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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權力變成自家提款機,技術再高的‘輪轂’也托不住一個人下墜的靈魂。”
一、開場:一聲槌響,25年盛宴散席
2025年12月12日,沈陽中院,審判長一錘定音:被告人徐佐犯受賄罪、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兩罪并罰,決定執行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從1999年第一次伸手,到2024年6月被中央紀委工作人員帶離中信大廈,這位“輪轂大王”用整整25年,把國企平臺變成私人領地,把國家項目變成家族生意,最終換來一張無期徒刑的“終身票”。
二、出身:從檢驗員到“院士候選人”的華麗跳板
1965年10月,徐佐出生在湖北大悟一個普通工人家庭。1983年,他進入渤海鋁業有限公司做檢驗員,白天掄扳手,晚上啃書本,很快考上成人本科,又拿下EMBA學位。
憑借“技術+管理”復合標簽,他一路飆升:
- 2007年,42歲的他執掌中信戴卡股份有限公司,成為全球最大輪轂制造企業的“一把手”;
- 2016年,入選中信集團總經理助理,躋身“中管金融企業”核心層;
- 2021年,更以“院士增選有效候選人”身份登上中國工程院公示名單,一時風光無兩。
然而,正是這張“技術型高管”的金色名片,成為他此后掩蓋貪婪的最佳迷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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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第一桶金:8000元“感謝費”打開潘多拉盒子
1999年春節前,秦皇島一家小型鋁廠老板趙某拎來兩瓶茅臺、一條軟中華,外加8000元現金,塞給時任戴卡質控部副部長的徐佐,只求“高抬貴手,把不合格率降兩個點”。
“我原以為只是‘人情’,后來才懂那叫‘門檻’。”徐佐在懺悔書里寫道。
8000元不多,卻讓他第一次體會到“簽字筆一搖,金子往家跑”的眩暈感。此后,他主動把供應商約到自家地下室,門口裝探頭,窗戶貼報紙,現金用報紙包好,再用黑色垃圾袋拎走——這一“地下室模式”沿用十年,累計收受小額賄賂600余萬元。
四、影子公司:“靠企吃企”的教科書級操作
時間進入2012年,徐佐不再滿足于“收紅包”,他要“造系統”。
步驟1:披著“科研”外衣
以“輪轂輕量化聯合實驗室”名義,讓中信戴卡與外部高校簽約,實則由徐佐實際控制的公司(注冊地在天津自貿區)拿走全部橫向課題經費。
步驟2:復制核心數據
實驗室電腦每天凌晨2點自動備份戴卡輪轂圖紙、工藝參數到云端硬盤,管理員是徐佐的外甥女婿。
步驟3:體外循環
徐佐伙同同學、妻弟在北京、天津、江蘇鹽城先后成立5家“影子公司”,從戴卡挖走32名技術骨干,用戴卡的客戶名單、模具圖紙,生產同款輪轂,再以低于戴卡3%的價格賣給原本屬于戴卡的整車廠客戶。
結果:
- 3年間,5家影子公司合計營收25億元,凈利潤8.7億元;
- 中信戴卡年均利潤下滑5億元,全球市占率從18%跌到15%,直接丟掉福特北美兩個主力訂單。
“當一把手把企業當成‘肉雞’,再肥的鳳凰也難免被拔光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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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1.47億賬單:誰動了國家的“輪轂”?
據沈陽中院判決認定,1999—2024年,徐佐直接或通過家人收受財物折合1.4732億元,其中單筆最大一筆1.1億元,發生在2020年。
案例一:1.1億元“居間費”
2020年,中信戴卡計劃收購歐洲某鋁合金廠。徐佐把消息提前透露給湖北某私募基金實際控制人李某,雙方約定:
- 李某先以2億歐元低價收購標的公司;
- 中信戴卡再以2.8億歐元溢價收購;
- 差價8000萬歐元,按當時匯率折合1.1億元人民幣,由李某分三次匯入徐佐指定的香港賬戶。
為了“安全”,徐佐讓妻子以“藝術品投資”名義在香港設立畫廊,8000萬歐元化整為零,變成一幅幅“抽象表現主義油畫”,掛在深圳灣1號豪宅里。
案例二:800萬元“生日宴”
2022年10月,徐佐在北京懷柔某私人莊園辦60歲生日宴,門口停著38輛豪車。宴后,他讓司機把38個行李箱拉回別墅,里面全是愛馬仕包、金條、美元現金,折合800萬元。中央紀委專案組后來用A4紙打印清單,足足打了217頁。
六、對抗審查:把“院士”身份當擋箭牌
2024年3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對徐佐初核。他三次托人給辦案組遞話:“我搞了一輩子科研,國家需要我評院士,別因小失大。”
與此同時,他讓侄子連夜把深圳別墅里198幅“名畫”空運至上海自貿區倉庫,再轉至新加坡自由港;又安排外甥女把北京兩套學區房過戶給“干女兒”,制造資產已捐贈假象。
然而,再精巧的“技術流”也敵不過大數據:
- 央行反洗錢系統顯示,其妻香港賬戶3年接收境外匯款折合人民幣9.4億元;
- 公安部“天網”人臉識別發現,徐佐在2024年5月曾用假護照欲從珠海橫琴口岸出境;
- 國際刑警組織紅色通報啟動前36小時,辦案組在首都機場T3航站樓將其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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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庭辯最后十分鐘:徐佐的“三張面孔”
2025年7月24日,沈陽中院召開長達10小時的庭審。最后陳述階段,徐佐起身鞠躬,說了三句話:
1. “我辜負了黨組織的培養。”——這是“黨員面孔”;
2. “我愿把全部違法所得上交國家。”——這是“商人面孔”;
3. “希望法院看在我曾讓中國輪轂走向世界的份上,給我一次回家照顧老母親的機會。”——這是“孝子面孔”。
審判長回答簡短:“法律面前沒有技術光環,也沒有孝子特權。”
八、余波:一只“老虎”倒下的背后
1. 中信集團黨委連夜召開警示教育大會,播放徐佐案15分鐘專題片,集團總部202名中層以上干部現場簽署《廉潔承諾書》;
2. 戴卡公司啟動“合規強化年”,全面下線徐佐主導的外包項目,重新招標金額累計66億元;
3. 國務院國資委把徐佐案寫進《央企警示錄(2025版)》,列為“靠企吃企”反面教材,要求“凡提必談、凡進必學”;
4. 最高檢向科技部發出檢察建議:對“院士候選人”廉政情況實行“一票否決”,凡涉影子公司、關聯交易的一律終止參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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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沉思:技術、權力與制度的三角難題
徐佐不是第一個落馬的“專家型高管”,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他的墮落軌跡再次提醒我們:
- 技術≠道德。越是高精尖領域,越容易用“科研”遮掩貪婪;
- 權力≠信任。一把手若成“一霸手”,再完美的內控也會失靈;
- 制度≠紙面。只有讓“影子公司”無處注冊、讓“同類營業”寸步難行、讓“假護照”過不了海關,才能把“靠企吃企”變成“靠制度吃不掉”。
十、結語:讓“輪轂”回歸正道
輪轂本是承載重載、奔赴遠方的器物,如今卻因一個人的貪欲被釘在恥辱柱上。
無期徒刑的判決,是對徐佐個人的終點;卻應成為國企治理的新起點。
當制度之網越織越密,當監督之光越照越亮,當每一位“技術大拿”都懂得“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中國的輪轂才能駛向更加遼闊的世界,而不再載著一個階下囚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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