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歲,正是一仗能打出十年太平的年紀,黃驊卻倒在自家會議室,子彈來自背后,握槍的是同一張桌上啃過地瓜的“戰友”。
1950年北京前門,肖華騎車去報到,眼角掃過路邊煙攤,賣煙漢子左手缺半截食指——那指頭是當年在魯北給邢仁甫遞槍時,被駁殼機夾掉的。肖華心里咯噔:潘特?他也配活著?一腳剎車,潘特抬頭,四目對撞,煙盒撒了一地,天網收攏,只用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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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驊原名黃金山,湖北陽新礦工的兒子,15歲當兒童團,先學會放哨,再學會放槍。18歲入黨,把名字改成“黃驊”,意思是要像海里那艘嘩嘩往前沖的快船,不停,不回頭。長征路上他抬過擔架,也抬過迫擊炮,到了冀魯邊,老百姓說:“夜里有黃驊,睡覺不翻身。”日偽貼告示:拿黃驊腦袋,換兩千大洋,兩畝地。他聽完嘿嘿笑:價太低,老子至少值一個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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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6月30號,大趙村開通信會,邢仁甫沒到場,派了馮冠奎帶槍進去,理由是“加強保衛”。會議開到擦黑,馮冠奎掏槍,三發點射,黃驊倒在地圖前,血順著“新青縣”三個字往下淌。邢仁甫算盤打得響:干掉黃驊,部隊歸他,再帶著槍投日,官升三級。結果算盤珠子崩了,冀魯邊沒人聽他,連偽軍都嫌他名聲太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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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仁甫后來真去當了“津南六縣剿共司令”,穿黃呢子,戴白手套,專挑老鄉家麥子地修炮樓。抗戰一勝利,他換門臉又混進國軍,繼續領餉。直到1950年,在四川樂山小飯館吃抄手,被公安按在桌子上,面湯濺了一臉,吃完這頓就押往河北,槍響那天,刑場外圍了上千群眾,沒人喊口號,全在扔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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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特機靈,先跑天津,再跑北平,改名潘文清,擺煙攤,娶了個寡婦,白天賣前門,晚上給老婆捶背。他以為七年過去,臉再不是臉,可肖華那雙眼記人不是看臉,是看骨頭。潘特被按倒時,褲襠濕了一大片,嘴里只剩一句:我當年只是傳話的。傳話也得償命,1951年初,他跟著邢仁甫的腳步,同一塊刑場,同一桿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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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驊被干掉那天,兜里揣著給閨女買的紅線繩,沒來得及送。他老婆后來改嫁,把紅線繩縫進新衣服領子,年年六月三十燒紙,邊燒邊念:線繩紅,別讓爹認不得咱。1989年,新海縣改名叫黃驊市,地圖上一換,32歲的生命終于把名字釘進這塊土地,風吹鹽堿地,嘩嘩響,像當年他答應老百姓的那聲: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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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們以為換個名字就能逃掉歷史,可歷史不記名字,記骨頭。骨頭里刻過血債,走到前門賣煙也帶著血味。肖華那一眼,是替死去的兄弟認人;槍響那兩聲,是替活著的鄉親結賬。賬結清,紅線繩才能繼續紅,孩子才敢在夜里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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