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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先說一句找罵的話:必須對18歲以下吸毒記錄封存。
想罵的可以開始罵了,也可以耐心看完第一部分。
因為關系到下一代,有孩子的一定要關注。
毒品決不能有半分妥協、讓步,這是紅線和底線,在常年高壓打擊和全社會共同支持下,根據最高法2024年6月公布的數據,截至2023年中國毒品案件數量和被告人數已經出現“八連降”,2023年同比降幅分別高達10.41%和11.7%;根據目前公布的數據來看,2025年很可能已經實現了“十年降”。
這史無前例的偉大成就。
但光輝的成就也一定程度上掩蓋了一個正在快速膨脹的大問題,這個大問題主要集中在00后的青少年一代,問題爆發的集中時間點正是青春期、初中時。這就是“藥物濫用”,英文為“Drug Abuse”。
有一個問題:
為什么在治安管理處罰法二審稿之前,規定“對違反治安管理時不滿十八周歲的人,違反治安管理的記錄應當予以封存”,僅僅是為了跟2012年開始實施的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這一制度配套嗎?
當然在“行刑銜接”的修法原則下,確實需要配套,但就這么簡單嗎?
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這段時間的討論忽視了:18歲以下群體的“準吸毒”問題,正規用語是“非列管成癮物質濫用”,最通俗的理解就是“藥物濫用”。美國現在最頭痛的“芬太尼”問題,就是“藥物濫用”的典型代表。
不要覺得藥物濫用僅僅是美國的問題,認為中國沒有必要配合美國,甚至還有的人說要加大對美國的輸出。實際中國青少年群體也就是00后、10后的這一問題也越來越嚴重,只是相比美國好很多罷了。在治理藥物濫用問題上,中美兩國政府、民間應該建立最廣泛的統一戰線。
中國社會對毒品關注度很高,但對正在威脅下一代的藥物濫用關注不足,治理上面臨從立法到社會諸多卡點和顧慮,已經嚴重影響到遏制這一問題蔓延。
現實中,青少年吸食毒品的不多,隨著全社會的普遍凈化,就更少了,但藥物濫用變得更加嚴重。當前把藥物濫用也納入了禁毒體系,比如在宣傳上,國家禁毒辦就推出一系列青少年藥物濫用科普海報,對校園和青少年的禁毒宣傳也越來越側重藥物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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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藥物濫用和吸毒,在現實中區分度不足。
藥物濫用,按法律講不能算吸毒,但二者都有成癮性,對人體的危害,藥物濫用甚至可能比吸食傳統毒品更嚴重,不僅宣傳上跟禁毒掛鉤,當前的戒斷矯治體系也是針對傳統吸毒。
這背后存在立法空白。
2012年國家修改刑事訴訟法,決定對青少年輕微犯罪記錄進行封存,2022年實施《關于青少年犯罪記錄封存的實施辦法》,進行了進一步詳細規定。
但吸食毒品或者藥物濫用的青少年的記錄到底要不要封存,沒有明確規定。
既然沒有法律規定,那么在實踐中,為了方便進行社會管控,所以多數地區并未封存,或者明面上說封了、實際內部可查,這就讓存在吸毒或藥物濫用孩子的父母顧慮重重。
家長既希望孩子盡快戒斷藥物濫用和毒癮,又害怕孩子被打上“吸毒”的標簽,社會上一般也把接受戒毒矯正視為坐牢,這就導致家長把孩子送去進行戒斷矯治機構的意愿很低,而成癮性藥物太容易獲得了,很難得到矯治,于是問題越來越重。
關鍵堵點就是18歲以下吸毒記錄封存。
可能有讀者會問:濫用藥物又不是違法犯罪,跟吸毒大不一樣,為什么要跟18歲以下吸毒記錄封存聯系起來?
