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錢克錦 資深媒體人、專欄作者
普京要是同意上百萬印度人涌進俄羅斯,這一選擇可能會打開潘多拉魔盒。
當地時間12月4日晚上7點左右,普京專機抵達印度德里的怕拉姆機場,開始對印度為期兩天的國事訪問。
這是2022年俄烏沖突爆發以來,普京第一次對印度的訪問。在國際局勢迅速變化、大國博弈不斷演變的背景下,這次訪問當然也有不少值得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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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擁抱】
2000年以來,俄羅斯和印度年度首腦會晤就成為慣例,兩國輪流舉行。但這個慣例在2022年俄羅斯出兵烏克蘭后中斷。只是印度總理莫迪到訪過莫斯科,或者在其他場合和普京會面。
所以這次普京到訪印度,莫迪的迎接非常熱情。
先是,莫迪親自到機場,在夜幕之下歡迎普京。普京走下了飛機后,兩人見面就熱情擁抱,擁抱之后在機場觀看了印度民族舞蹈。
觀舞結束,兩人同車抵達莫迪的總理府,兩人共進晚餐。在總理府也舉行隆重的帶有印度民族特色的歡迎儀式。
當然,莫迪和普京擁抱也是常有的事,只不過這一次,因為有關俄烏局勢談判處在微妙關頭,印度面臨美國高關稅壓力,也是國際焦點之一,所以對兩人的擁抱,似乎又有些特別的意味。
不管怎么說,從場面上看,莫迪對普京的這次訪問非常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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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關鍵詞】
莫迪和普京熱情擁抱的背后,是這兩年日益加強的印度和俄羅斯的關系。
其實,理解這兩年俄印關系以及普京的這次訪問,可以從三個關鍵詞入手。
第一個關鍵詞是:石油
印度進口俄羅斯石油,一直是輿論關注焦點,也是西方批評印度的重點。
俄羅斯方面有統計數字顯示,2024年俄羅斯向印度供應約6.345億桶石油,占印度石油進口總量的36.4%。印度還享受每桶3.5美元的折扣,一年就節省了約22億美元。印度企業還通過加工俄原油并轉售來賺取利潤。
今年8月份,美國為此對印度商品加征25%的關稅,美國對印度商品征稅的關稅累計達50%,對印度打擊很大,印度也很憤怒。
不過,盡管面臨美國壓力,印度經濟發展離不開能源支撐,很難放棄俄羅斯石油,俄羅斯也需要印度市場。
這也是當前俄烏戰局情況下,美歐、印度和俄羅斯三方博弈的一個焦點。
第二個關鍵詞是:軍火
印度是全球主要武器進口國之一,俄羅斯長期以來一直是其主要供應商。不過,這些年印度也在尋求多元化供應商,提升本土生產能力。根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的數據,俄羅斯在印度武器進口中的份額,已從十幾年前的的76%,下降至近些年的36%。
俄羅斯當然想重新找回這個市場。所以他這次訪問期間,俄印雙方將在軍備采購、核能利用、軍事技術、衛星導航等領域簽署合作協議。
俄羅斯方面說,向印度擴大供應俄羅斯先進的S-400防空系統,是個重要議題,俄羅斯可能還會提出,俄印共同生產蘇-57戰斗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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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關鍵詞是:勞務輸出
這個實際上反映兩國經濟合作。
俄印經濟合作并不緊密,目前貿易水平比較低,去年雙邊貿易額大約250億美元,主要還是印度進口俄羅斯能源。相比之下印度和美國貿易額近1300億美元。
不過,在兩國加強交往的趨勢下,印度向俄羅斯輸出勞動力,是個越來越引發關注的問題。
俄羅斯方面,包括普京也說過,俄羅斯勞動力缺口超過200萬。這和俄羅斯生育率走低以及俄烏戰爭消耗大量青壯年有關。
而近年來印度前往俄羅斯務工的人迅速增長,目前已有7萬多人。主要從事建筑業和物流業。
今年早些時候,俄羅斯有媒體說,烏拉爾工商會會長安德烈.別謝金稱,俄羅斯計劃今年內從印度輸入100萬勞動力,包括技術工人和藍領工人。
不過,這一說法遭到俄羅斯官方否認。但俄羅斯大量引進印度務工人員是趨勢,普京此次訪問印度,可能會在印度勞工問題上大開方便之門。
所以如何確保印度人在俄羅斯工作待遇、生活條件和安全,保證印度人不會被招募前往俄烏戰場等,不僅是普京和莫迪要討論的話題,也是兩國關系中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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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博弈】
當然,俄羅斯和印度關系,也不僅限于三個關鍵詞反映的領域。
實際上,俄印之間是比較全面而復雜的關系。
雖然印度在制度和意識形態上和西方接近,但在實際利益上和俄羅斯走得更近。
除了武器進口之外,在印巴對抗問題上,在當年印度因為核試驗遭美國制裁時,俄羅斯都站在印度一邊。
俄烏戰爭后,印度保持所謂的中立,大量從俄羅斯進口石油,實際上也幫了普京的大忙。
而美國在印太戰略中,雖然也試圖拉攏印度,成立美日印澳四方會談框架,建立“民主聯盟”,但對印度本身的安全需求幫助不大。所以印度不拒絕,但也不積極。
在經濟問題上,印度的處境是,在經濟合作和商貿關系上,和美國聯系更加緊密,但在能源問題上,俄羅斯給印度帶來更大的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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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把價值觀、安全需求、經濟利益等各種因素綜合考慮,印度一直在走一種中立的政策,實際上力求左右逢源。
但隨著俄烏戰爭爆發,西方和俄羅斯對抗加劇,印度這種左右逢源遇到了一些困難。主要是美歐施壓印度,讓它減少進口俄羅斯石油。特朗普上臺后,更是蠻橫地對印度征收高額關稅,讓印度人非常不滿。但美國的市場,對印度來說又非常重要。印度無法對美國直接說“不”。
在這種情況下,普京訪問印度,當然會加強俄印關系,但印度是否就此更加偏向俄羅斯,遠離歐美,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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