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國會掀桌子:宣布從2026年起,不再賣一粒未經加工的稀土原礦。
表面看,這是一次“資源主權”宣示;背后,卻清晰地浮現出歐美的影子。華盛頓和布魯塞爾在會議室里推演劇本,用補貼、用采購承諾,用環保基金,把越南推到鏈條前端,希望借它繞開中國巨大的稀土能力。越南自己也想借機升級工業,可算計一疊加,結果開始變形。
2023年,越南曾短暫限產。當時礦價本以為會飆升,現實卻反著走——均價瞬跌四成,三十多家礦企關門。沒有深加工,沒有強勢買家,地里刨出的礦石只能繼續堆在倉庫里發灰。那場倉促的“實驗”提醒了所有參與者:資源多,不等于有定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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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其實早在2020年就布好了棋局。五角大樓直接出錢,請來了澳大利亞力拓公司,在北江省投建分離車間;國務院則忙著把越南列進所謂“稀土伙伴計劃”。同一時間,歐盟拋出2030年前采購越南三成高純稀土的口頭契約,外加4億歐元“環保和職訓”基金——聽起來豐厚,實物卻要等到2026年才放船。
越南擁有全球第二梯隊的稀土儲量,卻連實驗級的99。9%純化線都沒有。
要把稀土從泥沙里拎出來,需要連續萃取、離子交換、氧化焙燒、磁選等幾十道關卡。搗鼓不好,一點雜質就讓材料從芯片關鍵層降級為填溝的渣土。中國手里有上千項分離與純化專利,最高純度可逼近99。9999%。越南目前能做到的極限還停留在含雜質1%上下,這條差距意味著高端磁體廠根本無法用它的產出。
北京并非袖手旁觀。2024年,中國八十億人民幣砸向內蒙古、江西、四川三個稀土生產帶,升級自動化萃取線,國內自給率推高到82%。全球年度需求22萬噸,中國滿產可給到30萬噸,順手留出將近四成操作空間。與產能同步,被列入出口白名單的關鍵設備更緊:離子膜萃取槽、高效軌道離心機、三元復合還原爐,全部限制出境。面對這樣的門檻,越南就算掏到投資,也只能接觸到“二手機”級別的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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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掣肘只是第一堵墻,金融風險是第二堵。越南政府本想通過停賣原礦,倒逼外資把深加工廠搬進來。但歐美資本最會算賬。前期采礦、修路、治水就要幾億美元;后期要按照歐盟REACH法規做廢水零排放,又是一條燒錢的管線。沒有現成利潤支撐,投資者只能靠補貼和貸款維持,最終賬面回報可能比買美債還低。
更微妙的一點:歐美真正怕的,并非高價,而是中國一旦“翻手為云”,隨時能把缺口填滿。手里有過剩產能的供應商,就像持有無限期看跌期權。2023年限產時,中國中小型礦場只開了部分庫存,就把市場價格打到越南企業無法盈利的區間。試想2026年禁令一落地,如果中國再度小幅放量,越南礦價會如何?投資者心里門兒清。
資源民族主義聽起來熱血,但缺乏技術鏈支撐時,常把國家綁進價格過山車。
越南國內經濟學者私下吐槽:與其關停原礦出口,不如老老實實做兩件事——引入真實能落地的分離技術,以及練好環境治理的硬功夫。可惜,這兩塊都被“伙伴”卡住。美國實驗室愿意賣儀器,不愿意授核心工藝;歐盟強調綠色,但綠色標準本身又是另一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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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輻射風險。越南稀土多和釷伴生,礦渣含量比包頭白云鄂博還高。中國搞了三十年,有一套“石墨固化+深井填埋”方案,每噸廢渣處理成本約50美元。越南本地目前只能干堆,季風季節一旦雨水滲透,地下水系面臨污染。環保不達標,加工廠就算蓋好,產品也難以敲開歐洲口岸。
在這一系列掣肘面前,決策者仍寄望“高價爆發補貼成本”,類似曾經的原油與LNG邏輯。但稀土不同。風電、EV電機和軍工激光雷達對價格沒那么敏感,真正敏感的是下游訂單的安全感。主機廠更愿意簽長期包銷合約,而不是賭一年兩年之內的指數瘋漲。誰能穩定地提供高純度供應,誰就能談更低溢價。中國的長期合同已經鋪滿日韓、歐洲、北美,越南若想插隊,需要在純度、交貨和可追溯體系上同時做出“反向超車”,難度顯而易見。
技術、環保、金融三座大山,還不是全部。越南挖礦多是小規模承包,礦權林立,兩年換一手。要建連續萃取線,先要把分散的原料集中到一家冶煉廠,統一品控,再談后面鏈條。政府打算成立國家稀土公司整合,可地方利益盤根錯節,去年就因征地補償問題出現過沖突。整合拖一拖,2026年大限就近在眼前。
缺少時間窗口,是越南最大的敵人。
越南想跳過艱苦研發環節,直接在資源出口和終端制造之間造出一座跨橋,歐美希望借此拆掉中國供應鏈,兩邊動機不同,卻都低估了技術與資本的慣性。環顧全球,沒有哪個國家在稀土領域靠行政禁令完成產業躍遷,日本、美國當年都經歷了漫長的科研投資與市場試錯。越南想變規則的制定者,卻忘了規則往往由技術成熟度和規模成本說了算。
結局其實已經輪廓清晰:一旦禁令觸發,本地原礦將失去最大買家;歐美加工廠由于設備與環保進度受阻,短期出不了量;中國的冗余產能趁機占據市場空白。三方博弈后,越南可能發現,倉庫里越積越多的石頭,比十年前還難賣。
從產業史看,誰真正掌握分離、提純、合金化三道核心工序,誰才握著話語權。越南若真想參與高端價值分配,靠限制出口遠遠不夠,必須硬著頭皮在研發上燒錢、在設備上自建體系、在環保上過硬。否則這一輪禁止原礦,只會成為下一個教科書案例:資源并非財富本身,技術和市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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