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篇《楊柳依依舊人難覓》柳依依柳驚堂

兄長率兵出征那日，將我扔入了煙柳巷。
短短三年，我成了人盡可夫的花樓妓子。
他卻步步高升封官加爵。
再次相見是在慶功宴上，我二人對面卻作不相識。
直到一舞結束，見我主動貼上男人獻媚，他鐵青著臉提劍直指我額間。
“柳依依，你就缺男人到這種地步嗎？寧愿在青樓鬼混三年也不愿向我低頭認錯。”
“我柳家怎就出了你這么個下賤的東西！”
身旁的男人早已嚇的屁滾尿流，我卻毫不在意話中羞辱彎了彎眉。
“伺候男人是我們這行吃飯的本事，這位大人嚇跑我的恩客，可是要賠給奴家一個的。”
三年過去，當初的恩怨情仇我早已放下。
如今我只知曉，接客一人便能掙百兩銀子。
還差六百兩，我便能在臨死前，擺脫奴籍。
慶功宴上見血可是大忌。
牽頭人李尚書忙上前拉住了兄長的胳膊。
“將軍息怒，若這妓子惹您生氣打發了便是，何必大動干戈呢？”
身后的將士將我攬入懷中，笑得格外蕩漾。
“對啊將軍，這女子我瞧著順眼，不如就讓我將她帶下去好好教訓教訓。”
看著男人伸入我衣衫的大手，兄長眉心一跳。
可見我毫不抗拒甚至迎合著男人，他更是陰沉下臉狠狠將劍拋擲我腳邊，聲音里的暴怒使得周圍人瞬間安靜下來。
“好，好得很。”
“既然你一刻都缺不了男人，那我就成全你！”
兄長抬手指向我，聲音似含著冰。
“天香閣的媽媽呢，她一晚上值多少錢？”
媽媽連忙諂媚開口：“將軍，依依姑娘接客需百兩銀子，您看這是想讓她什么時候伺候？”
他諷刺抬眼，只覺得可笑至極，
這些錢甚至買不了當初將軍府給我置辦的一支簪子。
卻足以讓我拋下將軍府千金的身份心甘情愿躺在男人身下被肆意玩弄整整三年。
兄長冷臉伸出一根手指。
“不用她伺候，一百兩銀子買她一件衣服，前提是，需要在這兒脫給我。”
這句話讓現場混亂的氛圍達到了頂峰，周圍赤裸的目光緊緊盯著我的領口，不斷起哄著讓我答應。
有知情者朝兄長為難看去。
“將軍，依依妹子畢竟是你的嫡親妹妹，何苦這般為難她呢？”
“你兄妹二人有什么隔閡不能好好說說，非要鬧得這么......”
未說完的話在兄長冷笑聲中咽了下去，看著我站在臺上孤零零的身影，他掏出銀票扔到地上。
“早在她干出那般惡毒荒唐事時，我與她的兄妹情誼已然耗盡。”
“柳依依，你脫，還是不脫？”
屬于將軍府千金的清高與傲氣早已在這三年里磋磨的干干凈凈。
自踏入煙柳巷起，我便知道此后唯一的活路，全靠這身皮肉來換。
可明明我早已習慣被男人肆意羞辱，早已習慣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早已習慣在他人面前袒胸露乳。
此刻卻沒有一絲力氣，走上兄長跟前，撿起那張躺在地上的銀票。
媽媽連忙推了推我的胳膊。
“依依，那可是一千兩，足以湊夠你的贖身錢甚至能買一口極好的棺材下葬了。”
“你已油盡燈枯沒有多少時日，別怪媽媽說話難聽，那六百兩還不知道你有沒有命能賺到呢。”
對啊，愿意花百兩銀子點我這個過氣頭牌的人屈指可數。
我又有什么資格和理由，拒絕送上門的銀錢呢？
緩緩上前撿起銀票，我忍住濕潤的眼眶，含笑點頭：“我脫。”
一件件薄紗翻飛褪下，隨著所有衣衫消失的。
還有我在兄長面前，硬撐的那抹不甘和倔強。
眾目睽睽之下，我赤裸著轉身，挺直了脊背朝門外走去。
士兵卻攔住了我，兄長嘲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你這衣服不過五件有余，柳依依，千兩銀子可沒那么好得。”
我死死攥住血肉模糊的手心，等待著身后審判的凌辱。
“剩下的五百兩，要么，你跪下向玲兒磕頭認錯，且說出你將我們柳家世代守護的邊防圖送給了哪個野男人。”
“要么，擇選一男子，當眾茍合。”

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臉上佯裝的笑容，也終究拜下了陣。
“我早已說過，柳玲兒的臉，是她自己毀的，那邊防圖，也是她偷走的，你既是不信我又何必來問我？”
兄長眼中滿是寒意：“玲兒乖巧懂事，倒是你離經叛道滿口謊言，柳依依，這三年你怎就半點長進也無。”
說出口的瞬間我便知曉他會不信。
可聽到這些話，原本早已麻木的心仍是疼到發顫。
我嘲諷一笑，將銀票放到了媽媽手中。
“既然如此，勞煩媽媽找五百兩，我拿我應得的就好。”
還差一百兩，賣掉這些年存的家當，湊湊總能齊的。
可遞出去的銀票卻被人用力扔在地上，兄長掐著我的脖子，語氣冰冷無比。
“柳依依，我只給了你兩個選項。”
三年未見，那雙眼里再也找不出任何疼惜，唯余無盡的憤怒與猜疑。
既然不信，我又何必花那么多口舌。
閉了閉眼，淚珠從臉側滴落。
“我選第二個，結束后，就能放我走了嗎？”
今日為了赴宴藥還未喝，此刻五臟六腑疼的厲害。
不過是再一次將自尊踐踏在泥地里而已。
我這個將死之人，認了。
用力掙脫開他的手，我轉身隨意挑選了一個男子，傾身吻了上去。
臉上卻猛地一痛，兄長咬牙切齒抬手怒扇下來。
“柳依依，你就這么缺男人嗎？我當真是造了什么孽有你這樣下賤的妹妹！”
我擦掉臉上的血絲，無聲扯了扯嘴角。
“我也不想，有你這么一個是非不分的哥哥。”
記憶中的兄長不該是這副模樣。
明明從前的兄長會在我受傷時心疼地掉下眼淚恨不得代我受過。
會在我遇到欺負時會挺身而出，就算被打的渾身是傷也要牢牢將我護在身后。
不過半大的小子，眼底卻盛滿了認真。
“妹妹放心，哥哥我一定會好好練武，長大后成為大將軍保護你的！”
如今他如愿當上了大將軍，可承諾會永遠保護我的兄長。
卻不見了。
聽到這話，兄長瞬間黑著臉用力攥緊我的手腕暴怒不已。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瞧瞧你現在當眾衣不蔽體躺在男人身上是什么樣子！”
“柳依依，你的教養和臉面都被狗吃了嗎？如今當真是連玲兒三分也比不上，我看她倒是比你更像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近乎失聲怒吼：
“可害我成這樣的不就是你柳驚堂嗎？”
“你若覺得柳玲兒好，那便認她當妹妹別認我，你覺得我丟臉，那就和我斷絕關系別來找我！”
“我就當那個自小仰慕的兄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