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已經是泰柬邊境沖突升級的第4天,泰國國防部證實,7個府的40多萬居民已經連夜搬離家園,武里南府、四色菊府等多個邊境省份的槍聲和炮聲就沒停過,時斷時續(xù)的交火讓整個東南亞都捏了把汗。
一個半月前,兩國元首還在東盟峰會上笑著簽署和平聯(lián)合聲明,轉頭就把重型武器重新拉回了邊境。這場沖突的導火索,是11月10日2名泰國士兵在四色菊府邊境因地雷爆炸受傷。泰總理阿努廷聽聞此事當即翻臉,暫停執(zhí)行泰柬和平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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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泰國人逃離邊境省份
柬方這邊喊冤,說那是舊雷區(qū),跟自己沒關系,但兩國本就脆弱的信任,就這么徹底碎了。
沖突的爆發(fā)始末
這場沖突的爆發(fā),看似偶然實則必然。一個半月前的東盟峰會上,泰國總理阿努廷與柬埔寨首相洪瑪奈還面帶微笑,共同簽署了旨在維護邊境和平的聯(lián)合聲明。當時的兩人并肩而立,向外界傳遞出兩國和平解決爭端的積極信號,不少國際媒體都將這份聲明視為泰柬邊境穩(wěn)定的“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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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折發(fā)生在11月10日,兩名泰國士兵在四色菊府邊境地區(qū)執(zhí)行巡邏任務時,不慎觸發(fā)地雷導致受傷。這一事件迅速發(fā)酵,阿努廷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發(fā)表聲明,宣布暫停執(zhí)行不久前簽署的和平聯(lián)合聲明,同時下令向邊境地區(qū)增派兵力。柬埔寨方面則迅速回應,稱該區(qū)域為歷史遺留的舊雷區(qū),地雷并非柬方布設,對泰國的指責表示強烈不滿。
雙方的信任基礎本就脆弱,這起地雷事件成為了導火索。12月7日,沖突正式爆發(fā)。泰國軍方宣稱,己方在邊境地區(qū)修建公路時,遭到柬埔寨軍隊的突然射擊,造成兩名士兵受傷;柬埔寨國防部隨即反駁,稱是泰國軍隊率先越過邊境線,對柬方一側的平民社區(qū)發(fā)動襲擊,柬軍的行動屬于正當防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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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局勢進一步升級,泰國直接出動F-16戰(zhàn)斗機,對柬埔寨軍隊的炮兵陣地實施了空襲,這也是此次沖突爆發(fā)以來,雙方首次動用空中力量。
4.6平方公里的執(zhí)念
泰柬兩國的邊境恩怨,早已延續(xù)了數(shù)十年,核心癥結始終圍繞著那片面積僅4.6平方公里的爭議領土,以及矗立在領土中央懸崖上的柏威夏寺。這座寺廟始建于公元9世紀的吳哥王朝時期,是柬埔寨歷史文化的重要象征,2008年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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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讓這座寺廟成為了雙方爭奪的焦點。寺廟所在的懸崖地勢險峻,柬埔寨一側是陡峭的巖壁,人員和物資難以運送,而從泰國一側則有相對平緩的山路可以直達寺廟。更重要的是,寺廟所在的位置是俯瞰柬埔寨北部平原的制高點,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價值。從歷史上看,泰柬兩國都曾對這片區(qū)域行使過管轄權,復雜的歷史淵源讓領土歸屬問題變得格外棘手。
2008年柬埔寨成功為柏威夏寺申遺,成為了雙方沖突的爆發(fā)點。泰國國內不少民眾認為,寺廟周邊的領土應屬于泰國,柬埔寨的申遺行為是對泰國領土主權的侵犯。此后的十幾年間,雙方在該區(qū)域的小規(guī)模沖突從未間斷,2011年的沖突曾造成數(shù)十人傷亡,大量民眾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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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以來,邊境地區(qū)的緊張局勢再次升溫,7月的沖突導致上百人傷亡,10萬多居民被迫離開家園,直到美國前總統(tǒng)特朗普出面施壓,威脅暫停與兩國的貿易協(xié)議談判,雙方才勉強達成停火,簽署了那份后來被證明“毫無約束力”的和平聲明。
