和政客,成了沒有束縛的真正富人;而更多中下層、沒有趕上那趟列車的黨務工作者、克格勃軍官、國營廠長被拋在一邊,養老金貶值,榮譽勛章成為廢鐵,走在街上還可能被年輕人嘲笑,他們原本是體系里的一部分甚至是維護體系的磚石,最后卻被當作體系殘渣如同臟抹布一般被扔掉,歷史開了殘酷的玩笑,他們原本覺得建成了通天塔,最后發現自己就是塔上的腳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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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蘇聯特權階層:一個帝國的自我腐蝕》
《俄國社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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