還是小鎮前面說的,毒品戒斷需要阻斷日常接觸,藥物濫用也需要,而且難度更大。在中國全面禁毒下,毒品想要獲得的難度很高,而且都知道這是違法犯罪、后果嚴重;但成癮性藥物想要獲得的難度就太低了,甚至就算被家長看到,孩子大不了說身體不舒服、開了個藥。
后面還說了導致青少年藥物濫用的原因非常復雜,需要整個生態體系的共同努力,而目前最有效的體系就是戒毒。長期以來的宣傳和實際工作,已經把吸毒和濫用藥物關聯在一起。
設想一下,一個孩子濫用藥物,被逮到了專門矯治機構,那么周圍人會強調這個孩子只是濫用藥物,還是干脆說就是吸毒?而青少年濫用藥物一大根源,就是承受外部歧視和壓力。
關鍵,青少年作為不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青少年涉毒本就是社會的責任,青少年輕微犯罪記錄都可以封存,何況吸毒。
所以,本次治安管理處罰法修改,在2024年三中全會決定“建立輕微犯罪記錄封存制度”之前,就在法條中明確“18歲以下治安處罰記錄封存”,就是要解決困擾青少年戒斷矯治的涉毒和藥物濫用記錄問題,便于動員家長把孩子送到專門的矯治學校,而不是純靠居家自愿。
跟傳統毒品和合成毒品濫用以青壯年為主不同,濫用非列管成癮物質的主要是青少年,初次使用集中在初中階段。
藥物濫用被高度重視,所以依賴藥物的青少年群體就用各種暗語、黑話遮掩,他們自稱為“OD群體”或者“OT群體”。所謂“OD”指“過量服藥overdose”,而“OT”的“T”是“藥片tablet”。
服用的藥物也用各種暗語指代,從而在網絡上交流藥物濫用信息時規避網絡審查,而且這種暗語更迭特別快。比如用“右右”“小美”指代右美沙芬,“晚安”指代金剛烷胺,“P80”指代普瑞巴林,而“20t”則表示20片。
暗語其實好破解,但問題是有成癮性的藥物實在太多了,而且還在快速被發現。
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將“非列管成癮物質”命名為“新精神活性物質”,認為是模仿大麻、搖頭丸等國際禁止物質。根據報告,僅2009年到2022年,有139個國家和地區報告了1182種新精神活性物質,但截至2023年,只有318種被納入管制。
不是不想納入,而是這些物質本身就是正經的藥物,只不過不遵醫囑、濫用就成了“毒”,還不像麻醉品受到嚴格管控。
比如“依托咪酯”,作為短效麻醉劑,用途還是很廣泛的,但隨著電子煙等流行,被做成煙油添加進電子煙中銷售,濫用吸食后會導致頭暈、站立不穩、東倒西歪等類似麻醉的效果,通俗地說就是“上頭”。甚至有人使用效力更大的獸用麻醉劑“替來他明”。
所以國家在2023年10月1日正式將“依托咪酯”“替來他明”等列管,之后僅三個月全國就查出濫用“依托咪酯”2.9萬人次,新發現濫用人員高達2.1萬名。
但更多的藥物,就很難界定了。
比如前面提到的被稱為“右右”“小美”的“右美沙芬片”,是使用非常廣泛的止咳藥,原理是通過抑制腦咳嗽中樞實現止咳;“復方甘草片”也是止咳藥,但其中也含有微量的阿片類成分,長期過量服用也有成癮風險;而“司美格魯肽”是這幾年特別流行的“減肥神藥”,會導致神經過于興奮。
對此進行打擊,難度極大。
雖然這些年加強了處方藥管控,把發現的成癮性藥物普遍列為處方藥,但仍然存在漏洞,比如在線上買藥平臺,很容易就能自動開處方然后購藥。
而且國外對這類藥品管控不嚴格,就出現了很多“藥代”,大量購買這類成癮性藥物販賣,而由于大眾對這件事不太了解,誤以為孩子只是身體不太好、學習壓力大了,所以吃點藥而已,甚至藥物本身說明就是對癥的。
但藥多了就是毒,而且后果難測。這些藥物尤其新藥物大量濫用的后果缺乏研究,對人體的損害是個未知數,而一些未成年人,對大量服藥并不在意,甚至有青少年說“70片不是極限”。
除了直接的藥物濫用之外,還有一個特別需要警惕的現實問題。
小鎮10月分享《》,從社會轉型角度切入孩子的抑郁問題。過去孩子生活在熟人社會,孩子的世界很豐富,從小周圍有年齡不一的大小孩子,可以接受準社會化訓練,壓力容易排解;自新世紀以來,中國快速進入陌生人、原子化社會,孩子從小到大周圍人變得單調,主要是家長、老師,同齡人更多的是競爭者,這就讓孩子壓力無處釋放,更在意父母、老師、同學的評價,遇到的挫折更難以宣泄,主要壓力來自父母、學校、戀愛、成績等等。
視野的狹小,還很容易導致個人價值喪失,產生人生無意義感,以上疊加就導致青少年抑郁變得很常見。
在這個過程中,也有一個因素需要注意。那就是近些年對心理疾病的認知更加科學,網絡上鋪天蓋地地說抑郁,一方面產生了心理暗示,另一方面覺得既然心理疾病很正常,那該吃藥就吃藥。