國際局勢專家在分析這份聲明時曾明確指出,聲明中既沒有針對領土爭端的具體解決方案,也沒有設定問題解決的時間表,僅僅是雙方為了給特朗普“面子”而做出的表面文章,屬于典型的軟法性質文件,不具備法律約束力,沖突的再次爆發(fā)只是時間問題。
實力懸殊下的博弈
從軍事力量對比來看,泰柬兩國差距明顯。泰國每年的軍費預算高達70億美元,是柬埔寨的10倍之多。在裝備方面,泰國空軍擁有30多架具備實戰(zhàn)能力的F-16戰(zhàn)斗機,陸軍則配備了先進的主戰(zhàn)坦克和遠程火箭炮;而柬埔寨軍隊的裝備則相對落后,不僅沒有現(xiàn)代化的戰(zhàn)斗機,就連最先進的BM21火箭炮,射程也不足20公里,難以對泰國軍隊形成有效威懾。
在這樣的實力差距下,柬埔寨參議院主席洪森走出了一步“非對稱博弈”的棋子。12月8日,就在泰國空軍對柬軍陣地實施空襲后不久,洪森在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上發(fā)布了一組老照片和一段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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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時任泰國內政部長的阿努廷正與洪森的親戚、拜林省省長班斯雷蒙共進晚餐,席間相談甚歡;視頻里,阿努廷夫妻倆還專程前往柬埔寨的寺廟祈福,與當?shù)厣擞H切交流,氛圍十分融洽。
洪森在配文中寫道:“曾經的朋友,如今卻為了選票向毫無還手之力的柬埔寨宣戰(zhàn),將士兵和平民的生命視為兒戲。”這波“感情牌”一經打出,迅速引發(fā)了輿論關注。熟悉東南亞政治的人都知道,這并非洪森首次使用類似戰(zhàn)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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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洪森曝光了與時任泰國總理佩通坦的私人電話錄音,錄音中佩通坦稱呼洪森為“叔叔”,這一稱呼在泰國引發(fā)了軒然大波,最終導致佩通坦被停職。如今洪森故技重施,目標直指現(xiàn)任泰國總理阿努廷。
戰(zhàn)術失靈
與佩通坦時期不同,這次洪森的“感情牌”并未達到預期效果。泰國總理府發(fā)言人在第一時間作出回應,稱洪森的行為是“詐騙犯式的敲詐手法”,目的是挑起泰國國內對阿努廷的不滿,破壞泰國的內部團結。發(fā)言人強調,這些照片拍攝于多年前,當時兩國邊境尚未出現(xiàn)當前的領土爭端,“私人交情不能凌駕于國家主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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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網民的反應也頗為理性,不少人在社交媒體上調侃“洪森這是被逼到墻角才想出的小聰明”,認為柬埔寨在軍事上無法與泰國抗衡,才試圖通過輿論戰(zhàn)扭轉局勢。更多的泰國網民表示支持阿努廷的強硬立場,呼吁政府“不要進行任何談判,必須捍衛(wèi)國家領土主權”。
戰(zhàn)術失靈后,洪森只能硬著頭皮升級對抗姿態(tài)。12月9日,洪森宣布柬埔寨軍隊已對泰國軍隊發(fā)起反擊,柬埔寨國防部隨后發(fā)布聲明,控訴泰軍使用重型武器、F-16戰(zhàn)斗機以及“毒氣”襲擊柬軍陣地和平民區(qū)域,造成7名柬埔寨軍民死亡、20人受傷。泰國軍方則否認了使用“毒氣”的指控,稱己方的行動嚴格遵守國際法,僅針對柬軍的軍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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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社會的調解也面臨困境。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表示將在12月10日與泰柬兩國領導人通電話進行斡旋,但他此前的調解經歷并未解決根本問題,不少專家對此次斡旋的效果持懷疑態(tài)度。
中國外交部在沖突爆發(fā)后迅速發(fā)表聲明,呼吁泰柬雙方保持克制,通過和平談判解決爭端,避免局勢進一步升級。然而截至12月10日傍晚,邊境地區(qū)的交火仍在持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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