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創始人：我們在Transformer論文發表后沒有意識到巨大價值

謝爾蓋·布林在斯坦福大學工程學院的百年慶典上，說了一句讓科技圈震動的話："我們搞砸了。"這位谷歌聯合創始人罕見地公開承認，公司在發明改變世界的Transformer架構后，卻因為投資不足和過度謹慎，眼睜睜看著OpenAI用這項技術打造出ChatGPT，搶占了人工智能革命的制高點。

布林的坦白直指核心問題。2017年，谷歌研究團隊發表了劃時代論文《Attention Is All You Need》，提出的Transformer架構成為如今幾乎所有大型語言模型的技術基礎。但谷歌并未大規模投入算力和資源去推進這項技術的商業化應用。"我們低估了這項技術的潛力，沒有認真對待，也沒有投入足夠的計算資源去擴展規模，"布林說。這種戰略失誤讓這家曾經的AI領導者陷入了被動追趕的尷尬境地。

更深層的原因在于恐懼。布林坦言："我們太害怕把它推向公眾，因為聊天機器人會說出愚蠢的話。"對聲譽的擔憂讓谷歌選擇了保守路線，而當時名不見經傳的OpenAI卻抓住了機會。"OpenAI跑得很快，這對他們來說是個超級聰明的決策，"布林說，并特別提到前谷歌員工、曾任OpenAI首席科學家的伊利亞·蘇茨克維對這場轉折的推動作用。"也是我們的人，比如伊利亞，去了那里做這件事。"

被顛覆者的困境

谷歌的失誤揭示了大型科技公司在技術革新中的結構性難題。當一家企業建立起龐大的商業帝國，創新就變得危險。谷歌每年通過搜索廣告業務創造上千億美元收入，任何可能影響這一核心業務穩定性的技術都會引發內部警覺。部署可能"說蠢話"的AI聊天機器人，意味著要承擔損害品牌形象、觸發監管風險甚至沖擊廣告收入的多重風險。

相比之下，OpenAI沒有需要保護的遺留業務。這家初創公司可以全力以赴推進技術極限，即使AI產生錯誤或爭議內容，也不會危及一個不存在的商業帝國。這種"無所畏懼"的創新模式在AI競賽中展現出巨大優勢。2022年11月ChatGPT發布時，全球為之震撼，而發明底層技術的谷歌卻措手不及。

人才流失加劇了問題。Transformer論文的八位作者中，多人已離開谷歌。蘇茨克維在谷歌工作期間參與了早期神經網絡研究，后來成為OpenAI的靈魂人物，直接將谷歌的技術基因帶到了競爭對手那里。這種人才遷移不僅削弱了谷歌的研發力量，更讓競爭對手獲得了內部視角和技術積累。

反擊與重構

意識到危機后，谷歌迅速做出調整。布林本人回歸一線，據報道他經常出現在辦公室參與代碼編寫和技術討論。公司將Google Brain和DeepMind兩大AI部門合并，集中資源應對挑戰。這些行動顯示出谷歌內部的緊迫感，也反映出布林和佩奇這樣的創始人在關鍵時刻重新掌舵的決心。

努力開始顯現成效。2025年11月，谷歌發布Gemini 3 Pro模型，在多個基準測試中超越GPT-4.1。尤其在高難度數學競賽MathArena Apex中，Gemini 3 Pro得分達到23.4%，而GPT-4.1只有17.6%。在推理、多模態理解和編程能力上，這款模型都展現出明顯優勢。隨后推出的Nano Banana圖像編輯工具迅速走紅，Gemini應用在發布后流量暴增17%，這些跡象表明谷歌正在重新奪回市場關注。

不過，單純的技術領先不足以確保勝利。OpenAI已經建立起龐大的用戶基礎和開發者生態，微軟的深度投資更是為其提供了強大的商業支撐。AI競賽的下半場不僅比拼算法性能，更考驗產品設計、用戶體驗和生態構建能力。谷歌需要證明自己不僅能開發出強大的技術，還能將其轉化為消費者和企業愿意買單的產品。

布林提到，谷歌長期的研究積累仍然是優勢。從Google Brain到如今的大模型開發，公司在神經網絡領域的深厚積淀不容忽視。但歷史優勢能否轉化為未來勝局，取決于谷歌能否在保持技術深度的同時，獲得初創公司那種敢于冒險的執行力。這次公開反思或許表明，這家科技巨頭已經意識到，在AI時代，謹慎可能比冒險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