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當狗的外國人，真的有了犬類自我認同？

“省流：這就是艾斯愛慕”

聽說，外國人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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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在互聯網上流傳的視頻中，你能看到如下畫面：精神狀態超前的外國人，選擇成為一條狗——雖然身體還是那個身體，但這群外國人的心理和動作，全都跟狗一模一樣。不光如此，他們還要讓主人牽著狗繩、在身上掛上象征著狗狗的配飾、在大街上爬來爬去……因為，它們已經擁有了“犬類自我認同”。

自我認同這個概念，大致可以理解為“個體在一定社會環境中，通過與他人的長期互動，逐漸形成與發展出的關于自我的認知”。如今，越來越多的人已經不追求生理、心理、社會等多方面的統一——就比如說，我覺得我自己的性別是武裝直升機，沒人能對我指手畫腳。可惜的是，即便我早就成了武裝直升機，但到現在也沒打算去學閃電旋風劈。而這群被稱作“順應犬類自我認同潮流”的外國人則不同，他們似乎真的在當狗。

據說，他們身體內部擁有犬類的靈魂，只是不幸擁有了人類的身軀。他們做夢都想變成犬類，渴望像犬一樣生活——也正因如此，他們才特地穿上特制的犬類服裝，還在公共場合進行各種犬類特有的社交活動。

據外媒報道，2023年約有1000名自我認同為狗的人類，在德國柏林波茨坦廣場火車站外舉行街頭抗議，要求支持“跨物種權利”——是的，雖然這則相當獵奇的消息近期才在中文互聯網上爆火，但在好幾年前，外網就有人討論過相同的事件。原視頻里，犬吠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閉上眼睛絕不會認為這群生物屬于人類。

當時，便有不少外國網友表示應該盡快打電話給動物管理部門，這里可以批量消耗臨期狂犬病疫苗；也有人表示，地毯炸彈可以輕松解決這一切問題。但無論如何，大部分網友對這種行為都持保守意見，認為難以理喻——瑪雅人就是看到了這些玩意兒，才開始預言世界末日的。

而就在最近，這則舊聞開始在中文互聯網上大肆流傳，上文引用的不少截圖，便來自這幾天的熱門視頻。同時，也有不少營銷號煞有介事地對此解說，并把這群人的心理活動盤了個明明白白：“我們歐洲其實都是狗的后代，我們要認同狗的文化，所以我們要在地上亂爬……”

這樣的討論確實有存在的理由——畢竟，中外網友都被這種極富沖擊力的畫面沖暈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能冒出來這種偽人——叫偽狗也行，這玩意連狗看了都想大口嚼——大行其道，還搞出了聲勢浩大的“犬類自我認同潮流”？

實際上，事情的真相并沒有網傳得那么離譜，所謂“犬類自我認同潮流”，其實是一種夸大和誤解的現象。

但別急，雖然聽起來像是反轉了，可也沒完全反轉。哪怕不夸大不誤解，原視頻真相和其背后的活動，在常人眼里看來，還是有些獵奇。這種看上去像是那種傳統的、兩個人私底下玩兒的花活，實際上還真就是那種花活。

準確來說，他們所做的事情，其實是一種角色扮演，關鍵詞叫作“Puppy Play”。也就是說，他們不是“認為自己是狗”，而是“扮演為狗”。在這個所謂的“游戲”里，參與者分為兩個身份，分別為訓導員和幼犬。

其中，訓導員身為人類要負責照顧一個或者多個幼犬，而幼犬們需要帶上特制的面具或道具，通過模仿幼犬的行為——比如服從、玩骨頭、打鬧，來放下“人類世界”，并專注于此時此刻，享受身為一只小狗的樂趣。

他們自我物化，并自稱借此擺脫世俗的束縛；他們卸下作為“成年人類”的復雜社會責任，只需要像小狗一樣單純地快樂與服從。這種活動有著相當長的歷史，在視頻平臺上也能見到大量類似的視頻。

當然，鏡頭前的尺度其實并沒有那么驚人，大多都只是單純的角色扮演——也可能是他們的精神狀態過于超前，導致那些常人能夠想象的東西都不值一提吧。

但要是單說這個玩法，最多也就是個街頭露出Play而已，開頭說的那種千人大集會，又是從哪來的呢？實際上，你所看到的那種群魔亂舞的場面，其實大多來自歐洲最大的，以皮革和戀物為主題的街頭節日“Folsom Europe”。自2004年開始，這一活動每年都會在柏林舉辦，而它的來源，又可以追溯到自1984年開始舉辦的舊金山Folsom。

這一相當具有歷史淵源的活動，當然也不是所謂的“犬類自我認同”，只不過是在特定時間、特定規則下進行的某種Play，大部分情況下也局限在小圈子里。直到他們的規模越來越大、他們的畫面越來越多，這便引起了大眾的興趣與誤讀。

2023年，外網便有這樣的流言：“德國人為爭取跨物種權利裝扮成狗進行游行”。這一流言，甚至被《紐約時報》《每日郵報》等媒體進行報道，多少沾點草臺班子。但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信息來源，并加以辟謠：這其實是一種夸張的解讀，將跨性別與動物混為一談。況且，目前還沒有如此規模的“跨物種”運動。

人們看到的，正是這個活動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我們前文提到過的“Puppy Play”。他們在活動里集體扮成犬類的模樣，并造就我們目前看到的獵奇景觀。由于實在太有沖擊力，再加上部分極端群體確實有可能干出類似的事情，外國網友便傳起了這種頗有樂子的謠——至于真相，沒幾個人在乎。

而如今，這樣的獵奇景觀再度傳入國內，被不少營銷號不加證實地進行轉載，并雜糅許多來源各異的信息——既包括“Folsom Europe”中的“Puppy Play”，也包括各種各樣不同的“Puppy Play”活動，并將小眾的癖好夸大成某種潮流。

這便令不少國內網友人均化身守舊派，無不感慨于“外國人徹底瘋了”，至于真相，其實也沒多少人在乎。

只有在查證后，你才會發現，其實這樣的事早已有之。雖然真相如謠言般獵奇，但獵奇的真相也好過更獵奇的謠言——他們并不是最近才想當狗的，而是早就想當了；他們也沒瘋，而是清醒地進行角色扮演。整場事件，除了標題外就沒有什么新鮮事，一切都只不過是對某種以獵奇吸引人們視線的小圈子的解讀。

對小圈子里的人來說，也許只有當他們選擇成為狗時，才真正成了人；也許只有這樣做，才能獲得最純粹的快感。至于如何看待他們？那我只能說，不參與、不認同、不妖魔化——只要在自己的圈子里，別影響到別人就好。

這樣一看，有時候還是整活的人能一語道破整件事的本質：這就是艾斯愛慕——大師我悟了，真可謂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