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電視劇《大生意人》里最令我印象深刻、念念不忘的戲份,不是古平原大起大伏的傳奇經(jīng)商人生,也不是白依梅與李成天雷勾地火的瘋狂愛戀,而是廖師傅和白先生那場“摔杯送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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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上的白先生枯瘦如柴、眼窩深陷,奄奄一息卻始終不肯閉眼。因為他還在等女兒依梅回頭,還對女兒的選擇抱有一絲幻想。
古平原目睹師父吊著一口氣活受罪,心疼師父卻又毫無辦法,因為他知道師妹白依梅鐵了心跟李成,是不可能再回來的。廖師傅也不忍心老友臨終前受這個罪,所以決心“送一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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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師傅進屋,先用一瓢冷水潑醒了白先生。醒了的白先生,依然滿心滿眼里都是女兒,他對著摯友絮絮叨叨女兒在家時的歡喜,言語之間都是對女兒的不解、抱怨和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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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廖師傅拿起桌上的茶杯,“啪”地一聲摔在地上,一句“杯子舊了,換一個無妨”,之后對老友真誠地勸了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守著沒用”。這時,白先生渾濁的眼睛才動了動,嘴唇翕動著擠出兩個字:“多謝”,隨后頭垂下來,安詳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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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生死戲,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甚至兩位老人連眼淚都沒掉,卻讓屏幕前的觀眾看得眼淚婆娑。
這就是老戲骨的功力,演員王永泉用一個眼神、兩個字,就把一位愛女至深父親的執(zhí)念與解脫詮釋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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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代表“執(zhí)念”,廖師傅的“摔杯”,就是要破除白先生的執(zhí)念,有學問的白先生也立即就“悟了”,明白女兒的姻緣自有她的緣法,他無法干涉女兒的人生,所以終于把對女兒的期盼與執(zhí)念都放下了。
“我執(zhí)”已破,白先生了無牽掛,自然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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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露珠不能不稱贊一句:劇中這段情節(jié)設置得好,沉默中有張力。而兩位老戲骨的對手戲也好,讓觀眾看得淚目又釋然。
不過雖然都是老戲骨,但我認為王永泉的演技比劉佩琦更高一籌。劉佩琦的本職是話劇演員,所以言行舉止還是稍微帶了一些舞臺上戲劇的夸張感,但王永泉的角色表現(xiàn)卻完全自然真實,與角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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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演白先生的老戲骨王永泉,就是那種“戲比人紅”的典型。你可能叫不出他的名字,但絕對在很多劇里見過他。
《瑯琊榜》里心狠手辣的夏江,出場自帶壓迫感,僅憑一個眼神就讓人脊背發(f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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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里更絕,既演了為女兒豁出性命的英國公,又演了野心勃勃的兗王,兩個角色反差極大,卻沒讓人看出半點破綻,網(wǎng)友直呼“這是換了個人吧”。
到了《大生意人》,他又成了那個愛徒如子、為女憂心的白先生,將一位舊時代的底層文人的清高與堅守,以及一位老父親對女兒的疼愛,演繹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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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這個角色的精髓,全在“克制”二字。
女兒悔婚嫁給“反賊”,他再痛苦也只是含淚接納,沒有一句指責;病重時撐著最后一口氣等女兒,卻從不對人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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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動人的莫過于摔杯后的那場戲,廖師傅摔杯后,王永泉先是眼珠微微一顫,像是被驚醒的夢中人,接著視線緩緩移到地上的碎瓷片,嘴角幾不可察地牽了一下——那是放下執(zhí)念的釋然。最后那句“多謝”,帶著垂危病人的虛弱與顫抖,卻隱含著對老友重重的感激。
這段戲被觀眾稱為“無淚封神”,連導演都忍不住夸:“王永泉老師把東方人的生死觀,全裝進眼神里了。”
能把角色演得這么有嚼頭,和王永泉在演藝圈的數(shù)十年演藝積淀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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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是演員,更是正午陽光的“元老級”幕后功臣,早年跟著孔笙、侯鴻亮拍戲,身兼演員和執(zhí)行導演兩職,《父母愛情》《大江大河》這些經(jīng)典劇里,不但有他出演的角色,更有他幕后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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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陽光出了名的“摳細節(jié)”,拍《瑯琊榜》時連服飾的衣襟方向都要嚴格遵循古制,而王永泉的表演,就帶著這種“細節(jié)控”的特質。
《大生意人》中為了演好白先生,他特意觀察身邊病重老人的狀態(tài),走路時微微佝僂著背,說話時氣息不穩(wěn)卻字字清晰,這些細節(jié)讓角色瞬間立了起來。
王永強的兒子王宏也是演員,愛看劇的朋友肯定也看過王宏的戲。
父子倆搭檔演過十多部劇,堪稱“正午父子兵”。現(xiàn)在央視一套熱播的《烏蒙深處》里,王宏就演了新農(nóng)人吳艾草,從老牛倌轉型搞電商,皮膚黝黑、笑容憨厚,和父親在《大生意人》里的古典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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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父子最妙的是,在劇里常常“正邪對立”:《瑯琊榜》里王永泉是反派夏江,王宏就是梅長蘇身邊忠誠的黎綱,父子倆對手戲火藥味十足;《父母愛情》里王永泉是威嚴的王政委,王宏卻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江昌義;到了《大江大河》,兩人又成了小雷家的“戰(zhàn)友”,一個是老書記,一個是得力助手雷士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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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些炒作“星二代”標簽的娛樂圈家庭不同,王永泉父子從來低調得很。他們不參加綜藝,不買熱搜,連父子關系都是觀眾慢慢扒出來的。
王宏早年跟著父親在劇組打雜,從場記、副導演做起,慢慢積累表演經(jīng)驗,如今能獨當一面演主角,靠的全是實力。
王永泉的妻子孫小會也常出現(xiàn)在正午的劇里,《瑯琊榜》里夏江的妻子“寒夫人”就是她演的,《大江大河》里飾演老書記的妻子,一家三口在劇組“隱身”多年,全靠角色被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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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瑯琊榜》的夏江到《大生意人》的白先生,王永泉用一個個配角證明,真正的演員從不需要流量加持。現(xiàn)在提起王永泉,觀眾首先想到的不是他本人的名字,而是夏江的狠、英國公的剛、白先生的慈。這種“角色大于演員”的境界,或許就是老戲骨最令人敬佩的地方。
就像《大生意人》里的這場“摔杯送別”,戲已終,卻留下了最悠長的余味,這大概就是好演員、好作品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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