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陸家大院,那從小訂下的未婚夫正對假千金噓寒問暖。
爺爺拄著拐杖怒喝:
“陸家不養廢物,雪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你這種野丫頭能比的?這婚事必須是雪兒的!”未婚夫輕蔑地瞥我一眼:
“我只認雪兒,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進不了機關大院的門。”
陸雪兒哭得喘不上氣:“姐姐,我下輩子當牛做馬都會報答你,你把浩哥讓給我行不行?”
真有意思。
我摸了摸喉結,掏出戶口本。
我是真少家,不是真千金,將來是要扛槍保家衛國的。
那男人愛誰娶誰,不過雪兒這副柔弱無骨的樣子,倒是挺合自己胃口,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怎么會便宜外人?
陸家大院的空氣里飄著一股陳舊的檀香味,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虛偽。
剛跨進門檻,一只青花瓷茶盞就在我腳邊炸開。
碎片飛濺,劃過我的褲腳。
陸老爺子拄著那根龍頭拐杖,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陸家不養廢物!你看看你這副樣子,披頭散發,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規矩?雪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你這種山里來的野丫頭能比的?這婚事必須是雪兒的!”
我站在客廳中央,并未搭話。
為了不讓頭發遮擋視線,我隨手掏出一根皮筋,將那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扎了個低馬尾。
這張臉確實生得太好看了些,五官精致,甚至帶著幾分此時不合時宜的英氣。
正因為這張臉,加上我自小體弱,養父母聽信村里神婆的鬼話,說女娃好養活,硬是讓我扮了二十年的女相。
誰能想到,這長發留著留著,倒成了陸家人攻擊我的靶子。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翹著二郎腿,一身筆挺的西裝,那是我的“未婚夫”,韓浩。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輕蔑地從鼻孔里哼出一聲:
“陸爺爺說得對,我只認雪兒。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進不了我們機關大院的門,帶出去都嫌丟人。”
韓浩說完,順勢攬過了身邊的陸雪兒。
陸雪兒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連衣裙,那模樣簡直像是一朵剛經歷過暴風雨的小白花。
她眼眶通紅,淚珠要掉不掉地掛著,聲音顫抖:
“浩哥,你別這么說姐姐……姐姐她在鄉下受苦了,不懂規矩也是正常的。”
說著,她轉過頭看向我,哭得梨花帶雨:
“姐姐,我下輩子當牛做馬都會報答你,你把浩哥讓給我行不行?我和浩哥是真心的……”
我看她那只手死死拽著韓浩的衣袖,指節都泛白了,臉上卻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這演技,不去演苦情戲真是屈才。
韓浩心疼壞了,連忙給她擦眼淚,扭頭沖我吼道:
“看見沒有?這就叫教養!雪兒處處為你著想,你呢?一回來就搞得家里雞犬不寧!識相的趕緊滾回你的山溝溝里去!”
周圍幾個傭人低著頭,肩膀卻在聳動,顯然是在看笑話。
我覺得好笑。
這群人演得這么投入,卻連觀眾是誰都沒搞清楚。
我抬手摸了摸脖頸。
那里被黑色的高領毛衣嚴嚴實實地遮擋著,指尖觸碰到那個微微凸起的喉結,堅硬,明顯。
那是屬于男性的特征。
這二十年在山里,我可不是只會在繡花枕頭上睡覺。
為了幫養父母干農活,挑水劈柴,我練就了一身腱子肉。
雖然看著身形修長,但這件寬松的毛衣底下,全是實打實的肌肉,一拳下去,韓浩這種細皮嫩肉的少爺,估計能在ICU躺半個月。
我的指尖拂過口袋里那個紅色的戶口本。
這才是我的目的。
至于這群跳梁小丑怎么想,關我屁事。
我看著陸雪兒那副柔弱無骨的樣子,心里反而生出一種怪異的念頭。
這丫頭看著軟綿綿的,要是以后知道我是個男的,不知道還會不會哭得這么帶勁。
畢竟,我是回來拿身份證明的,不是來爭寵的。
我將來是要去參軍入伍,扛槍保家衛國的,誰稀罕在這深宅大院里跟他們玩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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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幾天,陸家沒人搭理我,我也樂得清閑。
在山里野慣了,這大院憋得人難受。
我就近找了家健身房。
那天在器械區,我正推著一百公斤的杠鈴,旁邊湊過來一個壯碩的私教。
“核心收緊,這重量可以啊。”
那教練是個爽快人,看我這“女身”卻有著驚人的爆發力,以為我是練搏擊的女中豪杰,非拉著我切磋。
我們搭手練了幾次,也就是互相糾正動作,順便聊聊發力技巧。
沒想到,這也能出事。
此時此刻,陸家家宴。
長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氣氛卻冷到了冰點。
韓浩猛地站起身,將一疊照片狠狠甩在桌面上。
照片滑過光潔的桌布,散落得到處都是。
畫面上,我和那個健身教練靠得很近,有一張是他幫我扶著杠鈴,因為角度問題,看著就像是他壓在我身上。
“不知廉恥!水性楊花!”
韓浩指著我,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還沒進門就給陸家抹黑!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要是進了我們韓家,以后我還能抬起頭做人嗎?你的貞操呢?都被狗吃了嗎?”
陸老爺子氣得手里的筷子都在抖,狠狠拍在桌上:
“混賬!簡直是混賬!陸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陸雪兒捂著嘴,一臉驚恐,卻適時地補了一刀:
“姐姐,你怎么能這樣?雖然我知道你寂寞,但是那種地方……那種男人……你怎么這么不自愛啊?”
滿屋子的鄙夷像是潮水一樣涌來。
我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里,嚼了兩下,咽下去。
然后伸手撿起面前的一張照片。
照片里,我正做著一個側踢的動作,那個教練在旁邊護著靶。
“嘖。”
我搖了搖頭,指著照片里自己的腿:
“這腿踢得有點低了,髖關節沒完全送出去,爆發力不夠。”
全場死寂。
韓浩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你在說什么?我在說你不守婦道!你在跟我扯什么爆發力?”
我放下照片,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看著韓浩那張氣急敗壞的臉:
“大家都是兄弟,切磋而已。你這種弱雞是不懂的。”
我頓了頓,上下掃視了他一眼,嗤笑道:
“就你這小身板,照片上那哥們兒讓你一只手,你都撐不過三秒。”
韓浩愣住了。
他以為我在強撐面子,臉上的鄙夷更甚,剛要開口大罵,我卻已經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么,不信?要不咱倆練練?”
“哼。”韓浩臉色鐵青,默默地將腦袋轉了過去,一副“好男不和女斗”的架勢。
我冷笑一聲。
慫貨。
……
幾天后,大院門口那棵老槐樹下,幾輛改裝過的跑車把路堵得嚴嚴實實。
韓浩靠在引擎蓋上,嘴里叼著根煙,煙霧把他那張不可一世的臉熏得有些模糊。
見我走近,他也沒挪窩,反而沖身后的幾個哥們兒挑了挑眉。
“這就是陸家剛找回來的那個?”
“長得倒是不賴,可惜是個破鞋。”
幾個人哄笑起來,聲音刺耳。
韓浩彈掉煙灰,吊兒郎當湊到我跟前,上下打量:“聽說你在鄉下挺忙啊?夜不歸宿,跟一幫野男人混在一起。怎么,村里的男人滿足不了你,跑城里來找接盤俠了?”
陸雪兒站在一旁,手里捏著手帕,一臉焦急地去拉韓浩的袖子:“浩哥,你別聽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姐姐她在鄉下……可能只是朋友多,作風稍微開放了一點,并不是真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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