但如果只是片面地治療抑郁,而忽略了對孩子的引導,不改變導致孩子抑郁的本源問題,那么通過服藥治療抑郁的孩子,就很可能對藥物產生依賴。
于是就形成了以下鏈條:
過于原子化、單一的生活環境,更容易承壓、壓力也更難以排解,遇到挫折懷疑個人存在的意義感,在沒有得到正確引導的情況下,孩子接觸到的信息遠超大腦和認知,導致出現抑郁。
抑郁后服藥治療,但導致抑郁的病因沒有解決,當再次懷疑自我存在的價值時,如果家長、老師沒有關注到,在周圍同學等影響下,很可能選擇濫用藥物。
藥物濫用導致腦損傷,產生空虛感、不真實感、失控等,個人獲得短暫解脫,但因為空虛感,就通過自殘,以傷口、鮮血、痛覺證明自己的存在,愈演愈烈。
形成藥物依賴后,大腦、記憶力、人的精氣神全方位受創,更加逃避現實,更加懷疑自己,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人需要他們,他們是沒有存在價值的“待亡人”,活一天是一天,最終自生自滅就好。
在這個過程中,還會出現對社會的心態扭曲。
小鎮看到一篇2024年的碩士論文《社交媒體視域下我國青少年藥物濫用特征及公眾態度研究》,這篇論文跟蹤藥物濫用者的微博賬號,發現有80%的藥物濫用話題發帖者處于13-26歲的年齡階段,其中女性占比近八成,且顯示出較強的排外、厭男、自我保護、小圈子等特質。(以下截圖來自這篇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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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這篇論文,讓小鎮對當前部分網絡現象,有了一個新的可能性解釋,注意僅僅是有待驗證的可能性,也只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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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之所以前幾天重點談后現代個人自由主義的毒害,也是因為這一西方毒瘤也在殘害中國的下一代。
00后出現這種個人價值的懷疑,雖然跟社會的原子化有關,但思想上的問題在于盲目追求虛偽的個人絕對自由,否定了集體主義。
想要抵抗自我價值懷疑,最有效的辦法,是把自己融入偉大的事業,志向越大,就越堅定,雖然還是免不了出現抑郁,但抑郁不代表心理不正常,是可控的。
但后現代自由主義堵死了這條光明大道。而在中國義務教育階段,統一的教育生活模式又導致懷疑自我的青少年缺乏其他排解的渠道,更容易藥物濫用。
徹底解決這一問題,需要國家、社會、學校、家庭的共同努力,家庭最為重要,這就是為什么國家這幾年特別重視家庭,甚至出臺了家庭教育促進法。
從國家治理角度,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就是及時發現,現在藥物濫用監測主要依靠被動,監測也缺乏法律支撐,涉及孩子又特別敏感,開展工作束手束腳。
目前比較現實的做法除了加快新流行藥物的列管、打擊藥物來源等工作,最迫切的問題有二:一是如何加大宣傳,減少增量;二是對存量進行矯治。
這兩點都涉及社會認知,考慮到目前藥物濫用被納入禁毒體系,社會上對吸毒和藥物濫用往往不加區分,立法上最迫切的就是開頭提到的青少年吸毒記錄封存。
這已經落實到時間上,如2024年實施的《湖南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禁毒法〉辦法》,就規定對初次發現吸食、注射毒品的青少年違法記錄應當依法予以封存。
緩解青少年和家長憂慮之后,才好說怎么進行戒斷矯治的問題,比如把部分針對吸毒的強戒所,轉型為針對青少年濫用藥物的專門矯治學校。
戒斷藥物濫用比戒毒更難。
作為家長,一定要關注孩子的動態,無論男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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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用:大樹鄉談2022、大樹鄉談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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