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猛地僵住,下一秒嗤笑搖頭。
“怕是你們又被她誆騙了,不過是麻沸散的藥效沒過而已,你們這種下人自然不懂。”
說完起身,就要親自往地牢。
走廊上小廝卻忙小跑過來行禮,還未開口,身后棺材鋪的老板就已經大咧咧出聲。
“柳將軍!下午被您帶走的女子是我的客人,她定的棺材已經打好了,墓地也訂好了,我想問問她什么時候來取地契。”
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止,過了良久,兄長也未曾有任何動作。
柳玲兒擠出難看的笑容搖頭。
“這位店家恐怕找錯人了吧,我們府中并未有人訂過棺材,來人,還不快將這位店家請出府中。”
可她剛說完,店家連忙搖頭。
“哎,我開了三十多年的店怎么會認錯人。”
“就今日在我鋪子面前暈倒,被將軍您兄妹二人帶走的女子,她在我這兒定了棺材和墓地,我這還有她畫押的簽字和手印呢。”
說完連忙將手中的東西遞了上去,管家臉色惶恐接過來到了兄長面前。
聽到這話的兄長終于有了動作,僵硬抬頭,瞧見那熟悉的字跡渾身一震。
“怎會,她怎會當真......”
瞧兄長的神色不宜作假,店家幽幽嘆了口氣,晃著身子搖頭。
“說起來那女子也是可憐,年紀輕輕淪落風塵,身患絕癥再σσψ無回轉,早在半年前她便來店里看了一圈,問完價格卻不說話了。”
“直到今日她拿出銀子訂好棺材,我才知曉原來她從前身上所有積蓄都用于贖身去了,直至如今才有多的錢用來置辦身后事。”
我飄在兄長身旁,見店家唉聲嘆氣的模樣無奈搖頭。
其實我也沒有多可憐,畢竟在那種地方女子死后都是一抹薄席裹身扔至亂葬崗的。
我至少替自己贖了身,又買了棺材和墓地,尸身不用在亂葬崗被野狗撕咬。
可惜的是,我提前身死沒用上那些花了大價錢置辦東西。
目光落在兄長看不清神色的面孔上,我想若他發現自己真的死了,應該會將自己下葬的吧。
但也說不定,畢竟在他眼中我是如此不堪的存在,或許他會覺得我臟了將軍府的地,將我扔給下人隨意處置。
但讓我沒想得到是,兄長抬頭時,我瞧見了他眼中泛著的濕潤。
“管家,帶我去看柳依依。”
兄長的聲音格外嘶啞,身上的氣勢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地牢,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不由讓人作嘔。
兄長卻未曾皺一絲眉頭,腳步加快來到了牢中,看著我靜靜躺在地上,眼中的茫然無可遁形。
我被迫跟著來到了此處,瞧見自己臨死前的慘狀,也不由得心中一陣難受。
那位醫者取完我的臉皮后便匆匆離去,隨意上的止血藥糊在臉上看上去無比凄慘,地牢里沒有一絲落腳的地方,我死氣沉沉地癱倒在地上,臉色青紫一片。
我看著兄長踉蹌上前將手指放在我鼻尖,不知過了多久,一滴溫熱的淚珠落在了地面。
“不可能!絕不可能!”
不顧地上的臟污兄長將我的尸體緊緊抱在懷中,臉上的表情惶恐而崩潰。
“明明兩個時辰前她還好好的,甚至有力氣同我頂嘴,依依怎么可能會死,怎會!”
“來人,宣大夫,不,管家隨我入宮,求太醫!”
兄長雙目猩紅抱著我的尸體轉身,旁人戰戰兢兢不敢發出半分聲音。
柳玲兒僵硬上前想出聲安慰,卻被兄長冷漠撞到在地,皺眉呼出的痛再也引不起他一絲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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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醫宣布我的確已經去世,兄長雙眼通紅無比,啞著聲音詢問者死因。
“郁結于心,心脈受損,身上每日舊傷疊著新傷,瞧這狀態已經持續一年已久。”
“不過她最主要的死因還是吃了相沖的藥物,本就虛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去世了,不然老夫估摸著還能活半旬左右。”
店家連忙點頭:“對對對,這位姑娘也和我說大約半旬左右需用棺材。”
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我毫無血色的臉上,兄長張了張嘴,未曾言語眼淚卻先一步流出。
所以,依依并未騙他。
她當真得了重病,當真要死了。
用盡全力撐著身子將人送走,轉身的一瞬口中猛地吐出鮮血。
我詫異看著兄長倒在地上,未曾想到原來我的死,對他來說沖擊如此之大。
可兄長不是一直覺得我是柳家的恥辱嗎?
