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美國學者布倫丹·P·奧賴利提出一個不符合“恐慌敘事”的觀點:即使將來中國的GDP超過美國,也不會導致世界末日。美國并不會因此而失去繁榮和影響力。關鍵不在于繼續把資源投向遏制對手的黑洞,而在于收心修煉內功,把教育、創新和產業競爭力真正樹立起來。這不是一句“和為貴”的空話,而是輿論風向發生細微變化的一種表現。
過去幾年里以限制芯片、材料及供應鏈為手段的強勢組合拳,看上去很厲害,但實際效果卻并不好:企業成本上漲、盟友配合不足、供應鏈轉移推高了通貨膨脹率,政府不得不加大財政支出和外交努力來維持局面,既花錢又不一定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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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奧賴利說“不要怕”,背后是敘事邏輯的改變。差距大時渲染威脅,有利于爭取預算、掌握話語權;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中國反超的可能性增大、勢頭難以阻擋,敘事也就從“恐嚇”轉為“釋壓”,不再把國家戰略寄托于“拖住中國”之上,因為越拖越虧,最終會把自己拖垮。
長久以來處在一種“壓不住就完蛋”的環境之中,社會心理處于高度緊張狀態。奧賴利的“降噪”是指路徑的選擇,與其再建一堵墻,不如把地基打好,把人培養好,讓科研和產業真正地跑起來。
成本變化是風向轉變的原因,隨著制造體系越來越大、越來越完整,邊際成本不斷上升,效果卻在遞減。供應鏈越完善,研發越扎實,外部卡脖子就越難實現既定目標。拖不住對手還會拖累自己,就更沒有勝算了。
近幾年來政策試驗把問題擺到臺面上來:限制芯片和材料,想重新塑造供應鏈,聽起來很穩當,但是每一條鏈路背后都有一張成本單,企業能不能承受得起,市場會不會買單,盟友會不會長期一起承擔風險,這些都是問號。一旦資源過度集中封鎖,教育、科研和人才培育就會受到壓制,長期的競爭優勢也會因此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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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賴利的提議,其實也就是給美國社會減壓:不要把體量焦慮當作安全感。即使中國的名義GDP超過美國,美國依然可以強而有吸引力,前提是回到國內,彌補競爭力的不足。大國之間的較量并不是靠喊口號,而是通過教育水平、科技革新、產業生態、制度活力等來實現的。
輿論的轉變不是一天形成的,威脅論曾經有動員作用,可以籌集資金、團結盟友,但是當“壓力政策”的副作用外溢之后,模式就到了瓶頸:企業算賬、社會看物價、盟友觀望、財政吃緊。此時提出“接受現實”,既是對心理的鋪墊,也是對政策的鋪墊:結構的變化是常態,害怕并不能解決問題。
特朗普和拜登站在兩個極端,但是對華競爭上都繞不開“限制和供應鏈”的框架,說明結構性的力量比個人的偏好更剛性。當結構發生變化時,策略也應該做出調整;如果仍然把資源集中在“堵”上,那么最后只會導致自我消耗。
對中國而言,啟示很直接:少聽虛的,多看實的。把產業鏈穩住、研發做深、教育打牢、人才體系活起來。外部環境可以變化,但是基礎實力不會背叛;敘事可以改變,但是實力是硬通貨。把事情做好了,就不怕風浪。
心理戰仍然在進行中,明天可能會又加上一句“更硬朗”。國家間的競爭是一場馬拉松,而不是一場宣言。與其讓對手的敘事牽著情緒走,不如緊盯基本面:合作有空間,競爭有邊界,沖突無贏家。體量的變化并不等于秩序的崩潰,禁令越多并不意味著安全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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