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發給瞿秋沒一會兒,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
“淼淼,我真的太喜歡這個本子了,我甚至覺得這是你寫得最好的一次!”
資方還沒有回復消息,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提前開香檳。
等我坐在卡座上時,都還沒想明白,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答應她出來了?
為了趕進度,碼字的時候只啃了幾個小面包。
現在又喝了點酒,胃里不是很舒服。
止痛藥是吃不成了,我忍著疼痛起身,拿著杯子想去找服務員要杯熱水。
剛一轉身,就撞進一個溫熱堅實的懷里。
雪松味進入鼻腔的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下一秒,我被粗魯地推開。
徐冰皺著眉頭,滿臉嫌棄地擦胸前被我碰到的地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誠地向他致歉。
“兩天時間,你撞了我兩次,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小腦壞了。”
也許是胃真的太痛,也許是我真的太累。
此時我的神經極度脆弱,脆弱到無法接受徐冰夾槍帶棒的話。
“呵。”他一聲嗤笑,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冰冷。
“你在裝什么委屈?我不過說了一句實話,你就要哭嗎?”
是啊,當初徐冰跪在雪地里求我不要分手,我都沒有哭。
看著西裝革履、驕傲冷漠的徐冰,再也找不到一點曾經的影子。
我知道他記得我,因為那雙瞪著我的眼睛里,有清晰到無法忽略的厭惡和恨意。
想來他應該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牽扯,就當臨死前再積一次德吧。
“對不起,以后見到你我一定躲著走。”
說完,我繞開他走開。
等我端著熱水回來時,瞿秋已經上完廁所回來。
“你去哪里了,一回來就看不見你人,嚇死我了。”
“我去接了杯熱水。”
撞上徐冰就是一場概率極低的意外,沒必要向人提起。
本以為交上劇本,就算是完成任務。
沒想到第二天瞿秋著急忙慌給我打來電話。
“不好了淼淼,劇本被資方打回來了,你快來公司!”
等我趕到公司,瞿秋和資方代表都在會議室里。
我被請了進去,瞿秋臉色難看地看著前方背坐著的人。
“請問,您是對劇本的那個部分不滿意呢?”
我知道那人應該就是瞿秋說的資方大老板,所以我直接向他提問。
等了許久,熟悉的聲音響起。
“結局。”
椅背轉動,徐冰冷漠的臉顯露出來。
原來他就是那個來頭極大的資方。
他抬頭和我對視,眼神里沒有意外。
我沒急著開口,瞿秋先忍不住替我說話。
“徐總,現在的觀眾都喜歡看圓滿結局,這也是符合市場需求的。”
徐冰聽完點點頭,瞿秋以為他聽進去了,還沒松口氣,又聽他幽幽開口。
“可我不喜歡這個結局,換。”
霸道總裁就是不一樣,理不直氣也壯。
“如果想換結局,那就另請高明吧,我寫不了。”
以前我也不是沒為錢折過腰,可唯獨這個作品,我不想妥協。
徐冰看著我,勾起一個涼薄的笑。
“可以,寫不了就按合同賠償。”
瞿秋登時白了臉,我看向她,她偷偷在紙上寫了個數字。
八千萬
別說把我賣了,就是把這公司賣了,也夠嗆湊得齊八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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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嘆了口氣,自嘲一笑。
罷了,反正我都要死了,氣節什么的算個屁。
“好,我改。”
會議結束,資本家們心滿意足,只有我是那個倒霉牛馬。
但上天好像覺得我還不夠慘。
徐冰助理陳鋒追過來攔下我,“秦小姐,為了方便溝通劇本內容,這些天請您去我們公司打卡辦公。”
我蹙眉看向他身后站著的徐冰,漠然地應付著其他人的搭話。
不是煩我恨我嗎?怎么還要把我放在眼皮底下?
想也想不明白,沒吃早飯的胃開始抗議,我匆匆應下后走人。
休息室里,我剛掏出藥,有人推門進來。
“你在干什么?”
徐冰的聲音響起,嚇得我將藥片撒了一地。 沒顧上回他話,我心疼地趕緊將地上的藥片裝回瓶子里。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止疼片了,而是我的命啊。
徐冰沉默地看著我跪在地上,一粒一粒撿起藥片。
最后三顆,我準備直接扔進嘴里,卻被他一把攔下。
“掉在地上了,你就準備這樣吃下去?”
我有些煩躁地甩開他的手。
八年時間讓他變了許多,可這潔癖的壞毛病倒是遺留下來。
“不管你的事。”
我迅速吞下藥片,徐冰的眉頭蹙得更緊。
喝完水我想走,他卻又開口。
“你吃的什么藥?”
我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他。
見我打量的眼神,徐冰笑得譏諷。
“你別多想,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終于遭報應了?”
我心中苦笑,可不就是遭報應了。
誰讓我傷害了十八歲青春少年的一顆赤子之心,奪走人初夜后狠心分手。
如今我胃癌晚期,也算是惡有惡報。
不過,我不想讓他看我笑話,勾起唇角,笑得肆意。
“要讓你失望了,我就是最近水果吃得少,吃點維c補補。”
離開公司,我去了西郊的福利院。
“院長,小柒的眼睛醫生怎么說?”
院長遺憾地搖搖頭,“還沒有等到供體,醫生也束手無策。”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前兩天和徐冰撞上的場景。
我拉起院長的手,輕輕拍了拍,“放心吧院長,咱們小柒又乖又可愛,一定會有重見光明的那天。”
臨走前,我又給院長轉了一筆錢。
“淼淼,你也老大不小了,總要存些積蓄給自己。若是遇到喜歡的人,抓緊時間結婚生子,你為福利院做的已經夠多了,心意到了就行。”
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院長像媽媽一樣照顧著我們所有人。
“院長,我現在很能賺錢的,您不用擔心我。”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病情,連院長也不知道。
福利院里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夠多了,我已經長大了,不想她再為我傷神。
回家后,我先上網登記了器官捐獻申請。
徐冰話糙理不糙,反正死后我的器官也用不上了,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
第二天,我準時到徐冰公司報到,是陳鋒來接的我。
“秦小姐,您就在這里辦公吧,隔壁是徐總辦公室。”
我看著那面干凈得好似不存在的玻璃,遲疑開口。
“能換個位置嗎?坐這里我壓力大,容易寫不出來。”
“不好意思秦小姐,這是徐總親自吩咐的位置。”
行,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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