柳驚堂此刻腦袋一片渾渾噩噩。
從前與我相處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那個像小面團一樣可愛的妹妹。
那個眼中對自己全然信任的妹妹。
那個被送至煙柳巷哭的不能自己的妹妹。
最終畫面停留在一年前。
得知身患重病的我拘謹的站在將軍府前,眼底帶著期待詢問他是否相信自己什么也沒做。
那時的她滿是誠懇說出三年前的真相,可他呢?
不過是因為柳玲兒幾句挑撥,便橫眉豎眼說出那般難聽至極的話。
那可是他的嫡親妹妹啊,明明在父母去戰場前他承諾過定會將妹妹保護好。
可在隨著父母親遺書來的柳玲兒這個戰死沙場的下屬孤女入住將軍府,一切都變了。
他只是想讓依依多顧著些柳玲兒的感受,多讓讓她,可怎么卻變成這樣了呢。
看著兄長猛地清醒,猩紅的雙眸中淚光點點,我怔在原地心中涌現一些莫名的情緒。
兄長醒來后派人徹查當年發生的事情始末。
想到我說出的真相,一切都是源于柳玲兒的栽贓陷害。
他轉身,踏入了柳玲兒的院子里。
我的靈魂不自主的跟了上去,倒是看了一場大戲。
許是不巧,此刻的柳玲兒正陰沉著臉怒斥著身邊人。
兄長聽見屋內傳來的怒罵聲一頓,畢竟在他眼中,柳玲兒性格一向單純善良,怎會做出這般有違常理的事。
他并未出聲,而是踱步到窗外,靜靜聽著里面傳出的話語。
“該死,柳依依怎么就死了!”
“她死了后柳驚堂一定會懷疑當年的真相,我絕不能讓他發現是我陷害的柳依依,當年讓你收的證據確定都處理好了嗎?”
“放心小姐,我都已處置完畢了。”
房門猛地被人推開,兄長陰沉著臉緩緩踏入,原本松了一口氣的柳玲兒瞬間僵在原地。
“所以,依依說的是真的,當年的一切都是你設計陷害的她!”
目光落在柳玲兒對面的人身上,兄長只覺得荒唐無比。
“是你!”
那個背影,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個拿著邊防圖從依依屋里逃走的男人!
所以依依說的是真的,這些年他一直誤解了她。
“不是的兄長,你聽我說,你誤會了。”
柳玲兒笑得勉強。
“我們在說的不是當年的事,我們說的是......”
未曾等柳玲兒說完,管家匆忙的身影出現,將手中薄薄的幾頁紙遞了上去。
“將軍,當年的真相,查到了。”
伴隨著兄長一頁一頁翻開的宣紙,柳玲兒的面色由青轉白。
下一秒,屋內的男人瞬間被兄長按倒在地。
“你,該死!”
腰間利刃出鞘,快要碰到男人脖頸時陡然停下。
兄長瞇了瞇眼,伸手夠在男人耳后一撕,下一秒,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原來割下我面皮的男人,就是當年柳玲兒派來污蔑我的男人。
我看清楚了兄長眼中的殺意,果然,未曾等那男人求饒,尸首便以分離。
原本想狡辯的柳玲兒失聲尖叫起來,眼看著兄長提著帶血的長劍一步步朝她走近。
柳玲兒崩潰跌坐在地,痛哭出聲。
“兄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沾著血的宣紙甩在柳玲兒身上,兄長眼中再無對柳玲兒的寵愛,唯剩無盡的憤怒與悔恨。
“為什么,我柳家待你不薄,我與依依不僅沒有虧待過你半分,甚至處處禮讓著你。”
“為什么你要毀了依依的名聲,為什么要挑撥我兄妹二人的感情!”
我好奇朝柳玲兒看去,這也是我一直想不出來的問題。
為何柳玲兒就那般恨我,處處針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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